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乙骨忧太感觉脑袋乱糟糟的。
他和雪菜,还有、还有狗卷和雪菜,他们三个人的事情,难道、难道全都知道了吗?
“早就看出来了好么。”
禅院真希翻了个白眼:“天底下大概也就只有那个笨蛋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
“那真希你支持谁……”
熊猫话还没说完就又挨了一棍子。
“这种事情是能投票表决的吗?”
禅院真希冷着脸,扫了乙骨忧太一眼。
“听那个眼罩白痴说,你的咒力总量是他的好几倍、有史以来的最多?”
乙骨忧太没说话。
平时怎么被评价都无所谓。
唯独在这件事情上,他不想要听见任何人的评价。
不管是他,雪菜,还是狗卷棘。
这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
下一个分岔路口,他们分开。
“忧太好像被你问得不高兴了。”
熊猫挠了挠脑袋,感觉有点难办:“怎么办,真希,我今天是不是不该把话挑明的?”
禅院真希没说话。
她讨厌这些感情上的纠纠缠缠。
“不过,真希……既然你谁也不支持的话,那你问那个问题干什么啊?就是忧太咒力的总量。”
“咒力,说白了就是负面情绪。”
禅院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那上面游动的咒力非常非常浅薄,几乎到了看不见的程度。
“那些情绪加起来,能是什么好东西。”
狗卷棘是天生的咒术师。
从一出生开始,就被那些咒力侵蚀。
乙骨忧太的咒力总量又是什么有史以来的最多,甚至比五条悟还要多。
“那个笨蛋。”
咬了咬牙,禅院真希有点生气地说道:“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两个什么东西。”
什么谁输谁赢,狗屁去吧。看这样的架势,就算那笨蛋真的明确选择了其中的一个,她只要一个,另外一个也不可能放手。
会纠缠一辈子的。
换作是禅院真希自己,哪怕她身上的咒力浅得几乎看不见,但代入那种情况,也绝对不可能释怀洒脱。
真的不被选择的话,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全部杀掉也好,三个人在一起也好,总之——自己绝对不愿意做被丢下的那一个。
“也没有这么可怕吧……”
领悟了真希意思的熊猫下意识反驳道:“正道不就痛快地同意离婚了吗?”
“哦。你指的是在办公室摆着前妻照片,每个周末都会带着一只超大号熊猫偷偷探望,甚至发动咒术界的人脉调查前妻人际关系的‘痛快离婚’吗?”
“……”
“哇,真希,被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感觉正道也好可怕啊。”
“所以你以为咒术师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吗!粘上这种东西一辈子就别想甩掉了好不好!”
“倒是别把自己也骂进去啊……还有悟,悟看起来就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
“那不是另一种极端吗?”
“哦……好吧,那还有我呢,我感觉我不会做这么可怕的事情。”
“是么。”
禅院真希眯起眼睛,看向他:“如果雪菜现在忽然有了另外一只大熊猫,趴在那家伙的肚皮上面睡觉,和那家伙做朋友,再也不粘着你……”
“你别说了。”
顿了顿,熊猫忽然感觉很不安。
虽然他笃定世界上就只有他一只会讲话的熊猫。
“我们回去吧。”
他看了看怀里,一直给雪菜紧紧捂着的冰棒。
“我想见到她,现在。”
**
可是等到回去,雪菜已经不在那里。
找了好一会才找到她。
在和果子店附近的小公园,用作野餐场地的小草地上,两个人安静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她睡着了。
那样恬静的睡颜,看一眼,觉得整个世界都柔软了下来。
刺猬头发型的少年。
用围脖挡住自己的半张脸,很酷的造型,不讲话的时候,看起来有一种很不好接近的危险感。
但是他正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女,脸上,是那样明媚、柔和的表情。
体会到了阳光的温暖。
那是一种只属于他们两个的氛围。
狗卷和雪菜,最近愈发明显的、美好的氛围。
禅院真希和熊猫一同停下脚步,没有上前打扰,而是就近找了个地方自己坐下。
坐下来,才看见乙骨忧太。
少年离他们很远,树荫下,垂着眸,慢慢抚摸着他的刀。
“有点可怜啊,忧太。”
熊猫有点不忍心地说道:“那个,听正道说在普通社会是一夫一妻制,但是对于咒术师来说,没所谓的吧?”
禅院真希歪了歪脑袋,也跟着看向乙骨忧太。
树影婆娑,显得他的脸明明灭灭,有一种阴森的感觉。
但是看见同伴,察觉到同伴的目光,他抬起头,第一时间交付的,依旧是他的笑颜。
忽然觉得这样也很好。
想了想,她拿出手机。
[其实外面的法律管不到我们。]
那边过了好一会才回复。
[什么意思?]
[咒术界什么肮脏的事情都有,对比起来,拥有两个丈夫根本不算什么。哦对了,隔壁加茂家现在还是一夫多妻制,下一任家主据说还是侧室生的。你可以参考一下。]
[……?]
[我的意思是。]
顿了顿,禅院真希补充道:[反正我看那笨蛋也没什么所谓。你干脆当个侧室算了。]
乙骨忧太:……?
无数种想法从他脑内闪过。
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回复了过去。
[可以吗……?]
第32章 和忧太一起,我们回家。
在京都逛了一整天。
一起吃了很好吃的拉面, 看过了金阁寺的晚霞,回到旅店,一起捣鼓从老婆婆那里买来的鲜花。
雪菜认认真真按照教程编着鲜花手链, 乙骨忧太看一步学一步地和她一起,熊猫爪爪做不来这样精细的工作, 坐在对面充当夸夸气氛组, 禅院真希对鲜花没兴趣, 懒洋洋地倚在一边学英语。
脸颊忽然被戳了戳。
雪菜偏过头, 有点困惑地看着狗卷棘,少年朝她笑了笑, 忽然扯着她站起来。
个子小小的。
她仰头看着他,不同于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不安和惊慌, 现在哪怕他的动作有些忽然,她也只是有点茫然地看着他,圆圆的眼睛里满是信赖。
狗卷棘顿了顿, 抬起手,掀起她身后的帽子。
闻到了鲜花的味道。
秋天凉,她已经穿上了薄薄的外套, 帽子不大, 里面被人装满了鲜花。
花瓣洒下来,她站在中间,看看朝地上坠。落的花瓣,又看看隔着花瓣,笑得有点调皮的少年。
她也跟着弯起眼睛,低下头, 洁白的花瓣洒下来,就好像一场婚礼。
乙骨忧太垂下眸, 把被自己捏碎的花瓣藏进手心。
**
后来的几天,在京都玩得很开心。
好像暂时忘掉了压在心里的烦恼,和同伴们一起打闹,去清水寺猫猫寺三千院稻荷大社,在岚山见过了非常非常好看的风景,晚上也再也不会失眠,累得洗过澡钻进被窝就能睡着。
吃到了非常非常好吃的梅子饼。
一家几百年老店的特产,一年只会在特定的几个星期售卖,知道的人很多,能够买到的人很少,狗卷家的大少爷就是其中之一。
见她喜欢吃,少年一趟一趟地去买。店主是个脾气顽固的老头,就算狗卷家对他们家有些恩情,一次也绝对不肯多卖。
狗卷少爷只好弯着腰,摆出讨好的笑容,双手合十像是小猫一样拜拜,跟在老爷爷身后,‘鲑鱼鲑鱼’说个不停。
“臭小子,你都买光了,我后面的客人吃什么!”
多拿到两盒然后被赶出去。
“谈起恋爱来真是没脸没皮,哼。”
隔着门,听见老爷爷和他的夫人抱怨,另外一个说‘您当年还不是一样’,狗卷棘笑了笑,带着战利品回去,推开门,听见她在和别人打电话。
“我、我才没有得意忘形。”
黏糊糊的语气。
有点害怕、又忍不住依赖的口吻。
“不要好不好……我不要你过来。”
她在撒娇。
“我会好好接电话的,呜……以后再也不会漏掉了,也会、也会好好拍照片给你看……”
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
咩、咕、咪。
“哦。”
电话那头的少年冷笑了一声:“很勉强?”
“不、不勉强的……”
她低下头,圆滚滚的脸颊上满是委屈,但是和面对忧太的时候不一样,哪怕语气里有一点点害怕,也依旧瞧不见一丝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