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哦对,禅院直毘人说可以帮忙,但作为“升级审查”推举人的一级术师需要两位,所以还是行不通。
  受制于此,她所接到的任务目标基本便在低级与二级诅咒间浮动。
  另外说。
  “一级以下咒术师的实力必定高出同等级的诅咒一层”是被规定的条例守则。*
  芽生的情况较为特殊,抛开术师本身的实力不谈,上述这条标准不成立的点在于她有如影随形的人形挂件——禅院甚尔。
  强化肉[fpb]身的天予咒缚在咒术界是不被认可的,这个情况不仅仅局限于禅院家,而是整个大环境下的大势所趋。甚尔本身既没有术式也没有咒力,在这方面的知识摄取虽有受到生活环境的影响而得以耳濡目染,但从实际出发,他仍然是个贯彻于纸上谈兵的理论……不,是直觉和实战派。
  可芽生就是能在这种逆风的情况下,毫不退让地站在总监部的高层们面前,洋洋洒洒地诉说自己和甚尔的组合究竟有多么的无懈可击。
  说到最后,有点累了。
  扔出杀手锏,“我对自己立下过咒缚,没有禅院甚尔在身边我就无法发挥完全的能力。而且你们总得留个人守在我身边给我收尸,术师的尸体不是很重要的么。”
  她望着一张张如烂掉的橘子皮般皱巴巴的脸,继续说:“十种影法术的尸体被利用的价值想必很大吧。谁知道亡命徒会不会借尸还魂选择在总监部的楼顶召唤出‘魔虚罗’,然后跟你们鱼死网破?”
  “有甚尔在的话,他肯定不会放任我的尸首被别人夺走的。”
  “你们觉得呢?”
  高层们:?
  他们齐齐看向懵圈的禅院虻矢,眼神在说:你家继承人真没疯?
  禅院虻矢:???!!
  下一刻,喘着粗气的禅院虻矢咆哮道:“你给自己下了什么咒缚?!”
  芽生:唉嘿。
  ……
  回禅院家的路上,惊魂未定的禅院虻矢问道:“你说的咒缚是骗他们的,对吧。”
  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毕竟那个束缚的达成条件实在太像主动给自己的脖子套上狗圈。束缚能因“性命的重量”而增强自身的能力不假,但……
  没有但是,就是假的假的假的!
  芽生撑着脑袋在看车窗外飞快闪过的三十三间堂,心不在焉道:“嗯哼。”
  禅院虻矢松下口气。
  转而说起芽生妄想破例——跨级祓除诅咒——的事。
  对此禅院虻矢非要说芽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试问现代的咒术界中,有谁在将将年满十三岁时就破格成为“二级术师”的?!竟然还不满足!
  芽生鄙夷道:“自己没本事就觉得别人也做不到吗?”
  她气宇轩昂地说:“那就由我来踢破这道坎!唉——停车停车,我想吃那家店的玄米茶巧克力!”
  禅院虻矢:“……”
  心力交瘁的老家主想退休了,他指向停在街边的车门外。
  “滚蛋,等你哪天真当上家主时再说大话!”
  第30章
  九月的京都,蝉鸣绵绵。
  口头上总说夏天要结束了,可气温仍然是持续不下的高温。
  因为是紧接在暑假后的新学期,而并非新学年,所以开学首日主打大扫除和收作业。
  这期间既没有拖沓冗长的开学典礼,也没有校方、教师代表和学生代表等等的讲话发言,更没有各社团和同好会热闹的招新活动。
  “在之前的学校里有参加或是感兴趣的社团活动吗?”
  “……书道吧。”
  面对来自班导的提问,芽生双手一背就开始胡言乱语。
  年轻的班导很捧场,“听上去很不错啊,不论是锻炼意志还是为了能写手好字,都是相当好的选择。嗯……这所学校里也有书道社,如果你想申请入社,提前来一年级组的办公室找我要申请表就好。办公室的位置还记得吗?”
  “记得的,村上老师。”
  “新的学习
  环境免不了要适应几天,但班里的老师和同学们都很热情和友善,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可以来找我。嘛,总之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师走同学。”
  “嗨~”
  芽生跟在班导的身后,慢悠悠地走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中。
  校园是个极易生息诅咒的温床。
  不过这所学校内部的诅咒气息很弱,应该是师生们出入学校时从外面带进来的低级诅咒,像常见的“蝇头”就不会对人类造成严重的危害,依附到人的身上后只会有疑似落枕、肌肉酸痛或感冒等轻微症状。
  出身于咒术师家族的西宫校长八成有在相关事项上严格把控过。没准也像校内的非术师学生们一样,时隔不久就会进行一次“大扫除”。
  ……如果甚尔迟迟不愿意来上学的话,我就向西宫校长推荐他来除咒?凭此拿到教务人员的证明后他出入学校也能名正言顺。
  啊~啊~
  可说到底,肯定还是希望能和他一起上学啊!
  话说甚尔跑到哪里去了?
  思绪在此戛然而止,芽生侧头看向窗外。
  天空一碧如洗,纤云也无。
  而在隐约能显现出她身影的玻璃上,只见黑发少女身穿灰白水手服,襟前打着墨绿色的领结,银质的校徽纽扣别在胸口,被一抹阳光给照的发光发亮。
  ……
  “阿嚏。”
  被念叨的甚尔正坐在校外咖啡店内打发时间,不知为何突然朝太阳的方向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无端发痒的鼻子,心想天予咒缚会感冒?
  ……印象里还真没有。
  随便吧。
  无所事事的甚尔打了个哈气,而后微眯泛出生理性泪水的眼睛,垂眸看向摆在身前餐桌上的冰咖啡。
  在喝过两口后,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对这脏兮兮的苦玩应儿不感兴趣。
  想不明白正弦到底为什么会嗜咖啡如命,常能看到他随身携带一杯。
  如今那家伙的扮相也越发正经,去学了计算机和金融,至于学成后的肚子里有没有多装几两墨无人知晓,可鼻梁上却因此架起一副近视眼镜,还有几乎不会离身的笔记本电脑。
  人靠衣装说的是对的。
  在脱下常年傍身的白襟黑袴的道服后,穿上西装的禅院正弦变得尤为干练和雷厉风行,举止投足间都透露出一股成功人士的自信。那是其在拥有独立的认知和生产力后所凝聚而成的底气,更是从死气沉沉的禅院家或咒术界内所无法博得的自我认可。
  尽管他亲弟禅院正雪的锐评为:“分明是牛郎店里大受欢迎的小白脸!每次找我要钱投资乱七八糟的行业时,嘴脸都跟劝人开香槟塔的牛郎一样!!”
  旁听的芽生:“哇,原来正雪你去过牛郎店开香槟塔。”
  正雪瞬间暴汗,“……不是,我没有,我胡说的!这只是种形象生动的比喻而已。”
  话落后,大家哄堂大笑。
  甚尔被记忆中此起彼伏的笑声感染,嘴角上扬。
  端坐在他对面的东城秀树愣了下,开口道:“大哥,芽生姐来上学你也寸步不离地守在校外啊……”什么究极妹控。
  这位染了头黄毛的不良少年,是曾多次输给甚尔一大兜玻璃珠的小板寸,彼时还会操着浓浓的京都腔喊后者是“弹珠杀手”,现在倒也成为了东山区上下会追在甚尔屁股后的暴走族中的一员——其中多是主动跑来找茬,然后再被后者揍服的。
  甚尔跟这帮人的交情不多。
  小时候没有经济来源,于是出门逮到谁就去抢谁的钱,当然赢弹珠是凭真本事,谁让那帮三五成群的小屁孩们实在是菜的没眼看。
  后来则常会跟芽生在街头游戏机的附近碰到各种小团体,一点就炸还格外喜欢拿拳头说话的小混混们便没少被甚尔以暴制暴。小弟被欺负后十有八九都会喊头上的老大来撑场面,而等赶来的老大再被按倒在地时,那这个小团伙基本就已经白给完了。
  名为“甚尔集团”的邪门势力就是如此这般地壮大起来的。
  至于交情……
  若是拳头和脸摩擦过也能算在内的话。
  东城秀树见甚尔不说话,转而说:“你让我去问这附近有没有灵异地点、黑色传闻那些,我已经问过住在周边的朋友们了,得到的答复都是没有。上了岁数的老人……啊,是金井的奶奶倒是说十几年前在西边有间废弃的老工厂,当时还失踪过几个人,不过已经拆迁很多年了。”
  他好奇地问:“那所学校会组织试胆大会吗?”
  甚尔摇头,“没有才是正常的。”
  否则岂不是反向在说西宫的治理没有到位。
  灵异地点容易累积诅咒。
  而在所谓的灵异地点发生一两门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怪事也显然能说得通,缺乏诅咒概念的非术师们会自行解释身边的非自然现象,同时也会为此而做出更夸大的说辞,等类似于“哪里存在着有趣的东西”的言语传播开以后,便又吸引到了新一波的人前来试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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