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怎么了?”萧渊轻声问。
她微微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场景有些熟悉。”
只是心境却截然不同,而如今,她竟是也慢慢记不起那时的伤痛了,就只剩下单薄的记忆。
萧渊从身后握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暗哑,“你想怎么玩,我都随你。”
沈安安笑笑,吩咐墨香去一旁买了几个花灯,上一世她独自游船时,最喜爱的就是这个环节,看着承载着自己愿望的花灯在湖中飘荡,慢慢远去。
就像心中的茫然无依有了些许慰藉。
她什么都没有再说,十分顺从的跟着萧渊上了湖边最大的一艘船。
往事已矣,何必让二人都不痛快,她再过几日就要离开,还是不要节外生枝,让他不爽快。
若是外观看,一定不会有人相信那是一个大男人选中的。
从船坊到里面,几乎都是大红大紫的花绸,旁边放置着数不清的盆栽,就连桌布都绣着吉祥语,不像是来游船,倒像是谁人的洞房花烛夜。
沈安安驻足在盆栽前,弯腰伸手摸了摸。
这个季节,应该不会有花才是,萧渊也不知哪弄来这么多,但观花朵盛放鲜艳,应是特意培育,花了不少心思。
“你这是做什么?”她回身看向他,普通游船而已,怎至如此隆重。
萧渊凝视着她,眼底铺陈上夜色的黑沉,皎月在二人中间洒下一屡光束,像是银河一般。
“弥补我们的遗憾。”他抬步靠近,慢慢抚上她的脸,“我说过,欠你的,以后都会慢慢补偿给你,我们可以月月来,年年来。”
创造出新的记忆,把那些不好,烂掉的慢慢取代。
他倾身将她拥进怀里,小声说,“日子还长,我们不着急,等你从江南回来,我们便去香觉寺,求姻缘贴,挂满姻缘树。”
他紧紧箍着她身子,让沈安安都有些喘不上来气。
可面对这般的他,沈安安没有推开,拒绝的理由,他做的太好太好,让她觉得自己的自私自利很是不堪。
那些事情,她从不曾在他面前提过,他是怎么记得如此详细的,梦?
“你怎么了?”
“没什么。”萧渊轻轻摇头,他只是被梦里的场景彻底吓到了,那种撕心裂肺却无能无力的痛,足够他一生都心有余悸。
他这两日都在重复做一件事情,就是想尽办法,救梦中的她,哪怕清晰的知晓那只是梦,而已!!
“你梦里的我,是不是一个疯女人?一个悍妇,善妒还蠢?”
沈安安突然问道,他既是能梦到那些,是不是也知晓二人都发生了什么。
萧渊摇摇头,含糊说,“没有,不甚清晰,我只是偶尔通过你的叙述脑海中会闪过一些片段而已。”
沈安安有些纳闷,上一世的自己抑郁而终,那他呢,又是怎么死的?
只要一聊这个话题,沈安安就会变的沉默压抑,萧渊主动结束了交谈,吩咐人划船往湖中央走去。
墨香买来了不少花灯,手中提的琳琅满目,沈安安蹲在船案边上,把手里的花灯一盏盏放进水里。
然后许上一个个愿望。
比起以前,她如今唯一还有兴趣的,就是这个了,像母亲说的,许愿不是求灵验,而是寄托心中无处可放的希望,得到一丝丝慰藉。
从祖母,到沈家,以及沈长赫,沈文,沈夫人,最后甚至求了国泰民安,都没有提及萧渊半个字。
他抱臂站在她身后,眼中浮上哀怨,手中披风攥的有些紧,想着还是不给她披了,让冷风给她吹吹脑子才对。
经过这些日子的磨合,庆安已经能掌握主子的心思了,不知从哪里又拿来了一盏,呈到萧渊面前。
“……”
沈安安正对着最后一盏花灯许愿,墨香还笑着打趣,“姑娘,您许这么多愿望,神仙能记得住吗?”
冷不丁的,一盏丑丑的兔子花灯伸到了沈安安面前,她回头,对上了萧渊冷冷的面容。
“这一盏,许愿你我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生生世世在一起。”
“……”沈安安看着兔子花灯,好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哪有来要愿望的,况且他花灯丑成这样,就算有神仙也定然会嫌弃吧。
还有就是,举案齐眉,白头偕老,都已经成婚,她就不说什么了,生生世世在一起?
是和她有仇吗?上一世还不够折腾吗。
第167章 不速之客
“萧渊,你相信孽缘吗?也许,你我就是。”她没有接花灯,直直看着他。
“孽缘亦是缘,亦是命中注定。”
他不由分说上前,把兔子花灯放置在水面上,然后用威胁的目光看着沈安安,“许愿。”
“……”沈安安只能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愿此生,我们可举案齐眉,白首同归。”
要死这回就一起死,上辈子她一人郁郁而终绝对不可能了。
“还有呢?”
“还有什么?”沈安安茫然的看着他。
生生世世吗?那还是算了,河里花灯很多,就算有神仙也不可能一一灵验,可沈安安不敢赌,万一实现了,她们要纠缠到什么时候去。
这两世,就足够折磨了。
“我的名字,不提我的名字。你是要和谁白首同归,心里默念的人吗?”
“……”她什么时候心里默念别人的名字了?
沈安安憋着一口气,“花灯还没飘远,我加上就是。”
说完闭上眼睛重新许,“希望这一生可以和萧渊举案齐眉,白首同归。”
他这才满意,温柔的给她系上披风,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外面冷,去船房里吧。”
沈安安剜了他一眼,撇撇嘴,真是变脸比翻书都快,该说不说,外面是真的冷,四周没有房屋,只有湖水,根本没有可以挡风的。
此时他们船已经不知不觉走了很远了,沈安安就要准备跟萧渊进船房,突然扫见一艘同样奢华的大船在朝他们驶来。
“那是谁的船?”她侧头问萧渊。
“与我们无关。”他口吻冷淡,“今夜是属于我们的,管那些闲事做什么,扰了我们兴致。”
他不由分说的扣住她的腕骨进了船房。
船房装饰也很艳丽,更多的是大红的颜色,桌案上燃烧着手臂粗的龙凤喜烛,床榻上层层帘帐,给人一种无限遐想的旖旎之感。
沈安安愣了几息,回头望着萧渊。
他也正看着自己,墨眸中跳跃着浓浓黑色。
“你这是干什么?”
怎么装扮的像是洞房花烛?他们洞房花烛刚过没几日啊,很圆满没有遗憾,这又是做什么?
萧渊突然欺身过来,把沈安安腰肢抵在桌案上,手指拨了拨她的耳裆,“你再过几日就要走了,不该好生补偿补偿为夫吗?安安,我们有几日不曾同房了?”
“……”沈安安脸火辣辣的红,“才不过分居两日而已。”
“不,”他抱住她腰,怕桌案太硬硌住她温软的腰肢,“是两年才是,思念成疾,度日如年。”
沈安安一脸木然,无话可接。
萧渊的情话一套接着一套,让她无所适从,不知该怎么继续往下接。
萧渊疏懒的把玩着她小巧的耳垂,轻轻吹起耳裆来回晃荡,“夫人对房事好像颇为冷淡,为夫只好下些功夫,给夫人助助兴。”
沈安安瞪着他。
她冷淡?
“这是病,得治。”萧渊说的煞有介事。
究竟是她有病,还是他欲求不满,没有节制?
沈安安懒怠和他纠缠这些,更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她说,“这是在外面,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船夫会把船停的很远,没有任何人敢靠近,谁也不会知道,届时也会有小船带他们离开,夫人不必担心。”
敢情他都给安排好了?
他缓缓抚上她被烛火映的绯红的娇艳小脸,说,“安安,你得配合我,我们慢慢把那些遗憾扫去,留下美好的记忆。”
以后她再回忆,第一时间想起的,定会是船上的一夜荒唐,而非是求而不得的郁结。
沈安安脸有些发苦,在府中还好,船上她是当真有些接受不了。
“安安打算什么时候离京,去往江南?”萧渊眸中带着挑衅的威胁。
“……等永宁侯府的宴会结束就离开。”
永宁侯府的宴会在年初三,她等回完门,宴会结束就走。
萧渊淡笑不语,意思十分明显,沈安安只能咬着牙,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江南一行她必须要去,她要抓住顾谭,还大哥一个圆满的一生,要查清皇帝宠爱的女子身份,以及当年都发生了什么,给祖母的死一个说法。
萧渊眼中瞬间侵染上柔色,把沈安安整个囊括进去,牵着她往桌旁走去。
桌上放置了一壶酒,他亲手给二人斟上,递给沈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