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颇得圣眷 第25节

  褚青绾高兴了,她说:“听颂夏说,再过些时日,早梅就要开了,到时皇上陪嫔妾一起赏梅去吧?”
  胥砚恒不理她。
  梅花还没开呢,她倒是好,连他的行程都定好了。
  他才不会提前给承诺。
  褚青绾身子一歪,倒在他怀中,某人被迫搂住她,她痴缠着要一个承诺,胥砚恒企图一句话敷衍她:“朕很忙。”
  有人不高兴了,她恹恹地耷拉下眼眸:“嫔妾也没让您整日陪着嫔妾,只占了您那么点时间,您都不愿意,看来皇上心底,当真是一点也没有嫔妾的。”
  胥砚恒睨了她一眼:“那你且说说,那么点时间是指多久。”
  褚青绾眼眸一亮:“三个时辰。”
  也就是半日时间。
  胥砚恒直接推开她,褚青绾也顺着他被推出去,一点没叫他费心。
  这下子,反而是胥砚恒停住了。
  这么简单就放弃了?
  褚青绾坐在另一侧,她端起杯盏抿了口茶水,没和胥砚恒纠缠,黛眉依旧欢喜含笑,却是闭口不提适才让胥砚恒陪她赏梅一事。
  她说:“时辰不早,嫔妾让人去传膳?”
  她这是在确认胥砚恒是否会留下用午膳。
  胥砚恒可有可无地颔首。
  午膳时,胥砚恒望了她一眼,又望了她一眼,直到午膳结束,她也没有再提起赏梅一事。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徘徊,胥砚恒也说不清,如果褚青绾一直纠缠,他自然是不喜的,会觉得她一点也不会审时度势。
  但像现在这般,是不是过于有眼力见了?
  左右都会叫人不痛快。
  胥砚恒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午膳过后,他撂下木箸,也没等褚青绾用完膳,直接道:“御前有事,朕先走了。”
  褚青绾握住木箸的手一紧,她立即松开,福身:“嫔妾恭送皇上。”
  她垂着头,脸上不再透着笑意,情绪寡淡,暖阳洒入殿内,却不见一点温情。
  从胥砚恒的角度,见她的神态尽收眼底,他没有直接转身离开,指骨敲点在黄梨木桌上,漫不经心的节奏响在殿内。
  褚青绾福身久了,姿势有点维持不住,身子轻轻晃了一下。
  她咬牙忍住。
  有人冷淡地问她:“你在赌什么气?”
  吧唧一声,有水滴掉落,砸在地面上,浸入地毯,消失得无影无踪。
  某人吸着鼻子,什么话都不说,她也不吵不闹,但委屈之意不言而喻,满殿皆知。
  但胥砚恒不惯着她:“朕让你说话。”
  一直合心意的人今日不知道怎么的,倔得不行:“嫔妾不想说。”
  魏自明看得冷汗都要出来,他真想让这位祖宗别闹了,皇上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
  胥砚恒想甩袖离开,但某人抽噎声音越来越响,她不想说话,倒是再有骨气一点,哭也别哭啊。
  胥砚恒扯了扯唇:“满宫的人如果都照你一样,只要朕不陪着,就要闹脾气,岂还得了?”
  褚青绾不认这话:“嫔妾没有闹脾气。”
  她的确没有闹脾气,表现得十分得体,但有什么区别?
  胥砚恒短促地冷呵:“也没委屈?”
  褚青绾不说话了,她低头,默认委屈。
  胥砚恒也不再说话。
  许久,褚青绾终于出声:“您总将嫔妾和别人比较,但嫔妾不是别人,嫔妾就是觉得委屈,嫔妾也没有办法,嫔妾什么都没说,也没有闹,是您非要逼着嫔妾承认的。”
  她擦了一下脸,眼眸被逼得绯红,可怜得不行。
  话里话外都是他的错。
  她也真的敢说。
  胥砚恒扣住某人的下颌,左右打量某人:“你胆子真是大。”
  褚青绾不知道第几次听见这种评语了,她咬唇,唇肉上落了牙印,她闷声问:“嫔妾表现得不好么?”
  胥砚恒指腹捻在她唇珠上,狠狠擦过,说不出是热意还是疼意传来,褚青绾有点不适应地蹙眉,但胥砚恒心底舒坦了,他也终于说话:“好。”
  她表现得很好,乖巧,安静,得体,只是不合时宜。
  仅最后一条,就足够否定前面一系列的好了。
  女子终于肯仰起头看他,她说:“嫔妾想起来。”
  她还蹲着呢。
  胥砚恒垂眸看她,彼此四目相视,他拉了她一把,人不稳地直接跌入他的怀中,她依旧安静,殿内气氛却和适才截然不同。
  殿内一时格外安静,魏自明怎么也没有想通事情是怎么变化成这模样的。
  不该是褚美人惹恼了皇上,而皇上直接冷脸离开么?
  许久,殿内响起胥砚恒的声音:“应你,也行。”
  褚青绾搂住他的脖颈,咬声:“四个时辰。”
  胥砚恒掀了掀眼,这次没推开她,只是冷淡评价:“得寸进尺。”
  作者有话要说:
  女鹅:哼,什么叫“应你,也行”?
  小胥:就是答应的意思。
  【啧,小胥,你说你折腾这一出干嘛呢。】
  第25章
  得寸进尺的褚美人最近有点心事,她很难不注意到苏嫔的不对劲,寒风呼啸,褚青绾透过楹窗看了眼外间的日色,只剩下落日余晖,她捧着暖婆子捂手,转头问迟春:“苏嫔这段时日都是何时回到昭阳宫的?”
  迟春整日都是待在殿内,对昭阳宫不能说是了如指掌,但这种消息她必然是掌握的。
  迟春认真回想了一下,才回答:“苏嫔今日回来得应当算是早的,前两日,都是等日色彻底暗下来才回来的。”
  两人同住一宫,就是这点不好,稍微有点动作就瞒不住。
  褚青绾调整了一下手中的暖婆子,若有所思地说:“让人注意一点,别叫人把手伸到玉琼苑内。”
  颂夏有点迟疑:“需要让人盯着点么?”
  褚青绾皱眉思忖,片刻后还是点头,她不能在宫中当瞎子,不问世事。
  但苏嫔的异样有点过于显眼,叫她不由得怀疑眼前是否是陷阱,她按了按作疼的额角,交代:“只让人盯着,其余的事不要多做。”
  颂夏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不过,她也有一事要禀报:“今日请安结束后,听说周贵妃亲自去了一趟御前。”
  周贵妃自持身份,甚少做出这等类似邀宠一事,但谁让胥砚恒有月余不曾踏入朝和宫了,周贵妃再是冷静,也不可能再坐得住。
  褚青绾不在意地点头。
  周贵妃能叫胥砚恒一直放心将宫权交给她处理,她自然懂得笼回圣心,而且,她听说小公主的生辰日要到了,朝和宫重新恢复热闹是迟早的事情。
  褚青绾的重点依旧是放在苏嫔身上。
  很快,不需要自己人来报,褚青绾就知道苏嫔在做什么了。
  不止褚青绾一人,整个后宫的妃嫔都得知了消息,苏嫔不知从何处得到物件,居然在第一场大雪落下时,于宫湖上冰嬉,恰好被和周贵妃同游的胥砚恒撞见。
  褚青绾乍得知消息时,语气不明地说了声:“真是巧啊。”
  颂夏脸色更是古怪:“今日是小公主的生辰。”
  周贵妃拿小公主的生辰作筏子替苏嫔邀宠?颂夏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苏嫔都失宠这么久了,周贵妃怎么会忽然又在苏嫔身上押注?
  褚青绾也纳闷,但真正的原因恐怕只有周贵妃和苏嫔知晓。
  眼见日色渐渐暗下来,褚青绾今日没有再等御前消息,周贵妃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又是小公主生辰,胥砚恒自然会卖她一个面子。
  果然,今晚又是昭阳宫掌灯,但不是玉琼苑,而是长春轩。
  长春轩,苏嫔得到消息后,一直很安静,青郦跪在她跟前,替她揉着双腿,青郦擦了一把眼角。
  青郦不需要去打听,就能猜到宫中人会怎么评价主子。
  不论是羡慕嫉妒还是诋毁,青郦都不想听。
  主子为了这一日准备了多久,外人根本不得而知,她亲眼看着苏嫔是怎么跌跌撞撞学会了冰嬉,数不清的药膏擦在双腿和身上,才叫主子今日能在皇上面前惊艳出场。
  苏嫔望向她,语气温柔:“哭什么?”
  青郦哽咽:“奴婢就是觉得主子太辛苦了。”
  苏嫔有点想笑,但她没有笑出来,只是摇了摇头,对青郦的话不置可否。
  辛苦算什么?怕只怕辛苦付出还换不来回报。
  至少,她看见曙光了,不是么。
  她这些时日去朝和宫请安会越来越晚,也是因为今日一事,整日忙于其余事,体力耗费殆尽,翌日起床也变得艰难,周贵妃心知肚明,当然不会被外人挑拨离间。
  至于那日故意激怒何修容,也是周贵妃的吩咐。
  周贵妃厌烦何修容每日的顶撞,再加上当时她的权利被分,宫中人心浮动,便要寻个借口杀鸡儆猴。
  苏嫔想起那日在朝和宫的狼狈,眸色些许晦暗下来,唇角有自嘲一闪而过。
  贵妃娘娘高高在上,自然也不会在意底下人是否觉得羞辱或者狼狈。
  苏嫔坐在梳妆台前,仔细打量铜镜中的自己,她偏头看了一眼玉琼玉的方向,常是热闹的玉琼苑今日也早早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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