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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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菲利尔哭太狠了,塔泊亚好不容易把他安抚下来,哄睡着后,开始解决一直记挂的事。
地下城区脏污的街道,再次迎来明媚的贵客。
当塔泊亚带着半面面具出现时,阴湿处探出无数道目光,贪婪地舔舐在他身上。
但这次他不是来找沙包的,不想多生事端、耽误时间,塔泊亚快速穿过街区,在隐蔽处找到了会所。
第三次来,塔泊亚熟练地向老板撒了一把金币,迎着老板谄媚的笑容,点名要求侍仆。
“酒要最贵的,侍奉的虫就要一只银灰色长发、浅粉色虹膜的亚雌。”
变态得跟梅菲利尔如出一辙的那只。
而且粉色的虹膜很稀少,也不知道老板从哪里买到的。
跟上一次一模一样的流程,上酒水的侍仆离开后,塔泊亚靠坐在沙发上,一鞭抵住试图靠过来的亚雌,冷声道:
“过去,靠着对面墙站。”
被训诫得无比乖顺的亚雌照做,以为这位艳丽得过分的顾客想试试远距离鞭打,故意流露出胆怯可怜的情态。
以他的经验,这无疑会助长雄虫的施暴欲,同时也会调起更高的兴致。
想起一些痛苦中夹杂着欢愉的经历,亚雌垂着眼瑟瑟发抖,悄悄舔了下上排的尖齿,暗暗期待着。
放在过去,塔泊亚可能会认为自己的鞭子吓到对方了。
但是经过两位变态的摧残,塔泊亚面无表情地甩了下鞭子,眼看着对面的亚雌“害怕”地缩了一下,轻嗤一声。
【表演痕迹太重。】
“你认识梅菲利尔吗?”
对面的亚雌愣了愣,小心翼翼地询问:
“您找他……”
“我跟他有仇,想找点他的黑料折了他。”
地下城这种地方,买凶买黑料才是家常便饭,才能最大程度套出真实有用的信息。
果然,亚雌一听这话眼睛一亮,舔了舔嘴唇,咧开一抹恶意的笑。
“那您可真是问对虫了,我跟他从小就认识。”
“梅菲利尔·怀特,是个残次品。”
第39章
塔泊亚暗自捏紧了鞭子, 面上摆出饶有兴味的情态,鼓励亚雌继续爆信息。
“残次品,怎么说?”
他可不会简单地认为所谓的“残次品”就只是白化, 这个词充满了物化的味道,仿佛梅菲利尔是什么被生产出来的商品,但却因为不达标而被废弃。
【商品……】
塔泊亚默默咀嚼了下这个词,猛然发觉, 事实好像确实如此。
地下城没有劳动契约,只有卖身契。他本来以为,梅菲利尔是因为基因缺陷无法谋取生存,才把自己卖给会所老板当侍仆。
但如果, 梅菲利尔本身就是被生产出来的,又以商品的身份被老板买来呢?
如果这是事实, 那最初的出售口, 又是哪里?
一想到有一个专门售卖虫口的窝点,塔泊亚心中就升腾起一股无名火。
地下城倒卖资源、枪械等等,都能算是雌父口中必然存在、无法消除的交易。
但是生命,绝不可以成为能被生产的商品。
“梅菲利尔本来能成神呢, 可惜他自己不争气,最后沦落到基因链崩溃成为一个废物的下场。”
塔泊亚:“……?”
【成神……是什么东西?】
情绪激动的亚雌没能察觉对面雄子的懵逼, 还在滔滔不绝。
“我跟您说, 他这虫最擅长骗术, 之前就诱骗了一只幼虫把他买走, 现在的地位财富八成也是骗来的。”
亚雌越说越起劲, 真的混着假的,一股脑地抹黑梅菲利尔,专挑难听的讲。
眼看着讲述走向荒谬向, 塔泊亚一鞭抽向地面,“啪”一声强行打断。
“我不是来听你编瞎话的,我能查到的可比你说的那些可信度高。”
塔泊亚抡下鞭子,武力警告他老实点,对着噤声如鹌鹑的亚雌冷冷道:
“讲讲他来这儿之前的事。”
瑟瑟发抖的亚雌听到这话莫名沉静下来,以一种怪异扭曲的目光看着他,半晌,突然咧开一抹笑。
“您是帝国机构的审查者吧,原来已经查到这个地步了呀。”
塔泊亚完全听不懂对面疯疯癫癫的亚雌在讲什么鬼话,但不妨碍他装模作样板着脸,不懂装懂。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达利收了笑,默认这位顾客是来调查的。顺着墙滑坐在地板上,达利垂着头组织语言,良久才艰涩开口。
“我不知道那是哪个名门贵族的产业,但他们做的是基因改造的勾当。”
“他们甚至窃取到了皇室的基因,试图融合进血统低贱的虫体内,来创造神迹。”
回忆那么久远的事,对达利来说非常困难,过于痛苦的记忆早已被身体自动屏蔽,他能想起来的不过些许碎片。
“……梅菲利尔是当时预测的成功率最高的,他甚至得到了受教育的机会。”
那时刚刚手术失败、即将被废弃的达利,羡慕又嫉妒。
他一面期待着梅菲利尔可以成功,结束这场残酷血腥的试验,一面又控制不住地诅咒他失败,经历跟他一样的痛苦。
结果不出所料,这场本就异想天开的实验还是以失败告终。
“呵,天赋异禀又怎样?从实验台上下来不还是沦为废物,只能被贱卖。”
只是梅菲利尔到底还是比他好命,早早就被贵族买走,如今又成了新贵,政坛的红虫。
达利把能想起来的都告诉塔泊亚了。如果要说他这辈子最恨的,无疑是那座惨无虫道的工厂。
他不会放过一丁点毁掉它的机会。
过于骇闻的真相惊到塔泊亚无言,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半晌,红发的雄子对瘫软在地上的亚雌投去同情的目光,轻声问了一句:
“是不是很痛啊?”
达利惊诧地抬头,眸光不定,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塔泊亚没想等他回答,答案显而易见。
对面的亚雌有着跟梅菲利尔一样的悲惨经历,过重的不幸造成了他们疯癫的姿态,被扭曲的心灵怎么也挽救不回来。
极端的处事方式,不过是他们面对世界时自我保护的方式。
这只亚雌将痛苦扭曲成愉悦,梅菲利尔大概率也是这样。不是感觉不到痛,只是扭曲了认知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时间久了,原本逃避的甚至会变为主动追求的。
塔泊亚有些难受地按了按心口,他想回家了,越早越好。
“开个条件,闭紧你的嘴。”
塔泊亚不想被任何虫知道他来过,也不希望梅菲利尔的过往被谁挖出来。
他早晚端了这座地下城。
达利沉默了会儿,笑着要求:“多给点金币吧,先生。”
他指了指桌上的酒水,“至少比那些贵。”
塔泊亚离开后,达利藏起收到的一大堆金币,喝光了一口都没动过的酒水。
“梅菲利尔……你真好命。”
空气里残留着一丝丝柑橘香,是塔泊□□绪起伏间泄露出的。
达利就这那点若有似无的信息素,做了多年来第一个美梦。梦醒后,擦掉眼角些微的泪痕,继续当他的头牌,赚大把的金币,过淫奢的日子。
*
乘着浓重的夜色返程,下了飞行器,塔泊亚被别墅窗户透出的光亮吓了一跳。
他出门前是把灯都关了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梅菲利尔醒了,正在蹲守他。
磨磨蹭蹭走完一段路,塔泊亚蹲在门口不敢进去。
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梅菲利尔,也没想好该怎么解释才能既不引起误会又不勾起悲惨的回忆。
纠结得快把自己勒死,塔泊亚仍然没有迈出进门的那一步。
梅菲利尔通过监控看了十分钟,确认塔泊亚真没一点想回来的意思,耐心逐渐告罄。沉着脸开了门,一把抱起炸毛的雄子进了屋。
反身一脚踹上了门。
把怀里缩成一团的雄子放沙发上,梅菲利尔一语不发地半蹲给他解鞋带。
“那个……”
塔泊亚刚出一声,就被压下膝盖,抻直了腿。梅菲利尔按着他的小腿骨压在自己大腿上,从下往上抬着眼觑他。
可怜兮兮又凶巴巴的。
舔了口下唇,塔泊亚试图把腿抽回来,但纹丝不动。
梅菲利尔单手慢条斯理拆着长筒靴的绑带,直勾勾地盯着塔泊亚,一眨不眨。
“坏孩子才会说谎,少爷,你想清楚了再说。”
塔泊亚顿时气结,“你骗我的还少吗?凭什么我不能骗你啊?”
虽然他没有打算说谎,但是梅菲利尔这个撒谎精根本没有资格说这话好吗!
“因为少爷你撒谎会表现得很明显,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不能配合你演出。”
梅菲利尔一把抽出绑带,欺身压上去,瞳孔缓缓收缩成尖利的模样,语气却透着浓浓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