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她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只是抓着他的手,却发现自己颤抖得更厉害。
  任清音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抬手抚了下她的脸,“冷静。”
  她声音颤抖,“我很冷静。”
  任清音嘴角边的笑意更大了,“你这般模样,没有说服力。”
  她能感受到他的身体也在细微的颤抖,忍不住将他拥地更紧,“是不是很疼,若是疼你就叫出来。”
  他好面子,可她不忍心他在这个时候还忍着,“人都被我赶出去了,你不用顾忌。”
  “嗯。”他的眼神缓缓停留在她的脸上,声音微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老二,小六。”
  随后,他猛地推了下南宫珝歌,“给我把她弄出去!”
  什么!?
  南宫珝歌一愣,已经被任清音推开,随后她看到任清音咬着牙瞪着她,“你给我出去!”
  “不行,这个时候我不能走。”她急了,怎么也想不到任清音好面子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任清音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身体猛地紧绷了下,南宫珝歌又一次下意识地上前,却被莫言拦住了方向,“出去吧。”
  “我……”南宫珝歌还想要说什么,床上的任清音嘶哑着嗓音,“快点,把她给我扔出去!不行就用打的!”
  他的口中发出细细密密的呻吟声,额头上的汗水如黄豆大的滴落,“打远些!”
  那模样,让人揪心极了。
  这个时候走的话她也太不是东西了,可是在这个时候让任清音分心,她更不是东西。
  “听清音的。”温柔的子衿却在这个时候平静地下了命令,声音不容置疑,“架出去。”
  就在一瞬间,莫言和任墨予一人架住她一条胳膊,不等她反应过来,便被拖了出去。
  在大门关上的刹那,她听到了房中再也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随着门板的阖上,又将声音掩在了房门内。
  南宫珝歌脸色变了,“让我进去!”
  莫言平平淡淡地说着,“不让。”
  “让开。”
  “有本事动手!”
  莫言的坚决,让南宫珝歌无计可施,她不舍得真和莫言动手,可也不愿意放任任清音一个人无人相伴。
  “你应该知道我放不下心。”她试图和莫言讲道理。
  莫言却是一脸平静,“将心比心,若里面的人是我,我也不会愿意让你看到这副场面。若今日我放了你,他日老大也不会替我守门,对不起了。”
  这!!!
  南宫珝歌气结。
  “没有男人愿意被女人看到他这般模样。”身边是子衿淡淡的声音,“当年我若能阻止,定然不让她在身边。他是我的孩子,他的心思我明白,你是他的妻子,就依了他的选择吧。”
  眼前阻拦她的,不仅有莫言和任墨予,还有任清音的亲爹,她该怎么办?
  耳边,房中的痛苦的呻吟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如一把重锤一下下地砸在心头,南宫珝歌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咬着牙,深吸一口气,“好!”
  几人同时松了口气,可就在这个时候,眼前人影一晃刹那消失。
  门板,又一次重重关上,但屋外已然不见了南宫珝歌的身影。
  莫言和任墨予目瞪口呆,任墨予下意识地看向莫言,“二哥!怎么办?”
  子衿微笑,“由她去吧。她和你们娘一样,是个性情中人。”
  房间里,一声隐忍到极致的惨声,又仿佛被什么堵住了有些沉闷,反而不那么撕心裂肺。
  随后便是清亮的啼哭声,子衿的嘴角笑容越发大了。
  第434章 你要不要这个孩子?
  房间里,南宫珝歌紧紧拥着任清音,怀中的人脱力地靠在她的怀中,额头上满满的尽是汗水。她温柔地擦拭着,手腕间有一个深深的咬痕,血丝从伤口中沁出,南宫珝歌丝毫不在意,掌心贴在任清音的胸口,轻柔地渡着气。
  就在方才她冲进门的瞬间,她对上了任清音的眼眸,有怨怼,有无奈,有委屈,也有依恋。在最为痛苦的瞬间她抱住了他,让他把所有的痛苦,发泄在她的身上。他狠狠地咬了她,那一口却将南宫珝歌所有心头的急切和不安平息了,她要的就是能为任清音做什么,哪怕只是为他分担痛苦。
  任清音这般脱力的模样看得她心疼无比,忽然理解了任霓裳为什么再也不肯生孩子,没有女孩继承神族也无所谓的心理,若是真爱自己的丈夫,哪里舍得他们再承受一次这样的痛苦。
  她和任清音曾经那个承诺,就不要兑现了吧,她委实是舍不得了。
  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内心活动,任清音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里,温柔与满足写满了眼眸,遮掩了他身体的疲累,“不许学她。”
  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也知道她瞒不住任清音,但却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她握着任清音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厮磨着。
  此时无声胜有声,不需要更多的话语,她只是想要陪着他,把他紧紧地拥在怀中。
  如今的任清音,彻底没了笼罩周身的那种强大,静静地靠在她的怀中,只有轻柔的呼吸起伏,两人的心跳在此刻跳动着一致的节拍,交融着温馨。不需要任何的声音,就享受着这种依偎的情感。
  一个煞风景的声音古井无波地响了起来,“他身体没问题,不需要渡气。”
  南宫珝歌侧脸,对方不仅声音古井无波,连眼神也是平静地不带感情,“要到那个地步,你就是看不起我的医术了。”
  南宫珝歌知道,任清音的脉搏如何,她摸上的时候就已经了然,她只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爱意。
  “我知道了,谢谢……爹爹。”她莞尔。
  对方也没有继续纠缠,而是举起了手中的东西,“这个你们要不要?不要我抱出去了。”
  那语调的的确确象是在说一个东西,自然地仿佛发生过无数次。
  南宫珝歌看着他手中的襁褓,才有些恍惚回神,她就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怀中的任清音露出一丝微笑,望着南宫珝歌,“是男孩还是女孩?”
  南宫珝歌愣了下,有些木讷和生疏地将孩子从柳梦枫的手中接了过来,放到了任清音的怀中,“你自己看吧。”
  说实话她对孩子的性别毫无兴趣,甚至此刻的她还有些不高兴。
  不高兴这小家伙一直在折磨任清音,让他吃不好睡不香,清清瘦瘦的让人难受。不高兴出生的时候还要折磨她的清音,柳梦枫说的没错,这个东西甚至有点不是东西。
  但这是任清音的心肝,任清音的命根。
  南宫珝歌握住任清音的手,带着他重新解开襁褓,南宫珝歌不得不承认,任清音与她的孩子,生来便是得天独厚的,没有普通人说的生下来猴似的丑,一身白嫩嫩的肌肤透着新生的粉色,虽未睁眼已能看出底子的不俗,将来怕不是又一个祸国殃民的主。
  南宫珝歌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泛起了怜爱的感觉,但这个感觉更多的来自于这是任清音生的孩子,任清音与她的孩子。
  她的手指悄悄的地蹭了下孩子软嫩嫩的唇瓣,小嘴嗫嚅中寻找着手指的方向,南宫珝歌笑着,还想要继续玩,就被任清音拍开了手。
  任清音的视线停留在孩子的身体上,随后露出了一丝饱含深意的笑,只是在那笑意的背后,藏得很深的一抹遗憾。
  南宫珝歌将一切尽收眼底,却是很快地拢起了襁褓,将娃娃重新裹了起来,随后放进了柳梦枫的怀中,“劳烦爹爹带出去吧,他们想必在外面等急了,我再陪陪清音。”
  柳梦枫应了声,抱起娃娃转身就出了门。
  南宫珝歌重新将任清音搂在怀中,“看过就算了,不许再想了,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柳爹爹说我很好。”他低声说着话,“我还不想睡。”
  他还想和她再温馨缠绵一会。
  “我说你该休息。”她板了脸,声音却低柔,“我不走,我陪你。”
  “嗯。”他应了声,闭上眼睛靠在她的怀中休息。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的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在长久的平静之后,南宫珝歌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安生一阵子,才生完孩子,就开始多思多虑。清音哥哥,你别惹我生气。”
  话狠,情绪却只有心疼。
  他扯了扯嘴角,“抱歉,习惯了。”
  她不说话,只是将他拥地更紧了,用力道在告诉他,她愿意为他分担一切。
  “珝歌。”任清音的声音有些嘶哑,透着几分艰难,“如果我说,我想把孩子留在神族,你会答应吗?”
  她低下头,此刻的任清音闭着眼睛,她没有办法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的情绪。
  她沉默着没有回答。而她的沉默,让怀中的任清音的身体渐渐紧绷了起来,“我曾经想过,接任神族族长的位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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