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鬼神 第43节
“你是不是,还很虚弱啊?”戚雪抓着他的手摸了摸,拿一双哭得婆娑的泪眼看着他。
阿巳挽着唇角,往她眼角亲了亲,“元气不是一次性就能渡出来的,你的力量很强阿雪,一次全给了我,以我现在的状态,也吃不消。”
经他提醒戚雪想起来,方才那溢出体外的雪锻,确实没能全部扯出来,至少还剩余了三分之二。
“慢慢来。”哭过的声音略显软糯的,戚雪抿了抿嘴盯着他的眉眼,这一刻觉得再做些什么给些什么也都值了,“你之前也是好几次才把我的病治好的,只要这法子有用,总有痊愈的一天。”
阿巳笑了笑,神情深不见底,按住戚雪的脑袋将人重新抱进了怀里。
戚雪依偎在他身前感受着失而复得,就想多看他两眼,抬着下巴,一双湿漉的眼睛像林间小鹿,“我好想你。”
阿巳显然对这话很是受用,笑容洋溢着压不下来,眯着眼往她颈间蹭过去,“有生之年能听见你说出来这句话,真不容易。我也很想念你,阿雪,我没想到你能找到这棵灵树,能将精元渡给我。老天总算待我不薄,冥冥之中,我们缘分未尽。”
“都给你。”戚雪抱着阿巳的脑袋,温存时候,这话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阿巳的身子明显怔了怔,然后一把将人按在床上,满眼笑吟吟的,捏着她的脸颊往下亲。
从阿巳回来的那天起,戚雪便与他陷入了热烈的爱恋之中。
白日里她还是照常去槐树下帮何忧招魂,那水缸中的红绳日益褪色,槐花也眼看着一天天凋零,也就预示着和尚等的那个收妖的临界的期限应该快到了。
但戚雪已无心去关心这些人这些事,都和她没有关系,她只想将这里的事情了了之后,阿巳的魂魄也稳定下来,然后和他一起离开。
每到夜晚,阿巳都会显形钻进她的被褥中抱着我睡觉,他的身体也是明显的日复一日的好转,戚雪第二次成功将精元渡给他之后,他的体温恢复了正常,从前她时常看见的,那眼底闪烁的暗芒也重新回到了他的眼眶里。
这些变化都让戚雪无比安心,让她对未来余生的日子,将要和他一起共度的日子,产生了非常多的美好憧憬。
就这样,颠鸾倒凤的日子过了十余来天,戚雪的心情也是肉眼可见的变好了,早上何忧见了她都要问一句:“戚姑娘,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戚雪眼见那和尚从树下向自己望过来,便收敛了表情,扬了扬眉眼否认:“没有,天气好。”
戚雪想,免得夜长梦多,今日回去便将剩下的精元渡给阿巳,他能早日恢复过来,也就不用遮遮掩掩担惊受怕了,即便是后面叫这和尚给发现了端倪,也有对付的余地。
入夜之后,她还和往常一样沐浴更衣,将所有的烛火吹熄,刚一钻上床,便被一双横出来的手臂揽过腰肢拖进了怀里。
阿巳往戚雪颈间深深嗅了一口,“少跟那男的说话,死了夫人还不安生,一口一个戚姑娘。”
“你跟着我啊?太危险了,被那和尚看见了怎么办?”戚雪反应了一会才惊讶得拍了下他的手背,嗔怪道:“以后不许白天跟着我,你现在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阿巳扬着眉不承认,“有什么的,什么情况我也能把你干得直叫唤。”
戚雪脸颊臊红,拿被子将他整个头都蒙了进去:“闭嘴,这是一回事吗。”
阿巳到底骨架大力气也大,即便魂魄还尚未稳固,轻易也能将她制。服,反身就给压在了床上,他一笑露出两边一点尖尖的犬齿,不仔细看的话不算明显,但每次接吻戚雪都能舔到,一眼便能认出来地方。
“怎么不是一回事。”阿巳提着戚雪的腰将衣带解开,到处煽风点火,边亲边撒娇:“知道你关心我,没事,那秃驴没什么可怕的,等你把剩下的精元渡给我,对付他,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戚雪被他亲得云山雾绕,仰着脖子顺着他的话说:“知道你厉害,别急嘛,今天就给你。”
满室的旖旎,嗓音悦耳动人,引无限遐想。
戚雪的肚兜解了一半的绳子挂在手臂上,她身前埋着阿巳的脑袋,被他乌亮的头发垂了满身,落在雪白的皮肤上,遮住了些许若隐若现的吻痕。
阿巳魇足地蹭着她的颈窝,闭着眼,十分享受的样子。
看着他这个样子,戚雪的心脏都被这个男人填满了。
缓过神来之后,她摸着他的后耳根,指腹慢慢摩挲着,闭上眼,再次亲吻上去。
阿巳明白戚雪是要准备开始了,眼底的暗芒闪烁着,也同样一齐闭上眼,深深与她拥吻在一起。
戚雪学着上次的模样放松自己,在识海中找到了那还剩下最后一截的雪白缎带。
在她的牵引之下,它即便不情愿,在半空掀卷展平,最终也还是慢悠悠滑向她指引的方向。
缎带掠过识海的水面,投下的阴影照出了深邃的颜色,也照出了水底缠绕的那一缕金色的丝线。
戚雪的脑子猝不及防一僵,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睛再望,水下的哪是什么金线,那分明不就是当时圈在她一双手腕上的光锁吗。
两头的圆环也还在,但圈在了哪?
戚雪低头一看,猛地看见那双光锁竟是还好好的圈在自己的手上。
仿佛大梦惊醒,戚雪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
阿巳还在忘情深吻着,一时间她忘了回应,只呆呆举起自己抱在他身后的两只手。
戚雪松了一口气,上面空空的,没有刚才看见的光锁。
“怎么了,阿雪。”阿巳发现异样,疑惑退开了些,捏着她的下巴揉了揉,仔细端量着。
“没有,就刚才不知怎么的打了个冷战眼睛花了,没事,我再来*。”戚雪笑了笑,很快收拾好状态,重新再闭上眼。
阿巳捏着她的手,耐心等待着,但这一次戚雪用力拧着眉,好半天后睁眼沮丧道:“怎么回事,刚才我还能牵引过来的,现在它好像,好像不跟我走了。”
阿巳顿了片刻,摸着她的发顶安抚道:“引动精元靠的是状态,你本来控制就不太纯熟,意志稍微有点动摇,失败是正常的,再试试。”
戚雪点点头,又再尝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还是不行。”戚雪给他形容着刚才的画面,“我感觉好像是个梦中梦一样,你能知道我在说什么吗,好像闭着眼做了个梦,然后忽然一下被吓醒了,那雪缎就不听使唤了。”
阿巳微微扬眉:“梦到什么内容了?”
戚雪在他温和探究的目光中,慢慢道:“锁……之前还有梦过蛇,很大的红色蟒蛇。你说这会不会是预示着什么?”
阿巳的目光更深沉了几分,戚雪被他这样盯着,忽然有些无所适从,垂下眼眸去尝试调整:“明天再试试吧,可能就像你说的,我还没学会控制。”
阿巳没有勉强,只在戚雪拉着被子躺下去后轻轻揉了揉她的肩膀,“没事,晚个一两日也无碍,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戚雪笑着应了,同他一起相拥而眠。
但当天晚上,她又做梦了。
这次的梦格外与众不同,仿佛走马观花,但掠过的都是她曾经历过的场景,从问心石阵到王府别院,到和尚的出现,再到他轰然一击震碎了阿巳的千年梦。
记忆中的潮水翻涌着,但这次戚雪看见了之前未曾见过的画面。
潮水包裹王府每一个角落,那些庭院与楼阁仿佛被溶解的幻象,在水中搅动着,重新组建成了另一个她熟悉的画面。
——那个她与阿巳曾缠绵藏匿数十日的皇宫阁楼。
【作者有话说】
宝们最近老加班,更新时间改在每晚十二点前,我尽量多写,过了十二点没有就不等了噢
第56章
梦语
◎“阿巳,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恢宏的宫殿,里面驻守的士兵,婀娜的宫女。一切都从无到有,凭空出现,全部都由那散开的妖力重新凝结而成。
戚雪觉得自己的呼吸停滞住了。
这是千年梦碎掉之后回到人间的过程?
她觉得不像。
但若不是,这一幕又说明了什么?
睡梦中戚雪的思绪不宁,但仍然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千年梦没有碎。
但怎么会这样呢?不该是这样的。
戚雪倍感头疼欲裂,梦中恍惚想要用手按住脑袋,却猛地一眼发现,手腕上那双金色的光锁又回来了。仿佛从来就没被摘下来过,只是她自己一直没发觉。
泼天的情绪将戚雪从睡梦中惊醒。
她躺在床上双目圆睁,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着缓不过劲来,轻轻咽了咽喉咙,才鼓起勇气举起了自己的手。
手腕上还是空空如也。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看见自己手上的光锁并未解除了。虽然都是在梦中或是意识不清醒的识海里,但这般接二连三,难道真的不算是某种预兆吗。
但此前她明明就曾向阿巳求证过,他也承认了。锁是他下的,解没解开,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戚雪无法给自己一个足够说服的理由。
她脑子很乱,正值出神之际,手腕被温热握住,戚雪被吓得一惊,转头才发觉身边的阿巳已经醒了,正目光缱绻温和看着她:“大半夜的睁这么大眼睛,怎么了,有心事?”
“我把你吵醒了吗。”戚雪印象中阿巳的睡眠没有这么浅的,方才她分明没发出太大动静。
阿巳拉着戚雪的手去抱他的腰,将脸埋进了她的颈窝里蹭了蹭:“你说梦话了。”
“说什么了?”戚雪眨了眨眼。
“听不懂,”阿巳轻轻一笑,那声音从颈间传来,“咿咿呀呀的。”
戚雪被他抱着,嘴唇犹豫了片刻,还是若无其事问道:“你的那个千年梦被打碎了,对你有影响吗?之前你不是还在我手上拴了个光锁,后来梦破之后就自己没了,是解开了?”
阿巳没说话,只慢慢用拇指摩挲着她的耳根,有一下没一下的,像是在犯困,随时都有睡着的可能。
戚雪下意识觉得他在回避。
她睡意全无,太多可能的念头挤在脑海里,混乱如麻。而其中最为清晰的那个便是,他为什么要骗她。
戚雪受不了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一口气憋在嗓子里,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直接问清楚更好,却正好被他的一句话给打断了:“都过去了,小阿雪。”
他轻轻摸着戚雪的头发,轻的好像羽毛拂过,连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带着睡意,带着缱绻,就好像无意识时候还在记着安抚她。
一时间,戚雪的所有话都被生生堵在了喉咙里说不出了。
戚雪失眠了大半晚上,第二日思绪不宁是必然的,太阳穴突突发疼,眼眶发涩,何忧跟她说的什么话都没听清楚。
等戚雪回神再问的时候,他笑了笑说不妨事,只关切道:“戚姑娘,可是没有休息好?”
戚雪想了想,向他打探道:“何公子,你这几日可有感觉到那和、那大师说的,用精元喂养你娘子魂魄,有什么阻力吗?”
“原来戚姑娘是在想这事,”何忧点了点头,“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大师说,最重要的是‘心甘情愿’,说精元气运都是紧紧掌握在自己意识中的,能寻到它都是不容易的,要带着强烈的目的性……但我觉得,大师说得复杂了些,我与娘子本就深深相爱,如果可以,我愿意将性命都交给她,精元什么的……”
他顿了顿,挠着头,“我也不知道,总之还挺顺利的,或许跟我的心性信念有关吧。”
这番话放在之前听来,戚雪会觉得在理。
但现在却感觉隐约有种刻意感。
他在向她强调,只有真心实意,只有心甘情愿,只有带着强烈的目的性,才能做到。
他在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