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整个朝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太子殿下与二皇子不和,那是明面上就开撕的关系,于是听了二皇子的挑衅,个个都竖着耳朵听,看热闹不嫌事大。
“皇弟宫里的人,孤可不敢要。”萧折渊端起酒杯,觉得萧折瑾这蠢东西上赶着找削,他眉梢轻挑,毫不留情道:“听闻皇弟近日跑南风馆跑得勤,还是少去招惹,染了病就不好了。”
萧折瑾气得面色铁青,但碍于母后的叮嘱,让他少惹事,尤其今日是父皇寿辰,几大家族和百官都在,丢人现眼得很。
“是嘛,哼。”萧折瑾冷笑一声,“多谢皇兄提醒了,不过皇兄喜欢小侍,那等低贱之人哪里配得上皇兄了,皇兄贪图新鲜也该另择身世好些的。”
“低不低贱都由皇弟来说了,那这小倌攀龙附凤生的孩子,岂不是更加低贱?”萧折渊语气漫不经心的,可狠毒程度堪比往萧折瑾心上扎了一刀。
一语如石子投入湖中,表面上毫无波澜,可里面却波涛汹涌………
在座的各位或许隐约知道点君后的出身,即便陛下让人抹去了这段痕迹,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如惊弓之鸟,不敢高声语。
角落里的司徒悠嘴角挂着讥讽的笑,他抬着酒杯遮掩,心里暗道:萧折瑾这蠢货,想不开要找骂,谁能骂得过太子殿下那张嘴啊。
这大雍关于太子殿下的传闻各式各样,有说他为人温和谦逊有礼,有说他荒/淫无度,常常出入那烟花巷柳之地,又有说他性情难测,实际上手段毒辣、阴险狡诈,可如今看来,太子殿下是只深藏不露的笑面虎。
骂人专挑痛处。
被人指着鼻子骂贱种,萧折瑾后槽牙都咬碎了,他手中的酒杯都快捏碎了,正想着起身怒骂时,这时有人道了一声。
“陛下驾到、君后到———”
萧立恒搀扶着柳君彦的手从主座右面出来,走上去后,他抬手,“众爱卿不必拘礼,今日难得放松,各位敞开喝敞开玩。”
“多谢陛下。”
众人落座。
萧折渊正准备落座,余光瞥到锦聿的目光冷冰冰地看着萧立恒,那眼底的杀意仇恨快要将他淹没。
萧折渊悄悄抬手朝尘钦示意,尘钦连忙将锦聿拉坐下。
锦聿回过神来,也意识到现在不是个好时机,不能鲁莽行事,他坐下来,感受到萧折渊的眼神,他抬眸看了一眼便垂首不语。
“淮之身边何时多了一个侍卫?不是一直都是尘钦么?”柳君彦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锦聿,道了一句。
萧立恒也看过来,这人带着面具,看不清长相,可总觉得有点熟悉。
“怕不是皇兄专宠的小侍吧?”萧折瑾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他挑衅一般看着萧折渊。
“这大雍南风开放,好男好女再正常不过了。”三皇子萧折钰面如冠玉,温文尔雅,他笑道:“不过我看这位公子未覆面的半张脸甚是俊美儒雅,可否摘下面具一观?”
萧折渊面色沉着,眉眼却暗暗隐藏着一股阴狠杀伐之气,舌头狠狠顶了一下后槽牙,他回过头朝锦聿招手,语气温和,“到孤的跟前来。”
锦聿慢慢起身上前去,他跪坐在萧折渊的身旁,萧折渊握住他的手,锦聿一顿,想抽回来,结果这人暗自使劲,紧紧地将他攥住。
“小七不会说话,人也腼腆羞涩。”萧折渊笑着,然而看向萧折钰的眼神却更像是狂风暴雨前的宁静,“不知三皇弟想看什么?莫非也好南风?”
萧折钰的母妃只是一名宫女,无权无势,是几个皇子中势力最弱的,所以在宫中的处境一直是被打压的状态,他没想到一句话引来萧折渊的不悦,连忙解释,“皇兄莫要误会,只是瞧着这公子生得好看,想必皇兄喜欢的人定是不俗的。”
萧折渊心中冷笑,不再多言。
“这人是从哪儿来的?”萧立恒的目光一直盯着锦聿,“朕觉着………倒是有几分熟悉。”
察觉到锦聿捏紧的拳头,萧折渊的大手裹住他,道:“他就是东宫的一个小侍,父皇觉得哪里熟悉?”
萧立恒也觉得自己看走了眼,“没什么。”
这一小插曲很快便过去,萧折瑾见萧折渊轻而易举就混过去了,十分不甘心,但眼下又好的法子让他出丑,他绞尽脑汁,两眼珠子一转,随即接收到他母后的眼神警告,瞬间收敛了。
百官献上祝词后,纷纷争先送上贡品,不多时,宫女们鱼贯而入,各自手中捧着色彩鲜艳的珠宝,献到皇帝面前,在场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
这可是太子殿下呈献的。
“大雍的稀罕物父皇早已看腻,听说大秦国盛产珠宝,所以儿臣早些时日便让人渡海远洋,寻得这些鲜艳珠宝,献给父皇。”萧折渊笑道。
“太子有心了。”萧立恒道:“这大秦国的珠宝和大雍的相比,确实要更加精湛美丽,色彩更加浓艳。”
这场面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话,父慈子孝。
“太子殿下真是孝顺,这大秦国相隔万里,先不说翻山越岭,那渡船过海都得好些时日。”有官员称赞道。
萧折渊笑而不语。
殿中美人乐舞,场面盛大宏伟,美人足尖轻点、摇曳生姿,薄纱下的身躯纤细柔软,戴着面纱下的脸庞透着若隐若现的美丽,一双眼睛似乎会说话,一颦一蹙透着似有若无的引诱,百官们都看得如痴如醉,好一副酒池肉林的景象。
然而另一边的第三个位置上,贾御史坐立不安,手心不停冒着虚汗,他悄悄抬眼看向太子殿下的方向。
萧折渊饮着酒,只轻飘飘瞥了他一眼,他转过头看着锦聿冷白的侧脸,“抬头,看好戏。”
锦聿抬头,一双眸子清冷凛冽,只见贾御史忽然跟疯了一样跑出来,他摔在地上,吓得舞姬们尖叫跑开。
“陛下救命!陛下饶命啊!”贾御史一脸惶恐地爬上前去,重重磕头,嘴里胡言乱语,一会儿救命一会儿饶命的。
“贾御史,你这是做什么?”元隆帝已然不悦,今日他的寿辰,有何事不能能过了今晚再说。
“陛下………老臣、老臣做错了事………”贾御史痛哭流涕,他悔恨道:“老臣这几日夜夜入梦魇,梦见那些女子………向老臣索命………老臣不该强迫民女,让她们被贩卖到青楼为妓………老臣知错啊陛下………”
一石激起千层浪,乾清殿中惊呼一片,都不可置信地窃窃私语起来。
“够了!”萧立恒怒吼一声,指着贾御史,“你从实招来!究竟做了何事?!”
“老臣一时鬼迷心窍,为财蒙蔽了双眼,竟、竟………”贾御史抬头,浑身抖如筛糠,看向此时也一脸紧张的司马太尉,他一咬牙,通通说出来,“老臣受司马太尉指使,派人到长安城附近村庄、掳走年轻女子贩卖到青楼,以此来从中谋利………陛下、老臣知罪!老臣是被逼无奈啊!”
第15章 作戏
“贾御史!你、你胡说八道!”司马太尉慌忙站出来跪下,“陛下!他说的臣完全不知情,陛下莫要听他胡言!他污蔑臣!”
元隆帝被人扰了寿辰,还出了这档子破事,他气得咬紧牙,指着贾御史,“你、你说太尉指使你,可有证据?!”
这时沈廷尉站出来,“陛下,贩女为妓一案,是绮香楼一名女子误闯太子跟前诉状,太子及时通报大理寺处理此案,大理寺搜查了绮香楼等一些青楼,发现被掳走贩卖的女子高达五百六十五人,现已抓捕了幕后交易人,那人指明是受贾御史指使,大理寺又在贾御史家中搜查到与司马太尉的来往密信。”
“诬陷!”司马太尉大喊申冤,“陛下,臣不知道什么密信!是他们冤枉臣!”
“拿上来。”萧立恒道。
宫人呈上几封密信,司马太尉一看,瞬间脸色一下子褪去,青白得瘆人,他浑身抽去力气瘫坐在地。
萧立恒一一将密信看完,怒火中烧,他忽然将信封砸向坐在右边的萧折瑾,“逆子!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萧折瑾一听,惊觉自己的事败露,连忙爬出来求饶,“父皇!儿臣不知、儿臣是受太尉蒙蔽,儿臣真的不知道啊!母后!”
没想到这件事连二皇子都参与其中,众人不由地震惊,而一想到这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是太子殿下,一箭三雕,更让人惊悚了。
“陛下。”柳君彦立马跪下,“淮允脑子愚笨,但心地不坏,定是受奸臣蒙骗才参与其中,还请陛下明察!”
“是、是司马太尉教唆儿臣的!儿臣不是有意的!父皇你要相信儿臣啊!”萧折瑾接收到母后的暗示,连忙顺着话往下说。
“司马太尉手握重权兵符,却干着这种贩卖民女的事情来,你女儿不过及笄之年,若是她遭遇了此事,司马太尉又是何种心情?你一家老小又该如何?”柳君彦严词厉色,然而司马太尉看在眼里,明白是要他全部揽下认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