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板的话戛然而止,祁漾抱着水脚步僵硬地缓慢往电梯旁移动,下面有鬼似的不想走。
  “来停车场。”
  走进电梯,祁漾就接到了谢忱言的电话,他仿佛像在祁漾身上安了监控似的,总能在祁漾身边没人的时候给他打电话。
  中午的时候就打过一次,腻腻歪歪地隔着电话跟祁漾说了许多不入流的情话,祁漾当时正在用力啃咬一块排骨,听了以后直接把排骨连肉带骨扔了。
  谢忱言正常的时候似乎是一个很完美的恋人,说话都不狰狞,祁漾愿意把正常说话的谢忱言称为正常人。
  他靠在电梯上,听话地回答:“嗯。”
  以为这样谢忱言就会挂断电话,但是谢忱言还不依不饶地追问:“想我了吗?”
  倒也没有……
  祁漾想。
  但又不敢这么说,糊里糊涂地嘟嚷:“$&&……嗯。”
  谢忱言那边传来一阵低笑,引得祁漾有点恶心,又不能挂断电话。
  “我到停车场了。”祁漾适时打断他的话,谢忱言像一个完美的备忘录,一件一件地给祁漾诉说自己今天在公司做了什么,精确到每一分钟。
  谢忱言于是停下来:“哦好吧,那你快过来,我在车边等你。”
  祁漾降低了速度,用了三分钟才走到谢忱言面前,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谢忱言塞进了车里。
  安全带是被谢忱言系好的。
  停车场的光线很昏暗,但谢忱言看他的眼里有火一样,明明灭灭的情绪从他眼里迸发。
  祁漾瞥见他滚动的喉结,僵直着被贴在座椅上,打开手里的水想借喝水躲过这一次亲吻。
  但是落在谢忱言的视角里,祁漾乖巧地捏着瓶子喝水,微微仰起头,睫毛在车内灯光的照耀下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喝过水之后,舌头从水润的嘴唇上舔过。
  “干什么?!”谢忱言突然凑上来在祁漾的喉结上咬了一口,祁漾吓得手一抖,水洒在了身上,他手忙脚乱地把水盖上开始收拾。
  谢忱言目光如炬地盯着他,身上燃起一股火:“我也想喝水。”
  祁漾把另外一瓶没有打开的递给他:“还有。”
  “不要。”谢忱言说,然后把低着头擦拭水渍的祁漾拉起来,掐着他的下巴跟他接吻,贪婪地汲取祁漾嘴里的湿润。
  谢忱言觉得自己应该是调理不好了,没有祁漾那三年什么方法都试过,医生也看过,药也吃过。那有什么用,想要独占祁漾的这种病根本治不好。
  只有拥有了自己才能正常。
  根本要不够,索取不够。
  谢忱言精神焕发地看着祁漾仰着头失神地喘气,红润又肿胀的嘴唇微微张开,胸口用力起伏着。
  “不来了,回去吧。”
  祁漾匆忙抵开再次靠近的谢忱言,缩着脖子把脸偏向车窗。
  谢忱言遗憾地坐回去:“好吧,其实我没有亲够。”
  祁漾闭上眼不回答,心想这么喜欢接吻的话,干脆在网上给谢忱言定制一个假嘴唇让他时刻带着算了,反正他都很喜欢,时时刻刻拿出来想亲就亲。
  回到家都还不到六点,祁漾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不想进去,谢忱言陪着他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没半个小时就抱着他要上楼。
  祁漾奋力挣扎得鞋都掉了也无济于事,只能大喊着自己饿了要吃饭,谢忱言拖着他往楼上走:“做完来吃。”
  做完祁漾彻底不想动了,被谢忱言洗干净以后,他无力地躺在床上,谢忱言搂着他的肩膀亲亲啃啃爱不释手。
  祁漾闭上眼躺着,几分钟后,他听见自己手机解锁的声音。
  他问:“干什么?”
  谢忱言:“检查一下。”
  祁漾撑着身体坐起来,被子滑落下来,身上是遮不住的斑斑点点,锁骨上一个牙印十分显眼。
  “哦。”
  然后拿着床头的杯子喝水。
  检查就检查吧,反正他都没有用这个手机干什么。连基本的聊天软件都没有,因为是谢忱言给他的手机,他不想弄太多自己的信息上去。
  谢忱言随便翻了两下,手机除了多了几个他的通话记录,其它的可以说是原封不动。
  他瞥祁漾一眼,又每个软件、隐私空间都打开查看了一次。
  祁漾倒下去:“没有,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谢忱言天天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精力,都说一滴精十滴血,他没反应每次都没出来什么东西都很累就算了,谢忱言天天流那么多血怎么精神还这么好的,整天疑神疑鬼。
  谢忱言在他笃定的眼神下望过来,嘉奖似的在他脸颊上亲一口:“真的啊?”
  祁漾眯着眼:“手机难道没有被你监视着吗?”
  谢忱言低低地笑起来,抓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亲,也不回答,只是夸祁漾很聪明。
  两个人的世界总是被谢忱言弄得很拥挤,祁漾想不明白明明有这么大一张床,怎么谢忱言就非得跟自己贴在这狭小的一处。
  祁漾脸上有两个很小的酒窝,谢忱言让他笑,然后用舌尖去舔。抱着祁漾温存,从头到脚都恨不得亲个遍。
  “程枕回海市了。”
  祁漾迷迷糊糊都要睡着了,谢忱言突然把他晃醒,盯着他的眼睛来了这么一句。
  头脑还没有清醒,程枕这个名字却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祁漾睁开眼,看见谢忱言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他到嘴边的字眼又吞回去,很意外地问:“啊?”
  谢忱言捏着他的嘴:“装!”
  “要是让我知道你跟他有联系,我就不会让你出门了。”
  谢忱言盯着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喜,确信在一段时间祁漾确实没有和程枕有过联系,又因为他这一闪而过的惊喜而恼怒。
  祁漾偏过头:“我没有。”
  是真的没有,程枕拿着一千万早就不知道躲在哪里去了。他有心寻找,但是茫茫人海,世界又这么大,更何况他还在谢忱言的监管之下,怎么找得到程枕一个有意躲藏的人。
  谢忱言:“我知道,以后也不能有联系,把你那些小心思都收起来。”
  祁漾被捏着下巴被迫抬起头,谢忱言用幽深的目光盯着他,似乎洞察了他所有的情绪。
  如果不知道程枕回海市了还好,一旦自己知道了这个消息,祁漾就开始留意自己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试想自己会有一天和程枕在人海中突然相逢,然后程枕带着他离开谢忱言的监控远走高飞。
  一连几天,祁漾都失魂落魄地准时回到家里,谢忱言把他失落的神色读得清清楚楚,第一天警告他不要在脑海里揣着别人,那时候还能和颜悦色的。
  到了今天,已经半个多月了,祁漾因为别人而毫无好转的坏情绪已经足够让谢忱言崩溃。
  祁漾提着安全帽走进来的时候,谢忱言把翻涌的情绪压了又压,那口气堵在喉咙里怎么也下不去,反而要把自己给憋死了。
  于是在祁漾走过来的时候,谢忱言擅自给祁漾下了决定:“我要出差半个月,你跟我一起。”
  祁漾下意识反驳:“我不去。”
  抬起头看去,谢忱言愤愤地看着他,用能洞察一切的目光打量他,嗤笑道:“为什么不去?因为你要留在这里找你前男友吗?”
  祁漾:“我没有找他。”
  他说得又急又快,这种急于自证的模样反而坐实了自己的嫌疑。
  谢忱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目光阴沉,阴沉的眼色让祁漾害怕地缩起了脖子。
  “那就跟我一起去出差。”
  谢忱言不容置喙地下了决定。
  祁漾抓着安全帽,不敢再出声,说得越多,谢忱言反而会越上纲上线,最后总会用什么理由来说服他。
  晚上吃过晚饭,谢忱言就拉着祁漾上楼,阿姨正从衣帽间出来:“少爷,羊羊的行李也收拾好了。”
  “好。”谢忱言把祁漾抱起来,用后脚跟把门带上,低低的声音从门背后传出来,“放楼下吧。”
  被谢忱言压在床上啃的时候,祁漾还在苦苦哀求:“我真的不想去。”
  谢忱言在他屁股上打一巴掌:“那你不去,我跟你分开这么久,我想你怎么办?”
  祁漾说:“我会每天都给你打电话。”
  “那想上你怎么办?”谢忱言又问。
  这样猝不及防地被这么问了一句,祁漾措手不及地找不到答案来回答。
  他羞愤地扭过头,在谢忱言努力耕耘的时候绞尽脑汁地在想怎么能不跟着谢忱言如出差。
  半个月,万一程枕在这半个月来找他怎么办?
  这几天他总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在惶恐之下是一种莫名涌上来的安心和激动,祁漾就觉得那是程枕,开始期待自己和程枕重逢的日子。
  而且,谢忱言如果出差了,这段无人监管的时间,也是一个逃跑的好时机。
  他委曲求全地在谢忱言面前佯装乖巧,要的不就是和程枕重逢,然后在谢忱言放松警惕的时候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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