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颇得圣眷 第99节

  他非嫡非长,只今日情形,也叫人看得出他不得胥砚恒偏爱,是最好拿来做慈母名声的人选。
  可惜——
  此子心思深沉,不得不防。
  胥砚恒当初父不疼母不爱,也同样没有母族背景,都能成为最终赢家。
  她不可能轻视二皇子。
  今天胥砚恒的话也是在提醒她,要好名声是一回事,但要挑好人选,免得日后被反咬一口。
  迟春没听懂娘娘的话,她摇了摇头:“二皇子还年幼,身边离不得母妃,也不知道皇上会让谁来抚养二皇子。”
  如今宫中的主位娘娘也就只有何修容膝下没有皇嗣了,皇上会不会将二皇子给何修容?
  迟春有这个疑虑,也忍不住地问了出来。
  褚青绾一手轻抚小腹,她眯了眯眼眸,声音不轻不重:“不论是谁,他玉牒上的生母都不能变。”
  她不可能允许二皇子再有助力。
  迟春惊愕,娘娘这一趟是发现了什么,居然对二皇子生出了忌惮之心?
  迟春压低了声音:“若留下他是个隐患,咱们是不是应该趁机——”
  她做了个手势,询问地看向褚青绾。
  褚青绾放置在腹部的手稍顿,她眸中晦涩难辨,许久,她才垂眸,呼出一口气:“再等等。”
  褚青绾朝外看了眼,日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间夜色浓郁得近乎化不开,仿佛能吞人一样。
  秋雅楼。
  宋妃正冷着脸看向底下跪着的宫人,她难得生怒,底下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竹归安抚她:“娘娘息怒,大皇子终究无碍,您日后再慢慢教他就是。”
  宋妃闭了闭眼:“是我将他养得太天真了。”
  二皇子一看就是想要拉着琉儿担责,偏琉儿没看出来,竟真被他哄骗了过去。
  宋妃低下头,神情恢复往日平静,唇角扯出一抹幅度:“杨贵嫔是个蠢的,生下来的这个儿子却是个阴险的,半点不像她。”
  反倒是像极了她们圣上。
  宋妃在宫中伺候得久,后来被指去给胥砚恒做知事宫女,在胥砚恒得以封王出宫建府后,才得了一个侍妾的名分。
  她位份低,但因身份问题,却算得上是后宫中对胥砚恒往日之事知晓最多的一人。
  他无父母疼爱,便也擅于利用这一点,其余皇子的戏弄,他也能若无其事地忍受下来。
  太后幼子死得不明不白。
  人人都说是当时宠妃报复太后所为,但期间是否有胥砚恒的手段,谁清楚呢?
  二皇子如今也是同样如此,残害手足,居然半点都不曾犹豫!
  宋妃握紧了手帕,眸色一点点冷下来:“我暂未腾出手管他,他倒是欺上我儿了。”
  她抬起头,对地上跪着的宫人淡淡道:“照顾好大皇子,再有一次今日之事,你们也该知道结果。”
  宫人唇色惨白,战战兢兢地低头应声。
  竹青端着水盆进来伺候娘娘洗漱,宋妃低头,她伸手拨弄了一下水波,声音很轻:“他不是仗着水性好么……”
  她声音太轻,以至于后面的话,便是竹青和竹归都没有听清。
  二人屏住了呼吸,只仿佛是聋哑人一样,深深地埋下头。
  *******
  时间一晃而过,众人来行宫也有了三月时间,时间近九月,天气也渐渐凉了下来。
  褚青绾孕期也有了四月,胎象逐渐稳定下来,众人也准备回宫。
  三日后,圣驾回宫,褚青绾离宫时还住在玉琼苑,但等再回来时,昭阳宫主殿都已经收拾好了,只待她入住。
  褚青绾难得没觉得车马劳顿,她细细打量这主殿,较玉琼苑的确是宽敞不少,不仅如此,这主殿内有地龙,偏殿分暖房和凉室,不论是冬日还是夏日都要好过上不少。
  小路子奉上清单:“圣旨传来后,因娘娘不在,奴才们只将外殿的物件搬了过来,私库之物,奴才没敢乱动,只待娘娘回来再搬。”
  私库一贯都是迟春管理的,褚青绾看了眼迟春,迟春立即领着宫人退下。
  褚青绾转头看向李嬷嬷:“李嬷嬷一路辛苦了,我让颂夏给你准备一间房,嬷嬷快些回去休息吧。”
  李嬷嬷摇头:“奴婢等娘娘用过晚膳再离开。”
  虽说在行宫时,褚青绾的厌食症状好了很多,但谁也不知道她在回宫后会不会再复发,李嬷嬷职责在此,不敢有半点轻忽。
  褚青绾没有拒绝。
  初到昭阳宫正殿,褚青绾却没有半点不适,待胥砚恒处理完宫务来时,她早已经入睡。
  胥砚恒拨弄了一下腰间的穗子,挑眉问迟春:“她什么时候睡的?”
  迟春窘迫:“娘娘应当是赶路累了,娘娘如今身子重,望皇上莫怪。”
  怪倒是不怪,只是有点恼,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胥砚恒掐了掐女子脸颊的软肉,头也没回地吩咐:“打水来。”
  迟春意外,但也惊喜,知道皇上这是要留宿,赶紧应声退下。
  魏自明和她一起褪下,他忍不住地抬头望了眼昭阳宫门前挂着的灯笼,心中腹诽,看来这昭阳宫的灯笼是要长亮许久了。
  夜深人静时,胥砚恒陡然被吵醒,怀中钻进来一个人,她闭着眼,哼哼唧唧地:“……水。”
  平日中,她有守夜之人,一喊渴了,立即就有人给她倒水。
  但今日胥砚恒在这里,迟春便没有留在殿内。
  胥砚恒被她吵醒,茶水就在案桌上,他也懒得再叫人,掀起被子,外衫都没披,直接走到案桌边倒了杯水,走到床边,他低声:“起来。”
  她翻了个身,不似清醒的模样,胥砚恒深呼出一口气,半抱半拽地将人薅起来。
  她闹腾人,结果自己还不满起来,一个劲地挣扎,胥砚恒手中的水险些洒在了床上,他脸黑了下来:“你到底喝不喝?”
  她应该是听懂了,没再挣扎,窝在他怀中,慢腾腾地喝完一杯水,胥砚恒低头看去,她双眸恹恹地耷拉着,头一歪,便是够了的意思。
  胥砚恒不满地捏了捏她的脸:“修容娘娘好大的架子,真把朕当奴才使唤?”
  话是这么说,胥砚恒还是轻手轻脚地将杯子放了回去,才回去继续睡,这一番折腾,他困意去了大半。
  褚青绾翌日醒来时,只觉得束缚,她眼都没睁,轻轻地哼唧了两声,有人扣了扣她的腰肢,按住她要起身的动作,哑声:“别动。”
  这声音没什么精神,却是让褚青绾立时清醒了过来。
  她纳闷地抬眸,她记得,她睡前时胥砚恒还不在。
  外面暖阳透过楹窗照进来,可见时辰已经不早了,胥砚恒怎么还在这里?
  褚青绾不解就问:“皇上怎么在?”
  胥砚恒答非所问:“今日没有早朝。”
  他困得紧,也不耐烦回答褚青绾的问题,将人往怀中一压,强迫人和他一起再睡。
  她是睡安稳了,夜里却是闹得人没脾气。
  偏听她话音,她应该是一点都记不得,胥砚恒懒得和她计较,只警告她:“别再出声。”
  褚青绾郁闷,一大早哪里来的这么大脾气?
  她不满,但也听话得不出声,只拿他肩膀磨牙,胥砚恒轻嘶了一声,呼吸似也变重,他陡然拉过她的手。
  褚青绾惊呼出声,又堪堪止住,她赧得不敢见人,只能咬声:“您做什么!快松手!”
  她脸颊染红一片,羞恼汹涌而上,她挣扎着,指尖却刮到什么,让他浑身骤然紧绷,他咬声暗哑:“你不是不想睡?”
  他睁开眼,眸中一片暗色。
  褚青绾不敢再惹他,她求饶:“皇上,臣妾手酸,您快放开臣妾。”
  胥砚恒扯唇,他冷淡应声:“哦,你活该。”
  褚青绾整个人似火烧一样,浑身发热,她在他颈窝处埋下头,手腕微颤,最终却被他引着落在自己身上,她陡然睁大了眼眸吗,唇肉被她死死咬住。
  暖阳恰好,殿外人全部低下头,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而殿内,床幔垂下,挡住了所有春光。
  作者有话要说:
  女鹅:你才活该!
  小胥:哦,是我该得的。
  【(欲言又止)小胥,你……】
  第93章
  时间将近午时,褚青绾闷在床榻,不敢起身,是胥砚恒硬生生将她拉起来的,他甚至纳闷:“夫妻情事乃天经地义,你羞什么?”
  褚青绾噎住。
  他没脸没皮,别人难道也都和他一样?褚青绾懒得和他掰扯。
  胥砚恒认真地净了手,又拿帛巾替她细致地擦过每根手指,每擦一根,褚青绾心底就要麻木上一寸,她简直不敢对上迟春的视线。
  午膳,胥砚恒是在昭阳宫用的,他一夜没睡踏实,但也算神清气爽。
  褚青绾也勉强算,但终究没他那么厚脸皮。
  等他走后,孙太医没多久就到了,迟春板着脸:“是奴婢请来的。”
  且不说青天白日,只说娘娘孕期才过了前三月多长时间?就敢胡闹,简直、简直……
  迟春臊得说不下去。
  她闷声:“娘娘怎么能由着他胡来。”
  她没有指名道姓,但褚青绾听得出她在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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