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是个言辞犀利的律师呢……萩原研二在内心做出评价，扭头看向了莉莉娅：“说起来……莉莉娅你当初为什么会想买下这个庄园？”
此话一出，一直安静当哑巴的安室透也忍不住看过去——他一直觉得对方特意买下黄昏别馆是有目的在的，只是他的身份不好询问……
“嗯？”莉莉娅看向众人，睁大了眼睛，表情甚是无辜，“因为这里发生过惨绝人寰的凶杀案所以特别便宜呀。”
“原来如此……”萩原研二干笑两声。
安室透：“……”胡说！这女人在胡说！
“凶宅可不保值啊……嘛，不过作为转移财产的手段来说还是很有用的。”古美门研介小心翼翼地从管家身后走出来，双手负背，再度巡逻开来，“毕竟面积摆在这里，之后用来做抵押贷款也方便……莉莉娅小姐，我去查看一下这座城堡的其他地方？”
莉莉娅颔首：“嗯，辛苦你了。小透，带古美门先生他们去转一转。”
安室透说了一声“是”之后，就不着痕迹地看了萩原研二一眼，过去带着人逛了。
萩原研二接收到了那个眼神，但是因为知道的太少了他压根也解读不出那个眼神到底什么意思，只好目送人离开之后，看向莉莉娅，询问道：“那位安室先生是？”
“我的下属。”莉莉娅笑吟吟地回道。
“这样啊……”萩原研二干笑两声，内心的困惑不减反增。
莉莉娅不知其心中所想，而是踱步往一旁的棋牌室走去：“他们查看需要一点时间，我们去那边聊聊吧。”
萩原研二只能按下满腹的疑问，跟了上去。
黄昏别馆的棋牌室似乎也保留着几十年前的模样，一看这些东西都是上了年头的。不过应该是也有人来清理过了，起码东西上没有落灰。
萩原研二在那边观察着周围——真的全部都是定制的，都是家徽呢，包括扑克牌……
他拿起一张扑克牌看着，末了感觉手感有些不对，一翻，发现是两张扑克牌黏在了一起，而中间的粘着剂是暗褐色的干涸的血液。
真是一座充满了血腥气的城堡啊……——萩原研二默默地将扑克牌放了回去。
“满足好奇心了吗？”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响起，萩原研二一扭头，看到莉莉娅坐在椅子上，笑吟吟地看着他。
“……算是吧。”萩原研二笑了笑，过去在她边上坐下，脸上带出了几分恰当的好奇，“不过我最好奇的其实是。
……莉莉娅你的丈夫到底是什么人？”
萩原研二是真的好奇这个。
原本不问只是作为一个朋友的体贴，毕竟总不能问相识的女孩子你傍的大款是谁，总有一种评价的态度在。
但是现在么……在知道了莉莉娅的丈夫和自己同期卧底的组织有关系，而自己的同期刚刚又表现得相当听话还被莉莉娅称之为她的下属……他的好奇心就开始要按捺不住了。
其实这个时候他甚至有点希望松田阵平在这里——按照自己发小的性格，肯定一纳闷就直接随口问了，不会顾虑那么多。
原本还扭头望着台球桌的莉莉娅回头看他，脸上带着笑，没有立马回答。
萩原研二微怔，立马摆出笑容来：“是不是不方便回答？抱歉，其实可以不用……”
他的话没有说完，莉莉娅忽然上身往他那边倾斜过去，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绿眸直视着他，他甚至能看清对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你很在意吗，萩原先生？”她轻声问道。
萩原研二微怔，张了张口，忽然发现自己有些词穷。同一时间，他的心底涌上一股子无奈来——似乎他总是在莉莉娅这边碰到突发状况，平时应付女孩子的所有手段在这里都会使不上来……
而莉莉娅并没有因为他的沉默而停下动作，压在人肩膀上的手贴着身体缓缓往下，最终按在了他的心脏处，头微微一偏，靠过去嘴唇凑在他的耳边，轻声低语道：“告诉你也没关系……但是，知道了之后，你又想告诉谁呢？”
萩原研二整个人一僵。
他发誓他刚刚的问题只是单纯好奇，但是……对方这么一问，很显然，似乎是因为自己刚刚的问题从而怀疑上了谁。而他也是在人那么问之后忍不住联想了起来。
——难道是小降谷？莉莉娅这一次带着小降谷过来难道另有目的？他刚刚那一下会不会导致小降谷暴露？莉莉娅有那么敏锐吗？她是否已经发现了什么故意来试探？
即使知道这个时候他最好的应对就是装傻并且淡定一些，但是他的心跳无法控制地加快。萩原研二忍不住身体往后靠想要拉开距离躲闪开，在背触及椅背的时候才发现现在这个姿势有些避无可避了。
“心跳彻底乱了呢……看样子你的确瞒着我什么。”
莉莉娅偏头看向他，四目相对，将人这一瞬间的无措捕捉在眼里。她没有收回手而是半起身离开自己的位置直接靠过去，一只脚的膝盖架在了对方的椅子上，低头看着他，散落的银白长发垂落下来，有几缕搭在了对方的身上。
她的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脸上扬起笑容。
“来，告诉我吧，研二君。”
第31章
就萩原研二所见到的场合里，莉莉娅一直都是保持笑容的。
无论是初见的时候，还是后面面对爆炸的时候，亦或者之后再度见面之时……就像是最早的时候松田阵平问时，她回答的那样子，她似乎已经习惯笑容了。
但是……那些笑容或者会显得有些公式化戴着面具，或者是看起来温和无害甚至夹杂了一丝天真感……没有一次，是现在这样子，居高临下，带着浓重的压迫感的。
虽然是在笑……但是莫名有一种在拷问的感觉。
不，也许这真的就是一种拷问吧。这下子倒是理解为什么她说小降谷是她的下属了……这个时候应该庆幸小阵平不在，不然感觉场面肯定会很混乱呢。——萩原研二在小小的庆幸之后又开始觉得头疼。
重点在于……他到底要怎么回答。
装傻混过去的话……好像不太行，对方不会买账；如果实话实说自己只是单纯感兴趣呢？会信吗？但是自己在最开始并没有好奇，现在反而提出，会因此起疑吗？
萩原研二缓缓呼出一口气，张了张口，还没发出声音，就听得对方笑眯眯地问道：“想好怎么敷衍我了吗？”
“……”萩原研二这个时候反而逐渐平静了下来，抬手抓住对方的手腕，直视她的双眸，轻笑了一声，“戒心太重了哦，莉莉娅。”
“没办法呀，不是这样子的话，我活不到现在哦。”
“……”萩原研二沉默片刻，神色也变得严肃了一些，轻轻地叹了口气，发自内心地解释着，“其实我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奇……”
“哎呀，是吗？”莉莉娅笑得眉眼弯弯，但是姿势却一动不动。
萩原研二倒是试图起来，但是尝试了一下之后就陷入了沉默——他上次被拉着走的感想果然不是错觉，莉莉娅的力气是真的很大。
可能是因为反正无法挣扎了，萩原研二干脆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望着对方的绿眸，反问道：“所以你的丈夫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购买黄昏别馆？如果是为了转移婚内财产，应该有很多更好的选择吧？你说的宝藏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当时乌丸莲耶悼念会上拍卖的那些收藏品？这次喊我过来又是什么目的？古美门律师说的财产界定又是怎么回事？”
他一口气问了一堆问题，而莉莉娅只是微笑着看着他，等他说完之后，才缓缓开口道：“研二君你的好奇心的确很重啊……”
称呼……就这样子变了呢。——萩原研二注意到了这点。
不知道为了刻意营造拉近距离的感觉，还是就干脆不装了……说起来现在这个面貌才是莉莉娅真正的样子吧。总感觉说话都需要特别小心，明明她什么重话都没说，也没有做出任何过分的行为，却让人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不敢随便应付。
不过……联系到对方说的那句【不是这样子的话，我活不到现在哦】……感觉又能理解一些了。
好在莉莉娅最后也没有做什么，而是缓缓卸下了手上的力道，慢慢抬起手，拉开距离，转而走向台球桌。
她拿起了一旁放置着的球杆，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试了试手感。
萩原研二见状，走过去，拿起定位器想将桌上分散的台球复位，被莉莉娅喝止了：“就这样子放着吧。”
萩原研二顿住，将定位器放回远处，好脾气地笑了笑：“抱歉，是我多事了。”
“没关系，我并不讨厌你这点。”莉莉娅嘴角勾着，手中的球杆轻轻敲了敲地板，走到了球桌前。
她俯下身子，将球杆抵在手指间，手掌贴在绿色的绒布桌面上，架好手桥，绿眸微微眯起，目光锁定测量着母球与目标球之间的角度。她微微垫步，调整了一下站位，缓缓拉动球杆，后撤，再前推，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