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祁漾圈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好老公,我要吃饭。”
谢忱言抱着他轻轻地晃,嘴里哼着一些愉悦的调子,手掌拍打着他柔软的屁股:“好,老公去给你拿吃的来。”
他把祁漾放在床上,在黑暗中摸索着给他穿上了拖鞋,自己穿好衣服上楼。
祁漾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见外面淡淡的一束光。
谢忱言走的时候没关门,楼梯上的光传了进来。
腿上的重量已经消失,是刚才为了方便谢忱言取下去的,意思是他现在可以自由地去到每个地方。
他赤脚跳下床,受到迷惑一般穿过一片黑暗走到了那扇可以通往光明的门旁边。双脚踩在有光明的地上,犹豫许久,靠在了门框上,只是将一只脚伸在了外面。
光明。
小时候的他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中最期待的就是这束光,如今却在与它近在咫尺的地方犹豫了起来。
踏进去的话,还能走出来吗?
祁漾抬起头,谢忱言从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背后一片明亮。
“要出来吗?”
他没有对祁漾出来这件事有什么不满,只是走到他面前嘴角上扬看着他。
要出去吗?
祁漾眼底有点迷茫,出去的就默认真的要把两人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他真正地开始依赖谢忱言,做一个谢忱言的好爱人。
他捏着拳头,手心汗涔涔的,轻轻将脚收了回来:“我想吃饭。”
谢忱言说:“那好吧,吃饭。”
两个人就坐在客厅里,谢忱言一口一口喂了祁漾许多东西,吃完后两个人安静地靠着,洗漱完祁漾就很疲惫地说要睡觉。
谢忱言抱着他出了浴室,摸着他这两个月瘦弱起来的身体,整个晚上都没有睡觉。
早上六点的时候他收拾好,下床上了楼,等待着什么似的坐在沙发上,很久都没有换过姿势。
祁漾一觉睡到了八点。
睁开眼,他在打开的卧室门口又看见了从楼梯上串来的光。
谢忱言不在他身旁,床上也没有他躺过的温度。
他早就上去了,但是没有锁门。
坐在床上,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一束光上,和漆黑房间格格不入的光。
他再次走到了门边,反复在黑暗和光芒中穿梭,最后侧着身子站在那里,一边陷入黑暗中,一边挣扎着要靠近光源。
“我觉得我们都应该翻篇。”
谢忱言的一句话让祁漾心甘情愿地在这里待了两个月,他每天都在问自己要翻篇吗,要不要放下。
这是一个很难得出答案的问题。
他确实没办法放下过去的恩怨。
但是要一直把自己囚禁在这种不见天光的地方吗?
祁漾不想。
他和谢忱言的关系很不堪,但是他自己的生活不应该处在不堪的境地。
而且,谢忱言昨天让他见到了光。
如果没有昨天的意外,没有今天的不锁门,祁漾可能会坚持很久。
可是他一只脚踏出了黑暗,他的内心已经在开始动摇。
谢忱言看见祁漾走出屋子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紧张,他清楚地知道祁漾说过去的一切都翻篇的话,他才是那个最大的获利者。
祁漾反反复复地进出,他也反反复复地拿起烟又放下。
半个小时后,祁漾终于摇摇晃晃地走上了楼梯。
他宛如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走在楼梯上总要试探一下脚下,每走一步他都要回头看一眼,背逐渐地弯了下去。
踩上最后一级阶梯,祁漾抬起头,发现谢忱言正站在他对面。
比起祁漾这时候的镇定,谢忱言早已经哭得发不出声音,慢慢地张开双臂让祁漾靠近他。
祁漾犹豫了许久,心里没有一点高兴,反而很平静地撞进来他怀里,闷闷地问他:“为什么要哭?”
谢忱言声音都有点沙哑:“祁漾,自己走出来的话,以后要好好跟我在一起。”
被谢忱言牢牢地抱紧,耳朵贴在他心口上,听见他强烈的心跳。
祁漾像一块枯瘦的木头,僵硬都没有真心,谢忱言强迫成为了他的养分,他离不开就只能被迫依赖。
别墅里今天只有他们两个在,谢忱言特意吩咐其他人今天都不需要来。
祁漾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突然明白谢忱言对他今天会出来这件事应该早就有把握了。
他倒在沙发上,压得一只手发麻也没有起来。
午饭是谢忱言做的,都是祁漾爱吃的,难得一次桌上没有出现那些对身体很有营养但实在是难以下咽的东西,祁漾闷着头吃了两碗饭。
谢忱言倒是没吃多少,对于祁漾大增的胃口他似乎觉得自己很有功劳,两眼放光地看着他贪婪地把嘴里塞得满满的,一举一动都觉得可爱。
当祁漾再次成为一个听话的爱人,他失去了威胁,再次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
“以后可以不吃那些营养师做的饭了吗?”
吃完饭,祁漾大着胆子像谢忱言请求。
谢忱言抱着他坐在院子里懒洋洋地晒午后的阳光,捏着他柔软的腰说:“亲我一口。”
祁漾没动。
他抱着祁漾轻轻地摇动催促。
在他狡黠的目光中,祁漾凑过去在他嘴角嘬了一下。
“你太瘦了,要补回来不容易的。”谢忱言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语气低沉却温柔,没有正面回复祁漾的请求。
祁漾中午睡了一会儿午觉,起来以后谢忱言给他换了衣服带着他去理发。
祁漾看着后视镜里自己已经到下巴处的头发陷入沉思,安静地听谢忱言说一些没营养的话。
到了理发店,理发师问祁漾想剪成什么样子,还说其实他留长发也好看,可以修理一下就留长发。
祁漾看着镜子里因为太久没见光而白得吓人的自己,头发放下来遮住了他小半张脸。
谢忱言站在他身后,没有发表什么看法,但祁漾知道他很喜欢自己的长发,在黑暗中的时候,他几乎每次都揪着他的长发让自己没有逃离的机会。
他把手指穿进头发里,揪起一点头发问:“贴头皮的能行吗?我想剪个寸头。”
理发师略微有点惊讶,谢忱言依旧没说什么,只是对理发师说:“听他的吧。”
理发师笑着点头,说祁漾长得好看,什么发型都能够撑得起来。
祁漾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漂亮秀气的脸,面对理发师的夸赞一点也笑不起来。
剪完头发谢忱言又带着祁漾四处走了走,给祁漾买了点东西,带他逛了逛商场。
祁漾一直兴致缺缺,五点多就说困了要回家。
谢忱言什么都听他的,载着他回了别墅。
晚饭还是谢忱言做,祁漾偶尔听他的帮他打下手,两个人在破碎的关系中形成了一种扭曲的和平。
晚上还是在床上度过,洗漱完出来谢忱言就把他压在墙上,抓住他两只细瘦的手反剪到他头顶。
他一只手在祁漾头顶抚摸着,低笑着说:“我还挺喜欢你长头发的,有机会留一次吧。”
祁漾在他靠近的时候就闭上眼,心想谢忱言果然就念叨着他长头发这件事。
后面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床上,房间里的灯光明亮,谢忱言抱着祁漾去到衣帽间,让祁漾贴着镜子看自己的样子,又恶劣地抓着祁漾的手帮他戴。
结束的时候祁漾累得手指都动不了,站在地上就抖着腿要跪下,谢忱言帮他清洗完抱着他回到床上,莫名伸手捏了他一把。
祁漾吓得瞬间睁开了眼。
谢忱言偷笑:“我给你找了医生。”
祁漾有点无所谓,只是说:“明天我要去上班。”
第22章
谢忱言依旧没有对反对祁漾要去上班这件事,只是祁漾失去了自己去上班的资格,上下班都是谢忱言亲自接送。
祁漾对于这件事也反对过,毕竟谢忱言没有什么低调的车。他从小就爱车,市面上一些豪车他都要收入囊中。
但是这些车用来送祁漾上下班却给祁漾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商业区可以搭配豪车,但是商业区里的餐厅里的服务员却没有办法跟这件事联系起来。
祁漾心中因为这件事有点闹脾气,谢忱言哄了好久也不见好,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开始冷战,由祁漾单方面开始的。
又是一天下班,谢忱言准时准点地出现在楼下,老板跟报点的闹钟一般出现在祁漾身后催促他赶紧下班。
祁漾不情不愿地换下工作服,磨蹭着下了楼。
谢忱言一直等在车里没下来,看见祁漾慢悠悠的身影用力地按喇叭,在安静地下停车场发出很大的声音,祁漾吓得出了一声冷汗。
拉开车门上了车,谢忱言捏着他的手问他今天工作得怎么样。
祁漾倒在座椅上,闭上眼睛烦躁想把浑身那厌恶的气息挤出去,在谢忱言面前尽力装成一个乖巧温顺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