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超人从不说谎……”
“哈，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他在刚出道的时候说自己是最后的氪星之子，然后就出现了超级少女和超级小子。”
“……”
克拉克第一次被噎得无言以对。
不，仔细想想，他第一次这么吃瘪应该是昨天晚上跟蝙蝠侠进行“友好邻里交流”的时候。
自从遇到蝙蝠侠开始，他总感觉生活中的恶意就多起来了。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努力为自己辩解。
“超人……他当时肯定没想到后面会发生那么多事，每个人都只能对当下做出承诺。而且，韦恩先生难道就没遇到过不得已而为之的谎言吗？”
布鲁斯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反驳他或者回避问题。
但是看着那双比天空还清澈的蓝眼睛，他不知为何，却微微愣神。
肯特记者……克拉克并不是什么坏人。
他看得出来，这位正直善良的记者只是在努力为自己信任的超级英雄辩解而已。
反倒是他，满口谎言，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将他步步紧逼。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布鲁斯撒过的谎，做过的伪装都数不清了，但是欺骗一个正直的记者还是令他的良心隐隐作痛。
而克拉克也骤然回神，有些尴尬，总感觉自己这话就像回旋镖一样砸中了自己——
毕竟他就是超人，但是他却在布鲁斯面前假装自己只是超人的专属记者，这难道不也是“不得已的谎言”吗？
一时之间，两人陷入各怀心思的沉默，但是远远看过去，这边的气氛倒是意外地和谐。
直到一个讨人厌的光头走了过来。
“我找了半天，原来你们跑到这里来躲清闲了。”
卢瑟笑容满面地跟布鲁斯握了握手，另一只手则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
“韦恩，这是我老早就想跟你介绍的王牌记者肯特，不过没想到你们俩一见如故，已经聊上了。”
随后他又看着克拉克，用亲热的语气介绍布鲁斯。
“亲爱的肯特，这是隔壁哥谭的韦恩，我想你应该认得他。”
克拉克没想到由卢瑟亲口说出的“亲爱的肯特”杀伤力竟如此之大，还远在那纸邀请函之上，瞬间就把他雷得里焦外嫩。
他只好僵硬地扯动嘴角，拼命点头，努力抑制住自己条件反射想给卢瑟戴上手铐的冲动。
布鲁斯看出了他竭力掩饰的排斥，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接下来三人又说了一些场面话，卢瑟毕竟是宴会的主人，不好离开太久，很快就得下楼回到宴会厅了。
他最后用力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声音变轻，很有一些意味深长。
“韦恩，哥谭的情况我也大概知道，这么多年真是难为你了……如果你想跟我谈合作的话，直接联系我就行了。最近我一直都有时间。”
这一瞬间，布鲁斯和克拉克都感觉心中一凛。
来了！卢瑟终于忍不住露出马脚了！
假如他在向哥谭提供武器，想要在那座城市达成什么目的话，还有比跟韦恩集团搭上线更便捷的方法吗？
毕竟，哥谭本地人都知道，韦恩是这座城市白日的无冕之王。
克拉克嘴唇微动，但最终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
他现在的身份不该太关注卢瑟对韦恩抛出的橄榄枝，直接上前询问是绝对行不通的，还有可能会引起卢瑟的警惕。
在这种时候，他真想打通莱克斯集团的所有铅板墙面，这样就能直接光明正大地听他的阴谋诡计了。
而布鲁斯的动作可比他直白迅猛多了。
他直接假装被卢瑟拍得一个踉跄，然后又踩中了不存在的凸起，脚下一滑，便朝着卢瑟的方向扑去。
为了装这个监听器，摔一跤是不可避免了，应该不会影响夜巡……
他在心里冷静地计划着，正准备迎接早已习惯的疼痛——
一条有力的胳膊揽住了他的腰腹，用力地将他往身后一带，然后他就撞上了一个坚硬滚烫的胸膛。
“韦恩先生，请小心一点！”
克拉克被这意外吓了一跳，身体快过了脑子，甚至来不及思考如此敏捷的反应符不符合小记者的身份，就已经把人捞回来了。
因为担心只用一条胳膊揽着腰腹会让人觉得不适，他还用另一条胳膊从布鲁斯的腋下穿过，揽在他的胸膛前，将人稳稳扶住。
胸肌好软……等等他在想什么呢？这只是正常扶人！
克拉克为自己居然在关注手上的触感而脸红，但是下一秒，已经站稳的布鲁斯就狠狠地将他甩开了。
“谢谢。”
这位金贵的首富嘴上在道谢，脸色却有点难看，手还似是不经意地弹了弹刚被他揽过的地方。
克拉克愣住了。
他这是……被嫌弃了？
布鲁斯之前撩他的那些话真的只是随口说说？
看来他本人只是习惯性口花花，但真的不是同性恋，只是被同性揽了一下胸膛都要反应这么大。
克拉克的胸口有些闷。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好心被嫌弃了吧。
接下来三人都没什么聊天的心思了，卢瑟匆匆下楼，布鲁斯也很快表示自己有事，离开了，只剩克拉克一个人站在露台吹冷风。
看着楼下布鲁斯坐进车里匆匆离开的背影，克拉克只感觉今天发生的一切暧昧都像是泡沫，现在终于破了，人也清醒了。
果然，哥谭首富看上大都会小记者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啊。
另一头，布鲁斯坐进车里之后还是忍不住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真该死，难道他真的上了年纪，恢复能力不行了吗？
昨天晚上被子弹撞出的淤青，只是被那个怪力记者勒了一下就开始痛了……
不过除了之前克拉克勒得那一下，现在的疼痛都在他的忍受范围之内。
布鲁斯熟门熟路地打开车载音箱，接入蓝牙——很好，粘在卢瑟腰带上的监听器运行良好。
卢瑟似乎是在跟自己身边那个叫茉西的女助理对话。
然而，才刚听清楚第一句，就让布鲁斯脸色大变。
“……红罗宾？蝙蝠家的小鸟崽子来我这里做什么？总之先把人抓到再说吧。”
第8章
听到卢瑟冰冷地下令捉住红罗宾，布鲁斯脸色大变。
胸口那点疼痛骤然扩大，仿佛连心脏都受到了影响，正拼命地想要挣脱束缚。
他死死地咬紧牙关，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立刻切换频道联系家族。
“阿福，提姆呢？”
老管家困惑的声音传来：“今天提姆少爷睡得很早，大概是最近累坏了……啊。”
他的声音顿了顿，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平静。
“提姆少爷钻庄园的防御系统的空子越来越出色了。”
布鲁斯哪里还不明白，被自己要求今晚全部都得乖乖待在家里的崽子们没一个省心的！
但是往常搞事的一般都是达米安，提姆向来表现得很乖巧，所以偶尔突然叛逆一把才会让人猝不及防！
布鲁斯紧抿着唇，在这一刻，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很快就要到蝙蝠侠惯例夜巡的时间了。
最近因为莱克斯集团运送过来的武器，哥谭地下世界又隐约有些不太平的迹象。
如果今晚蝙蝠侠没能及时现身，可能会像不久前所有人都以为骑士陨落的那段时间，所有罪犯都陷入狂欢，对治安造成沉重打击。
但是红罗宾现在身陷敌营——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已经被卢瑟发现了！
这不是他们熟悉的敌人，而是新的强敌，这让他怎么能安心离开呢？
就在他的心渐渐沉下去的时候，达米安冷静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父亲，今晚的夜巡就交给我吧。我一个人就够了。”
“不——”
他条件反射地拒绝，更具体的话语却堵塞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达米安没有再说话了，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就切断了频道。
布鲁斯握紧了方向盘。他知道自己必须得做出抉择了。
因为，曾经让他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夜翼，他的第一个罗宾，已经……
“我看你是永远都不打算叫我了。”
一道低沉的男声突兀的从频道里传来。
这道声音蝙蝠家的所有人再熟悉不过，只是他们更习惯他轻快上扬的音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沉闷。
“迪克……”
布鲁斯紧皱的眉松开了些许，然后又很快蹙成一团。
他似乎斟酌着想说点什么，却被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大儿子冷声打断。
“不用谢。我会带着达米安去夜巡的，你那边最好别闹太大，被人拍到了。”
然后通讯就被毫不迟疑地掐断了。
掐断通讯的男人将机车停在蝙蝠洞熟悉的位置，抿了抿唇，有些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