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桑越随手打了个电话过去,没人接。
  昨天面试喝了一天,今天桑越把面试时间调到下午开始了,喝一天真不行。赵阳昨晚说干脆一起吃个午饭吧,卓清沅最近接了个问题贼多的患者挺忙的,都不在家吃饭了。本来定的是烤肉,现在少了个人,桑越跟赵阳说算了,俩人没什么意思,等大黄一起吧,咱俩中午随便吃点得了。
  赵阳问:“大黄不来啊?”
  桑越回:“不他妈知道啊,跟我说不来,打电话也不接。”
  大黄这人话多,一句话能拆成三句说,跟他在一起没有冷场的时候,他最痛恨不说话的人,偶尔桑越都会想,要是让大黄跟罗棋住一起不用三天就能把大黄给憋疯。
  刚刚桑越的心思全放在罗棋身上,又是抄袭又是x的,看见大黄的消息没走心。这会儿又去看,就冷冰冰的五个字:“今天不来了。”要搁以前,后面肯定跟了好几条消息,为什么不来,临时有什么别的事,还非得吐槽几句类似于“我草烦死了有事不早说临时才跟我说,真他妈不想去,我是孙子啊还得随叫随到”这种话。
  电话也不接,一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能有什么大事?家里破产了?苏苏又跟他闹分手了?
  下午一点面的调酒师桑越认识,“syt”的“头牌”路易,非要说的话曾经还跟桑越有段故事。
  也算不上什么故事吧,有段时间桑越经常去syt,桑越是在朋友圈刷到的,说syt的路易是真神,跟他聊五分钟天之后让他调一款盲盒,他一定能调出来你喜欢的口味。这话放在这儿,没人能不好奇,桑越坐在吧台跟路易聊了五分钟,一句出格的话都没有,路易给桑越调了一款“东方日出”,满杯冰块,红石榴汁和柳橙汁,奶盖上插了一片橙子。
  桑越喝得脸都绿了,不可置信地看路易:“饮料?”
  路易耸肩:“无酒精。”
  桑越气笑了:“你骂我呢?”
  路易挑眉:“桑少,喝酒伤身。”
  桑越:“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站在什么地方?”
  路易:“酒吧。”
  桑越:“什么意思。”
  路易:“脸都红了桑少,喝了多少,我不喜欢当最后一杯,明天来找我,我要当你的第一杯。”
  后来……也没有后来,桑越一眼就能看出来俩人撞号,他对路易从来没那个心思,路易也不是什么上赶着的人,示过好,放过信号,没回应他也就收了心思。说实话,桑越挺欣赏路易的,所以路易在微信跟他要地址桑越直接就给了。
  十一点多,桑越收拾好准备出门跟赵阳碰面,突然收到路易的消息:“桑越,面试晚点儿呗,黄少在syt打架,再不消停老板要报警了。”
  桑越心里骂了句脏话,火速回复:“马上到。”
  第35章 你开个价
  大黄不是轻易跟人起冲突的性格,可能因为从小到大都被这群发小叫大黄,他给人的第一印象便真的有些像某种中华田园犬,有种意外的忠诚和可靠。
  跟桑越一起去酒吧,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桑越是个风流少爷,给桑少开最贵的酒,玩最花的活,而对大黄总是态度不明确,看不出他有钱没钱,看不出他是不是第一次出来玩。
  桑越开他玩笑:“你有钱给自己买块表不行么?”
  大黄毫不在意:“我有钱就是有钱,还用得着买块表装逼啊,我又不爱戴那玩意儿。”其实大黄挺抠的,只对兄弟和女朋友大方,秉持着该省省该花花的原则,浑身上下凑不出什么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身价的奢侈品,不像桑越,买个项链将近十万,买完了觉得不好看,随手一扔,早忘了扔哪儿了。
  桑越油门踩得生猛,车上喊智能助手给大黄打了好几个电话,没一个接了。又给赵阳打电话,问赵阳跟syt的老板熟不熟,赵阳也往syt走呢,说不熟,又说syt比野马早了太多年,老板性格不怎么和善,有点儿瞧不起人的意思,自觉酒吧开得早,后来的新酒吧都是乘了他的风,也就知道个名字和差不多的年龄,张树生,估计四十多了。
  桑越听得烦:“他傻逼啊?真拿自己当人物了。”
  赵阳语气也不怎么好:“syt是本地第四家酒吧,前三家都倒了,就他发展到现在,狂有狂的道理。”说完又问,“你不熟?syt这种店,你以前常去吧。”
  桑越皱眉:“去,跟老板没怎么见过,他妈都入土了,有代沟,跟调酒师和营销倒是挺熟的。”
  syt门面大,自开业以来的二十多年时间里并了好几家别的门头,翻新过三次,现在搞得跟夜总会似的。桑越开的柳笙的车,没人认识,风风火火下来,门口围了几个保安,有一个大老远喊:“不好意思先生,现在没营业。”桑越也不管,一脚刹车下去,车往大门口一甩,开了门就往里冲。
  没见到人就听着声儿了,大黄在包间里扯着嗓子喊:“报警,我说了不准报警吗?你还不报警是什么意思,你怕什么?老子先动手打人都不怕,你怎么不敢报警?你要是不报警我亲自……”
  桑越火急火燎推开门闯进去,连什么情况都没看清,先一巴掌糊在大黄脑袋上:“你他妈说什么屁话呢。”
  大黄被这一巴掌打蒙了,转头看见桑越。
  大黄脸上带了伤,看着像是被谁打了一拳,不严重。苏苏和另一个女生在旁边,两人状态还行,脸色有些发白,但更多的是不服和生气,苏苏站在离大黄很近的位置,一伸手就能拉住大黄的位置。
  桑越一到,苏苏憋了许久的眼泪猛地滚下来,小声跟桑越说:“桑少,你来了。”
  桑越看了苏苏一眼,没接话,伸手把大黄往自己身后拉。
  对面情况比大黄惨得多,发生了什么也很明显。
  地上有啤酒瓶子的碎片,一个穿着墨绿色衬衫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捂着脑袋,一脸血,显然是被啤酒瓶开了瓢儿。好在人醒着,看着神志清醒,桑越松了口气,往前站了一步。
  路易也在,桑越进来的时候还抬手跟桑越打了个招呼,看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欠揍模样。路易身前的就是syt的老板张树生,土死了,大冬天穿皮草内里的皮衣,皮衣边缘露出来一圈儿的毛,脖子上挂一金项链,都几几年了,还搞这幅穿搭,傻逼,看得桑越烦死了。
  桑越开口:“有事好好说,动什么手。”
  沙发上捂着脑袋的男人语气激动:“是谁动手的啊?是他妈我动的手吗?”
  大黄一嗓子在身后:“我动的,怎么了?”
  桑越问苏苏:“苏苏,你说。”
  苏苏忍了眼泪,她声音有些抖,但语速很快:“昨天我朋友生日定了这里的包厢,喝到后面大部分人都醉了,我那时候头也很晕,门突然被打开了,他说他是这家酒吧的老板,过来敬我们一杯酒,我们几个都没在意,喝了他几杯酒,喝着喝着他就站在我身旁了,我感觉有人蹭了一下我的屁股,但是没怀疑他,以为是别人不小心碰到的,再然后他就搂我的腰,我骂了他几句让他松手,他说刚刚摸我的时候我不是很爽吗,现在装什么纯洁。”
  苏苏的朋友在身后拉了一下苏苏,意思可能是有的话不用说这么详细。苏苏咬着牙:“混账话又不是我说的,我有什么可避讳的。”
  桑越气笑了:“是啊,谁说的谁自己害臊呗。”
  张树生终于开口了,他笑得像是见了久别重逢的老朋友,眼睛看不见现场的一片混乱似的:“哎呦,你看这事儿,我以为是谁的朋友呢,上来就砸我的场子,这不是桑少吗,早说这位是桑少的朋友啊,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是吧?”
  苏苏顿时气得拔高了分贝:“你骂谁呢?”
  桑越也笑了,甚是和善地跟张树生握了手:“您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抬举我桑越了,可能是我兄弟平时太低调了,要不我给您介绍一下吧。”桑越说着往旁边让了一步,把大黄那张想咬人的脸露出来,“这位,黄世凭的儿子,黄世凭您总该认识吧,倒腾房地产的,您家几套房子啊,说不定您就住他家地皮上呢,这不是缘分吗。”
  这话出来,张树生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了。
  黄世凭?凭风地产的黄世凭?
  他他妈的是黄世凭的儿子?他真是黄世凭的儿子怎么不早说?至于搞成现在这幅局面吗?幸亏没报警,要是真报了警惊动黄世凭,事情不一定发展成什么样,张树生想到这里看了一眼路易,方才他想报警的时候是路易拦住他,说这位是桑越朋友,先把桑越叫过来再说。看来路易知道他的身份,那就不会有假。
  张树生的想法几乎都写在脸上了,他很快转头看了一眼沙发上捂着脑袋的男人,男人也是一脸无措,他哪里知道自己随便摸了一个美女的屁股就捅出来这么大的篓子?
  于是桑越笑得更和善了:“哦,被占了便宜的这位,黄少女朋友,俩人谈了挺久了,估计结婚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儿了,您要是感兴趣,到时候给您也送张请帖啊?他黄家家大业大的,想必是不缺您这口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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