娘娘颇得圣眷 第123节

  大皇子终于忍不住眼泪,他狼狈地哭了两声,他不理解:“连瑾母妃都肯替二弟求医,母妃究竟为何不肯?”
  他有自知之明,待父皇百年后,三弟登上大位的可能性比他高多了,瑾母妃都不忌惮二弟了,母妃为何如此固执?
  宋妃忽然一巴掌扇到他脸上,大皇子被打得一愣,宋妃却死死地盯着他:“你这是在怪母妃?!”
  大皇子脸色煞白,他嘴皮颤抖着,说不出话。
  宋妃红着眼:“我为何不肯?三皇子有褚家替他谋划,有圣上宠爱,有母妃得势,他什么都不缺,贵妃自然能去做个好人!但你呢!母妃呢!”
  “你什么都没有,母妃也什么都没有!”
  见大皇子浑身颤抖,宋妃又去抱他,她哭得肝肠寸断:“琉儿,母妃如何想做恶人,可是母妃没有办法啊!”
  “二皇子聪慧,三皇子得宠,只要他们在,你何时才能出头啊?!”
  “只要能把你送到那个位置上,母妃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也在所不惜!”
  “有什么报应,母妃全部受着,母妃只要你好好的。”
  接连不断的话砸在大皇子头上,砸得大皇子眼前一片发黑,他身子陡然晃动了两下,他拼命摇着头:“……不、不是这样的。”
  “琉儿不要母妃受报应。”
  他哭着说:“我不要那个位置,不要出头。”
  父皇薄情可怕,当初淑妃如何得宠,最终还不是落得撞死的下场。
  母妃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到时,父皇岂会放过母妃?
  大皇子跪着,他拉住宋妃的衣袖,哭着乞求:“再有三年,我就能去封地了,日后将母妃也接出宫,即便没有那个位置,也是富贵逍遥一生,求母妃不要再做错事了!”
  大皇子字字诚恳,还在不断地乞求劝说,却全然没有发现宋妃的眼神有一刹间变得极为可怖。
  她抱着大皇子,眼神幽幽地看向外间,她说:“琉儿,我的好孩儿。”
  作者有话要说:
  女鹅:啧。
  小胥:朕还没死呢。
  【叮铃铃~】
  第116章
  大皇子走后,宋妃很久都没有说话,长乐宫陷入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竹归低声劝慰:“大皇子也是担心娘娘的安危。”
  许久,宋妃才有了动静,她眸色晦暗得化不开,她语气幽幽地说:“琉儿年幼不懂事,做母亲的,却不能看着他错下去。”
  他年幼不懂事,不懂得权利的好处,才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放弃,只要他品尝到权利的滋味,他自然会想要去争。
  没关系,他还有母妃,她会替他筹谋好一切。
  竹青被娘娘吓得屏住了呼吸,她微不可查地朝竹归身后躲了躲,她有一瞬间居然不敢直视娘娘的眼睛。
  竹归何尝不懂得娘娘的心思,大皇子当真不懂得权利是何物吗?不尽然。
  他出生就身处于名利场,四周的一切一切都在告诉他权利是什么,正是明白权利代表了什么,所以,大皇子才会想要退缩。
  可娘娘不同。
  娘娘是从低位爬上来的,她太懂得任人宰割的无能为力,所以,在触碰到一点权利后,她食髓知味,一发不可收拾。
  以往的经历迫使她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迫使她不愿再低人一等,迫使她对权利的向往达到一种偏执的地步。
  其中有多少是为了大皇子考虑,早已不可考究。
  竹归好像听见自己叹了口气,她问娘娘:“娘娘打算怎么办?”
  宋妃眼神幽深,她慢吞吞地说:“怎么办,本宫能怎么办?”
  她不得宠,只要宫中有其余人,皇上就永远看不见她,即便宫中的妃嫔都死绝了,皇上也大可再选秀。
  但琉儿不一样。
  妃嫔易纳,皇嗣难得。
  琉儿是胥砚恒的长子,只要二皇子和三皇子不在了,胥砚恒再是不喜欢琉儿,也不得不重视琉儿。
  二皇子已经不足为虑,陈氏已死,他也得了哑疾,这辈子注定无缘与皇位。
  但三皇子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偏偏!偏偏她没办法越过瑾贵妃对三皇子出手,昭阳宫惯来守卫森严,除非瑾贵妃授意,根本没有生人能接近三皇子,而昭阳宫的人?
  底下奴才也不是蠢货,放着瑾贵妃的大腿不抱,冒着生命危险去害三皇子太不值当。
  尤其是胥砚恒还搞了个连坐的惩罚机制,底下人更是不敢轻易冒险,一个不留神就可能被同寝的人抓住。
  宋妃不是没打过拿银钱收买宫人的主意,但瑾贵妃是宫中出了名的大方,她没有娘家补给,如何能和瑾贵妃比财力?
  怎么才能让三皇子变得没有威胁?
  宋妃眸色沉沉,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她忽然掀起了唇角。
  翌日。
  请安后,褚青绾就听说宋妃亲自去了慈宁宫侍疾,褚青绾诧异地挑了挑眉:“其余妃嫔呢?”
  弄秋耸肩:“可能是担心再出现李美人或者秦才人的情况,省的被打脸,索性她便亲自上阵了。”
  无奈妥协,好似的确是宋妃表现出来的形象。
  但莫名的,褚青绾不信宋妃这么好心。
  褚青绾微眯了眯眼眸,她招手,让弄秋附耳过来:“你去找卢美人,同她说……”
  弄秋点了点头,她立即应声:“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
  弄秋走后,迟春稍微有点不解:“娘娘怎么对宋妃如此戒备?”
  七月越来越热,殿内早摆上冰盆,褚青绾热得一直打着扇,她微微蹙了蹙鼻尖:“我不会小看从微末处爬上来的人,她们若似野草,坚韧也顽固。”
  高位对她们而言,来之不易,所以,她们更会攥着不放手。
  不得不防啊。
  宫中风平浪静,时间也过得很快,中秋前夕,江南一案终于有了定夺,听闻谢贺辞雷厉风行,期间查杀不少官宦,抄家的抄家,关押的关押,一时间整个朝堂都人人自危,京城内也是多日血腥味不散。
  褚青绾颇为好奇陈家的下场,弄秋惯来是打听消息的好手:“听闻陈家主家不论男女都被斩首,只有旁支女眷和幼儿逃过一劫,却也要流放三千里。”
  褚青绾倒抽了口冷气。
  流放,听着似乎比斩首要好上不少,但这三千里的征程,岂是往日娇生惯养的女眷和幼儿能受得住的?能活着走到流放之地最多只有十之二三,而这十之二三到了流放之地还需服劳役,能存活下来只会更少。
  弄秋不曾同情,她是贫苦家的孩子,幸得被娘娘看重,才有了今日,所以,她更厌恶贪官。
  她义愤填膺道:“奴婢被卖于人时,才不过二两银子,这就是寻常百姓家一年的花销了,陈家被查封出来的白银就有五百万两,仅仅是斩首,简直是便宜他们了!”
  至于那些女眷和幼儿是否可怜?陈家贪污的那些银子,难道她们没有花销过分毫吗?
  褚青绾没觉得陈家人可怜,她只是想起了陈氏,陈氏拼死一搏,陈家依旧落得此种处境,可想而知,即便亲眼见到陈氏撞死在眼前,胥砚恒也几乎是无动于衷。
  褚青绾吃着冰碗,顿了顿,交代了下去:“此事,不要传到二皇子耳中。”
  要是被二皇子知道了陈家的下场,恐怕又要受一番打击。
  二皇子对舒儿没了什么威胁,褚青绾也不是容不得人的,再说,整个皇室只有舒儿一个皇子,传出去,也实在是不好听。
  当晚,胥砚恒提早到了昭阳宫,彼时,褚青绾还未沐浴结束,净室内烟雾缭绕,胥砚恒径直闯了进来。
  迟春和颂夏都闹了个脸红,悄无声息地福身退了下去。
  褚青绾在四周安静下来时就意识到了什么,她身子往水下一沉,花瓣掩住了她的身姿,她转过头,有点赧,也有点恼,她瞪了胥砚恒一眼:“您来了,就不能等臣妾一会儿吗?”
  偏是要闯进来。
  胥砚恒今日情绪似乎有些不对,他顿了顿,才说:“是朕心急。”
  他向来是不吝啬认错的。
  尤其是在床榻上,认错最是快,偏是一边惹她恼,一边认错。
  褚青绾噎住,她没办法和胥砚恒比厚脸皮,自然是节节退败,她颇有点无奈,但幸亏迟春和颂夏适才替她清洗得差不过,如今只要擦干身子便行。
  她对胥砚恒说:“您先转过去。”
  胥砚恒没动,还往前走了一步。
  他视线从她脸上滑落,最终停在了她的肩头,她肌肤很白,欺霜赛雪的白,如今肩头挂着水滴要坠不坠,热气氤氲,不止是热的还是羞的,她肩头渐渐泛起了粉色,道不尽地透骨生香。
  胥砚恒眸色深了些许,他声音有点暗,意有所指:“朕也还未曾沐浴。”
  浴桶中溅起了水花,褚青绾被溅了一脸水,她闭着眼,忍不住地偏过头,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最终滴落在浴桶中。
  她睁开了眼,眼睫上还残余了水珠,好生可怜。
  她恼声:“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您是什么色鬼投胎呢。”
  她胆子也是大起来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胥砚恒也是没脸没皮的:“绾绾怎么知道朕不是?”
  褚青绾懒得搭理他,她拽着屏风上的衣裳就要起身,结果被人一手扣住腰肢,禁锢在了怀中,胥砚恒的声音微哑地从后颈处传来:“朕再替贵妃娘娘好好清洗一番。”
  他咬了一下她的后颈肉,轻轻厮磨,脊背处顿时泛起一片痒意,褚青绾呼吸一颤,偏某人还在引诱她:“还望贵妃娘娘垂怜,准许了朕的请求。”
  浴桶仅仅半人高,抵在腰间,有点酸疼,他的掌心扣住她的腰肢,护住了她些许,没让她直接抵在木桶边缘上,但还是不好受。
  怎么可能好受?
  腰肢一下又一下地撞在他掌心上,水花四溅,溅在她身上、地上、屏风上,四处都是,褚青绾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记得水温凉了下来,某人才肯替她擦拭,将外衫给她披上。
  净室内满是狼藉,清水上浮现了些许白沫,叫人不忍直视。
  她哭红了眼,某人还装模作样地哄她:“是朕失态,一时孟浪地欺了绾绾,绾绾别恼。”
  褚青绾被哄得越发恼怒,一时孟浪?他哪一日不孟浪?!
  褚青绾立时推开了他,自己退出他怀抱,将外衫衣襟拢紧,就要自己往床榻走,结果两条腿一软,险些栽在地上,身后的胥砚恒手疾眼快地扶住她,也意识到今日有些过分了,将人气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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