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医生吞吞吐吐道：“嗯，你这个结果和上次有些变化。”
祁纪虽然看不懂乱七八糟的数据，但是他清楚自己在两次检查中间干了什么，。
意识到这绿油油的折线代表的是自己和叶硝之间的联接后，祁纪感叹了一秒科技的伟大，随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问：“会有什么影响？”
“这个还不知道……”
“那我可以先去吃饭吗？有事情再叫我就好。”
祁纪一脸无辜：“我肚子饿了。”
“这……”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医生脸都憋红了，经过激烈的心里斗争，最后憋出一个字：“好。”
*
凯德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他对自己如今的处境有些茫然，他扭头，真好对有一面之缘的柯因。
柯因一脸沧桑：“你醒啦？”
凯德高强度冲浪的他觉得这一幕有一种诡异的既视感。
他脑子一抽问道：“我被噶了吗？”
柯因一愣，起身推门：“医生！医生！好像不太对劲！”
结果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声音不够大还是怎么的，那群医生呜呜泱泱往着同一个方向跑走了，就是没人搭理他。
倒是门口站岗的武装人员看了他一眼。
柯因本来想将刚才的事复述出来，但在心底回忆一遍后，又觉得仿佛没什么好说的，“没事，开个玩笑。”
随后柯因关门，隔绝了门口大哥若有所思的目光，更加沧桑地坐回原位，拍了拍因为逐渐清醒而捂着脸，想要换一个星球生活的凯德。
“咱俩是怎么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的。”
凯德陷入了回忆。
凯德是一名少尉，他年纪轻轻，每天的精神压力却很大，黑眼圈浓到熊猫看见直摇头，日常在猝死和辞职的边缘反复横跳，唯一的乐趣是在一群发丝日渐稀疏的兄弟面前，炫耀自己浓密柔顺又闪亮的璀璨金发。
令凯德没想到的是，意识损伤比毛囊死亡更为隐蔽，打压损友的乐趣不足以弥补工作给他带来的创伤，精神崩溃先秃顶一步找上了他。
柯因沉默了两秒，道：“其实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用搭理我也可以的。”
凯德恍若未闻：“和兄弟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终究是我输了个彻底！”
柯因：“……行吧，你继续。”
据凯德称，在发觉自己总是精神恍惚，还时不时用与之相反的诡异专注力盯着包括但不限于食物、衣物、纸抽、和好兄弟们在内的随机物品看，并让好兄弟们捂着屁股越跑越远，差点没友尽的微妙状态后，他做了一个不该做，但一般没人忍得住的事情。
凯德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我上网搜了一下。”
柯因想起自己之前的一连串搜索记录，对凯德的敌意瞬间消退了不少。
唉，都不容易，日后他俩说不定还要坐同一班飞船被赶出去呢，先互相了解一下也不是不行。
凯德说：“我当时比照着自己的症状，一路从思春期看到脑炎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听起来挺严重的疾病。在这个过程中还给网络医生们送了不少钱。”
在意识到自己八成是觉醒的哨兵，而且是比较菜的那种，体能没强化多少，该受的罪却一点也不会差，以后还会越来越糟后，凯德连哭带嚎，拉着给他确诊那位倒霉的医生唠了四个小时，最后病没治好，但意外得到了一个名字。
【去找祁纪吧，你的一切问题都会得到解决。】
因为内容稍显中二，所以凯德看了很久，才意识到祁纪是一个人名，而不是错字；这个人确实想要帮自己，而不是嫌烦所以随便上网找了一段鸡汤打发他。
他顺着名字搜索过去，在排除一些熟食店老板之类看着就不太对的人后，在一个隐蔽的论坛中发现了很多像是水军刷屏一样的对祁纪的统一称赞。
凯德义正言辞，为了让自己更有说服力，还猛地拍了下大腿：“这我能信吗，我可是最有质疑精神的！”
柯因默默拉着凳子离他远点，随口问道：“你干啥了。”
凯德：“我留言：‘真的吗？我不信。’”
柯因：“……”
不愧是你！
十分钟后凯德被领导敲响了房门。
原来那个论坛里的人全他妈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而且对祁纪都异常地维护，在凯德口出狂言后，马上就有人狠话不多的大佬锁定了他的位置。
领导逼着凯德写了五千字的忏悔书，挑剔地抖了抖厚厚的稿纸，一边拍照上传论坛，一边随口问他还想不想活。
秉承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凯德一边按摩着酸痛的手腕一边献上所有换取这次治疗的机会。
凯德叹了口气：“之后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柯因心想你终于说完了，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能显得自己不那么敷衍，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什么论坛。”
柯因猛地扭头，发现祁纪扯着个小板凳坐在他身后，也不知道来多久了。
凯德有些紧张：“你……您怎么在这？”
“嗯。”祁纪随口应完，又问：“什么论坛。”
柯因：“……”
你“嗯”个啥，倒是解释啊！
凯德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拿出光脑按了几下，之后递给祁纪。
在祁纪接过后，凯德缩成一大坨，小心翼翼问：“那个，我会怎么样？”
祁纪划着光脑，解释道：“你是个非常宝贵的案例，顶多就是有一堆人拉着你做测试，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毕竟明面上，凯德可是祁纪治疗过的第一个精神损伤达到三级的哨兵。
因为达到三级的哨兵随时有暴动的危险，而祁纪只有一个，秉持着可持续发展的理念，之前上面一直只让祁纪接触一些二级，或者一级的轻症人员。
这次还是上面实在等不及了，才试探着稍微放松要求的。
结果被选中的那位不知道是不是想的太多，内耗太严重，在路上暴走，被当场击毙，基地还调了一批人去处理这事，导致人手不足。
祁纪本人知道自己都可以治，就算暴动问题都不大，但他无法解释其中的缘由，便干脆不说了。
毕竟就算他说了，治谁，什么时候治，治几个也都不是祁纪自己说了算的。
祁纪不会把那些错过治疗的哨兵的死亡或者疯狂都揽到自己身上，但在确实有操作空间的情况下，他其实也不介意多救几个。
这其中的具体怎么操作祁纪一直没有思路，但是这次意外知道自己有一论坛的“粉丝”之后，祁纪稍微有了些想法。
一分钟后，论坛中出现了一个新的贴子——【祁纪观察日记】
不知为何心烦意乱，并恰巧看到贴子的叶硝点开一看。
一楼写着：【关于大家觉得祁纪是个人妻这件事的澄清说明】
叶硝：“？”
第5章
叶硝又看了眼标题，发现自己没点错之后，一时有些无语，关掉论坛后将光脑扔在一边。
叶硝的休息室很大，却只有极少数的东西，简约得像个标间，唯一比较私人的就是书桌上有一个电动的伪·永动机。
几根相连的浅金色金属棍正规律地旋转，做着周期性运动，叶硝试着将注意力集中到那微乎其微的摩擦声上，好摒除杂念，尽快投入到更为要紧的事业上。
但以往都很好用的手段，今天不知为何失效了。
“啧。”叶硝暗骂一声，抄起光脑，又点开了那个标题与内容严重不符的贴子。
在叶硝离开的那十几分钟里，楼已经很高了，此时正飘在论坛首页，后面还迅猛地加了一个【火】。
楼主：【虽然这个传闻的起源已不可考证，但祁纪本人是单身，官方权威认证，和人.妻一点都不沾边，请各位不信谣不传谣，更不要舞到蒸煮面前，会显得我们哨兵很没有素质！】
叶硝先是皱着眉盯着“人.妻”俩字看了半天，又是看了看后面的澄清，犹豫了两秒才继续往下看。
【你这套路我看个开头就知道结局，算珠都崩我连上了，等大家素质都高了没素质的你就更加突出是吧？】
【你说不是就不是？这是所有见过祁纪本人的哨兵们的统一判断，你小子悔过书是不是没写够？我看你才是造谣】
楼主：【请大家就事论事，不要翻旧账，同时远离他人隐私。我都换号了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些匿名论坛的定义？】
【我查ip回来了，你小子以为打入内部就没人治得了你了是不？你等着，里面我们也有人！】
【人呢？出来写检讨！】
叶硝放下光脑，他觉得现在的自己简直傻透了，点进这种明显为了博眼球的标题傻，为了这点破事纠结半天更傻。
不想再看这群人吵架浪费时间，叶硝动动手指打算退出，却不小心刷新了一下，刚好瞥见楼主最新的回复，指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