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妹妹那日的话回荡在耳边。
宫唤羽晃了晃手上的锁链。
锁链、熏香,都像是妹妹在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不要留我一个人,哥哥。
罢了,本来就是已死之人,就遂了妹妹的愿吧。
杀了点竹,摧毁无锋之后,他会用整个余生来偿还自已的罪恶。若是不够,就再加上下一世,再下一世……
所以,老天爷,就允许他贪得无厌一次吧。
阿年要搬回羽宫,宫远徵不让。
宫子羽将阿年拉到身后,云为衫挡在宫远徵面前。
云为衫:“徵公子,阿年妹妹本来就是羽宫的人,这不是‘搬’,是‘回’。”
宫尚角和上官浅就站在一边看戏。
宫远徵说不过云为衫,将视线锁定在宫子羽身后的阿年上,“阿年,过来。”
阿年犹豫地看向宫子羽,“要不我留在徵宫?”
宫子羽:“不行!你以前时不时在别的宫睡一晚都没什么,长住在徵宫算怎么回事?”
宫远徵:“宫子羽你少管闲事。”
上官浅笑笑:“远徵弟弟这么黏阿年妹妹,以后妹妹嫁人了,远徵弟弟也要陪嫁过去吗?”
宫远徵张嘴就来,“我娶阿年不就好了!”
宫尚角暗道一声不好,护着上官浅远离了些。
“好你个宫远徵!”宫子羽将一脸懵的阿年推到云为衫怀里,撸起袖子去跟宫远徵拼命了。
这两人一个风雪月三式都学会了,一个用毒天才。跟野蛮人一样抬手踢腿打成一团。
宫尚角真是没眼看,“差不多够了。”
宫尚角一出声,宫远徵就停下了。
宫远徵停下,宫子羽也停下了。宫子羽压在宫远徵身上,两人都恶狠狠地看着对方。
阿年走过去蹲在他俩面前,“看这么久,你俩要相爱了?”
一句话恶心了两人,逗笑了三个人。只有阿年一本正经。
宫远徵掀开宫子羽站起身来,委屈巴巴地凑到阿年面前,“宫子羽下手也太重了。”
阿年捂着嘴笑。
宫远徵不可置信,“你还笑我!”
阿年“哈哈哈哈哈”笑得更大声了。
宫远徵望向宫尚角的方向,“哥。”
宫尚角努力面无表情。
上官浅是不给面子地直接笑出声了,“远徵弟弟,你回屋照照镜子吧。”
被云为衫扶着的宫子羽也探头去看宫远徵,“哈哈哈哈哈哈。”他刚刚怎么没发现宫远徵的两个眼睛都被他打肿了。
云为衫眉眼弯弯,无奈道:“羽公子,你也没好多少。”
宫远徵进屋照镜子了,阿年连忙跟上,他怕宫远徵照完镜子又跑出来跟宫子羽打一架,她得安抚住他。
幸好宫远徵走了,宫尚角真的憋不住笑了。
宫子羽见阿年跟宫远徵走了,怕今天真带不走阿年,看向宫尚角:“你不管管你弟弟?”
“远徵也是你的弟弟。”宫尚角弯起嘴角,“执刃,羽宫和徵宫的事我就不掺和了,我带着夫人先回角宫了。”
上官浅转身走了,宫尚角跟在她的身后。
看着上官浅的背影,宫尚角莫名感觉有些可爱。自两人说开了后,上官浅在他面前多了些小脾气,任性了些。就比如,她以前是绝不会走在他的前面的,都是乖顺地跟在身边或身后。
孩子,宫尚角很感谢他。这个还未出生的小生命给了他再往前走一步的理由和勇气。他们之间或许就差这一步。
幸好他抬脚跨过了。
角宫的白色杜鹃花,开得很好。
“明天再来接阿年吧。”宫子羽用云为衫给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牵着云为衫也走了,“宫远徵这小子真是什么都敢说,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云为衫:“徵公子可不像随口一说。”
宫子羽顿时眼睛都瞪大了,“你是说,他……”
云为衫缓缓点头。
宫子羽立马转身往回走,“今天必须把阿年带回去!”
第55章 阿年22
阿年把一块糕点认真地用油纸包包好,拿着去找寒鸦肆了。
寒鸦肆这段时间就住在羽宫,和阿年的院子离得不是很近。
阿年到的时候,寒鸦肆正坐在台阶上,仰着头看天空。
阿年坐在他的身边,“你在看什么?”
寒鸦肆:“日出。”
阿年把油纸包递给他,“把它吃了。”
寒鸦肆接过,打开油纸包,看着里面黑乎乎的一团东西,“你们宫门的毒都做这么大一块吗?”
“我是想给你下毒。”阿年努力做出凶狠的表情,“但这不是毒,快吃!”
寒鸦肆两口吃掉这个形状和味道都很诡异的东西。
阿年见他咽下去了才开口。“这是比毒更可怕的东西,是我和紫商姐姐一起做的桂花糕!你等着拉肚子吧哈哈哈哈哈。”
寒鸦肆没什么反应,就微微弯了弯嘴角。宫门的小姐,连下马威都下得这么可爱吗?
阿年:“你一句话都不说啊。”
寒鸦肆还是沉默着。
阿年:“你不说话是吧,我告诉你啊,我已经获得了执刃的首肯,你就交给我处理了。我要惩罚你,做整整半年的,宫门里最脏的活!”
寒鸦肆还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再脏不过杀人越货,他在无锋做惯了的事,如今只是换了个上司而已。
阿年:“挑粪!”
“啊?”寒鸦肆终于开口说话了。
宫门长老院。
宫门伤亡很轻,无锋却是断了臂膀大伤元气,所以一定要趁胜追击。
拖不得,也不想拖。
前山商宫和后山花宫最近就没停歇过,一箱又一箱的兵器和火药往外抬。
山摧这种好东西更是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徵宫也忙得不见天日,这也是阿年回羽宫了,宫远徵没继续闹的原因。
阿年出馊主意很行,宫尚角熟悉江湖,云为衫和上官浅熟悉无锋。还有寒鸦肆,他提供了很多无锋的信息。
无锋知道有人叛变的情况下,一定会有所防备,云为衫她们说的这些,很可能已经失去了时效性。但还是提供了很多帮助。
这次是无锋在明,他们在暗了。
宫子羽和宫尚角一起制定好了作战计划,出发时间就定在三日后。
宫尚角本来是不同意上官浅一起的。
上官浅只是很坚定地看着宫尚角,“角公子,我必须去。”
上官浅的眼里满是仇恨,那是宫尚角很熟悉的情绪。
他们是很相似的。
宫尚角松口了。
这三天,所有人都很忙。
阿年也很忙,她忙着给大家挨个准备小包裹,里面塞满了各种食物:糕点、蜜饯、肉干……
她生怕她的哥哥弟弟嫂嫂们打无锋饿着了。
宫唤羽也被阿年放出来了,关了段时间,总要让他提前几天出来练练武,恢复一下手感。
送大家走的那天,阿年猛地冒出个想法,“等会儿的,宫门精锐基本上都走光了,无锋偷偷来打我们怎么办啊。”
“你以为我们这几天在忙什么,都安排好了,来多少魑魅都有一战之力。”宫子羽敲了下阿年的脑门,“要是魉来了呢,我们兄妹两就一起死好了。”
阿年露出个礼貌的微笑,“我谢谢你啊。”
阿年挨个给哥哥嫂嫂们一个拥抱,宫远徵站在最右边,阿年就最后一个抱的他。
阿年要松手的时候,宫远徵把阿年扯回来紧紧地重新抱住,他在阿年耳边说了句,“等我回来。”
阿年还没说什么呢,宫紫商“啪”地一下打在宫远徵身上,“快点‘呸呸呸’,一看就是话本子看少了,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宫远徵松开阿年,懵懵地看着宫紫商。
宫紫商又打一下宫远徵,“快点‘呸’啊!”
宫远徵思考,宫远徵犹豫,宫远徵:“呸呸呸。”
宫紫商满意了。
一封封代表着进展顺利的密信传回宫门,阿年院子里的那个秋千也搭起来了。
宫紫商搭了并排的两个,秋千没有阿年想象中的缠着藤曼的花,是宫紫商找来的白色的布裁成丝带挂了上去。
宫紫商脑海里的画面是那种像仙女一样的,风吹过,丝带飘起,衬得秋千上的人也仙气飘飘。
结果弄好后,吓了路过的宫子羽一大跳,他说他以为自已看见了红衣女鬼吊着三尺白绫来索命了。
宫门里的人少了,也不影响阿年每天满宫门地跑,她隔几天会去角宫遛一次小香香,但每天都会去徵宫待一会儿。
从小时候阿年去徵宫跟着学医那天起,她从来没有过这么长时间见不到宫远徵。
阿年很不习惯。
以前也不是每天都见,但阿年知道,徵宫、医馆、角宫,宫远徵总之是在她知道的且随时都能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