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迎面便是麻油的香气,还有秦慕容那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容,“我便知你没休息,麻油鸡面,喜欢吗?”
  言麟之原本的紧绷,在看到她手中清冽的汤面时微微一松,“你做的?”
  “嗯。”秦慕容随口应了声,“今日下午便炖上了鸡,撇了六次油,才剩下这清汤。怕你晚上饿,就做了这碗面。”
  “你一直在厨房忙活啊?”言麟之状似无心地问道。
  “嗯。”秦慕容随口回答,将面碗放在了桌子上。
  言麟之心头一抽,她在骗他,她明明出去了。瞬间,杀意又起。
  秦慕容完全没有察觉,吹了吹发烫的手心,“要下面的时候才发现,厨房的面没了,听闻街头李记面铺开到深夜,就去撞了撞运气,买了些面回来。”
  那原本涌上的杀气又绷在心口,再渐渐散开。
  秦慕容将筷子塞入他的手中,“快吃,不然一会吸了汤,就不好吃了。”
  言麟之坐下,默默地拿起筷子吃着面。
  一旁的秦慕容,露出掌心里另外一个小酒瓶,靠在了榻上,悠然自得地喝了起来,“既然买了面,就索性买了壶酒,你吃面我喝酒。”
  她笑的自在,姿态更自在,说不出的潇洒,说不出的让人喜欢。言麟之痴痴地看着她,眼底是倾慕,是喜爱,是占有的欲望。
  “就买了壶酒吗?”他笑着,“也不买几个小菜。”
  心头却想着属下提及的那个少年,秦慕容会告诉他吗?他想要知道所有、一切、哪怕是任何一点点的事情,秦慕容会隐瞒他吗?
  “本来是想的。”秦慕容笑了笑,“奈何路上遇到个少年,让我帮忙送回‘春风楼’,耽误了时间。我怕来不及给你做面,就罢了。”
  “少年?”言麟之心头一喜,嘴上却是好奇,“什么少年?”
  “一个很漂亮的少年。”秦慕容想了想。
  漂亮的少年!
  言麟之心头再度翻搅了起来,她是喜欢上那个少年了吗?她难道对别人动心了?是啊,若非见色起意,何必施以援手?
  “你知道我为什么帮他吗?”秦慕容的笑脸送到他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和你有种很相似的感觉。”
  和他……相似?
  言麟之的心里,充满了说不清楚的意味。
  当一碗面落了肚,秦慕容的酒也见了底,她潇洒地拍拍屁股走了,而言麟之则瞬间阴沉了脸,“来人,给我查那个少年!”
  第406章 下注了
  大厅里,凤渊行将一封信递给南宫珝歌,“‘东来’探子的消息。”
  自从秦慕容跟着言麟之回到“东来”,她与秦慕容之间的消息来往几乎全部断了。他们太清楚言麟之的猜忌性格,一丝一毫不对劲的地方都容易暴露。他们只能凭借相隔千里,二人心中那一点灵犀去行事。
  南宫珝歌担忧秦慕容,却也相信秦慕容。可若说不挂念、不担忧那是假的。
  南宫珝歌打开信匆匆扫了眼,眉头不但没有舒展反而皱了起来,下意识地看向一旁坐着的任清音。
  偌大的厅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南宫珝歌的这个动作,而将视线转向了任清音。
  凤渊行淡淡开口,“‘东来’探子说,秦慕容身边出现了一名坐着轮椅的绝色少年,言麟之正在调查那名少年。”
  所有人心头一沉。坐着轮椅的绝色少年,若不是巧合,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了。
  任清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得意味深长,更加落定了众人心头的猜测。
  南宫珝歌却是有些不安,于情与理小七是清音的弟弟,她也知清音的责任感和言麟之的狠毒,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他既然要给你送礼,你就收下吧。”任清音慢悠悠地回答。
  “我受不起。”南宫珝歌苦笑,“小七那身子骨我怕有意外。”
  那琉璃似的少年,别说面对言麟之的出手,任何一名“血部”的手下,都可以轻易要了他的命。
  “有小六在,他不会出事。”任清音依然十分淡定,眼眸慢慢抬起,漂亮的弧线里是让人安心的力量,“小七从不做无把握的事,我想之前在府中的这些日子,他早已把言麟之的资料摸了个通透,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让言麟之难受的,非小七莫属。你我都做不到,但是小七可以。”
  “是因为他和言麟之很像吗?”南宫珝歌终于说出了心头的猜测。
  合欢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偶尔会让她联想起言麟之,那种深藏在表象之下的算计和冷眼旁观的黑心。那种玩弄他人心思取乐的任性,那种拿捏人性的肆意,都极其的相似。
  但又有着差别。合欢是天生的不在意,因为没有能困住他的东西,他是真的在玩。而言麟之是极度扭曲之下强行养成的变态。只能说天然的和后天的,终究是不同的。
  言麟之擅长利用他的美色,装委屈、装可怜、装纯洁,就象舞台上浓墨重彩的戏子。
  合欢的羸弱、合欢的纯净、合欢的绝色,都远在他之上,更重要的是,合欢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装的。
  对于言麟之而言,遇到一个与自己十分相像却又远胜于自己的人,会难过到死,嫉妒到疯。
  任何人都不足以让言麟之自卑,但合欢一定可以刺激到他。
  “我也想知道,擅于玩弄人心的人,会如何被人玩弄人心?”任清音笑容越发大了,甚至还带着一点期待。
  “你跟我说实话。”南宫珝歌压低了嗓音,“你把合欢带来这里,是不是也存了这样的心思?”
  言麟之与合欢相像这一点他们不会知道,但是任清音一定会发现。
  任清音抿唇而笑,“人做一个决定,不会是一个原因。我为小七诊病是真,带他调养是真,他欠了我的人情也是真,我身子不方便,也懒得动脑子,就由他去算计吧。”
  南宫珝歌额角跳动,这是什么理由?因为懒的动脑子,所以找一个人来替他动脑子?
  “你也不用替他委屈,我没有算计小七,彼此心照不宣而已。”任清音懒懒地靠在椅子上,“他贪玩,乐此不疲。”
  从任清音带合欢回来开始,就是在一心一意为南宫珝歌筹谋。
  他要她在时限内拿下魔族族长的位置,他要为她保住秦慕容,他甚至担心自己的身体会因为魔族之事奔波导致孩子出现问题,他要为她保住这第一个孩子,他如此机关算尽小心翼翼,要的是她的圆圆满满。
  所以他利用了任合欢欠下的人情,来推动她所有的事。任清音没有说过任何一句,但早已将一切控在了手中。
  南宫珝歌沉吟着,凤渊行也沉吟着。
  若说任清音那九曲十八弯的心思谁能最快领悟,非他们二人莫属。
  不,还有一个。
  君辞无声地走到任清音面前,视线落在任清音桌边的那盏茶水上,随手拿起了茶壶,轻轻为他斟满,“谢了。”
  任清音抬起眼眸,与君辞对视。
  君辞沉声,“我收回之前的话。”
  南宫珝歌茫然,但任清音嘴角的笑意却更大了。掌心贴上茶盏,拈起,凑到唇边饮了口。
  他们彼此明白,君辞收回的那句话,是说他算计太多,无法做到为她一心一意。
  任清音笑了,摇了摇头,仿佛还带了些许的无奈,“你输了一时,我输了一世,终究是你赢。”
  君辞认输,认的是当时的那句话。任清音认输,认的是南宫珝歌的一世。若无君辞当初的相逼,他怎么会去面对自己的内心,又怎么会决定给南宫珝歌一次机会,最终心甘情愿留下。
  任清音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重新递到了君辞的面前,“这一次,你愿收了吗?”
  君辞点头,从他手中拿走了盒子,“多谢。”
  凤渊行笑着,轻叹,“珝歌好福气。”
  任清音厉害的,又岂是这里的一石三鸟,而是他如此强大的心思和能力,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已不言而喻。
  他以一己之力,将太女府夫君后来者的身份,变成了平起平坐。但无论他们存了什么心思,较了什么劲,终究便宜的是那个女人。
  任清音侧脸看着莫言,“老二你猜猜,小七需要几个回合能成功?”
  莫言凝眉,沉吟。
  小七的心思太多,他一时间也无从判断。
  凤渊行的眼神明亮,“不如我我们打个赌,下注?”
  “好啊。”洛花莳眉眼弯弯,小狐狸似的,“我下一百两,七个。”
  任清音笑笑不说话。
  楚弈珩显然对此有些拿捏不定,却还是笑了笑,“加一百两,那我陪你们玩,六个。”
  南宫珝歌忽然觉得,自己的后院怎么就成了赌坊?这些事也能玩?还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模样。
  “四个。”安浥尘的声音,让南宫珝歌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全乱了!
  “那我就说三个吧。”君辞笑了笑,“三个回合能让一人彻底改变心意,我认为已是极限。”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