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河岸边,有远道而来的船只趁着夜色靠岸,叫嚷着卸货。也有画舫上招呼着客人,在河中飘出小曲。船头的光落在河面上,悠悠荡荡折出无数淋漓之色。
再往外便有些清冷了。几只小船飘荡在湖面上,反而让偌大的湖面变得寂寥了起来。
最远处,一条乌篷船在水面漂着,却不见船娘,也不知是不是栓在岸边的船松了绳索,才被送到了这里。
船身中,传来了女子不满的声音,“喂,这酒是我的。”
南宫珝歌靠在船舱壁上,慵懒而随意,一只手中拈着一片卤牛肉,另外一只手却拎着一个酒壶,眼睛不满地看着眼前的人。
莫言看着手中的酒坛,“你还有伤,给你一壶酒已是破例,这个不行。”
“我不管。”南宫珝歌哼哼唧唧,“就带了两坛酒,你不能抢我的。”
“你一个堂堂太女殿下,怎么还护食呢?”莫言没好气地瞪她。
“现在稀缺,不护食也要护食。”南宫珝歌寸土不让,甚至还龇了下牙,表示她对自己那坛酒的在意,“谁让你不多带些来的?”
他就是故意的,明明拿酒的时候可以多拿几坛,他却不肯,说什么一人一坛,助个兴赏月色就行。
结果船到了湖中心,他就开始觊觎她的酒,明明自己的没喝完,便开始偷她的。
眼见着莫言抱起她的酒坛子往自己的酒壶里倒酒,她抬手把卤牛肉塞进了嘴里,整个人就扑了上去,“不许碰我的!”
狭小的空间里,他猝不及防被她扑倒在船舱里,手中还高举着小小的酒坛子,“就一点。”
“不给!”
“南宫珝歌,你别太过分了啊。”
“莫言,别逼我跟你打架。”
她抬起手就抢酒坛子,趁他不注意,将酒坛子抢了过来,身体挪啊挪的,挪到了船舱的角落,宝贝兮兮地护好她的酒坛子。
莫言虎着脸,哼了声,探手拈向小桌上的卤菜。
桌上卤菜倒是多,琳琅满目的,可见太女府这一次准备的倒是挺丰盛的,两人绝对吃不完。
但是,当莫言的手刚抓上一个卤鸡腿的时候,南宫珝歌的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眼底全是不爽,“这个是我的。”
“鸡腿你也分你我?”莫言的眼底,透出了些许危险的光芒。
“一共两个,你吃了一个,所以这个是我的。”她理直气壮,“还有鸡翅膀,也是我的。对了,鸡脖子切了两截,你吃了一截,所以剩下那个也是我的。”
莫言咬牙,“你该不是从头到尾就盯着我吃了什么吧?”
“那倒不至于。”南宫珝歌看向其他的东西,“卤豆干、卤藕片、卤毛豆你随便吃,猪蹄一个一个,牛肉……”
南宫珝歌伸出手,在油纸包上划了一下,将牛肉分成了清晰的两个区域,“一人一半。”
莫言的额角抽抽,南宫珝歌仿佛还有些委屈,“上次段大哥的卤菜,你就抢的快,别以为我不记得。”
提及往事,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抢牛肉的女人,莫言觉得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她没有因为喜欢上了自己,就对自己刻意的谦让,或许说,她是刻意地不谦让,因为她知道他不喜欢。
撇去那层关系,他们还是朋友,可以赏月色,看湖景的朋友,也可以肆无忌惮抢食物,朋友之间本就是该是平等而随性的。
她没有忘记他们曾经相处的过往,她也没有改变曾经相处的习惯。
莫言忽然笑了,“喂,要不要看月亮?”
他记得,那一夜最后,他们就是躺着看星星的。
她笑得恣意,“好。”
乌篷船的顶被莫言放了下来,一片灿烂的星空印入眼帘,小船儿在湖面上飘荡,却似在星河里徜徉。
春寒料峭,何况还是湖面的夜晚,一阵阵薄雾飘过,是沁满了水汽的凉意。船舱里,莫言单手枕在脑后,另外一条胳膊,护着怀中人。
吵闹归吵闹,她的身体动不了真气,这样的夜色中是会被寒意侵蚀的,他的真气流淌之下,身体散发着暖意。她枕着他的腰腹,感受着身下小船悠悠晃晃。
“怎么样,我‘烈焰’的风景,不会比‘南映’差吧?”
“嗯。”他应了声,“神族也有一条河,河水很清澈,也很宽阔。娘亲常常带我们去湖边玩。”
他又提到了神族,这两个字在南宫珝歌心里,简直就是禁忌的代名词,她猛地抬头,“你是不是想家,想回去了。”
原本急切的眼神,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他动作。
莫言正举着酒壶,凑到嘴边,无声地饮着。一双平日里冷静的眼眸,已有了些迷离的醉意。
这家伙,贪酒还酒量浅,喝不了多少就醉酒。南宫珝歌腹诽着。
忽然,她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他的酒,她记得已经喝完了,所以他现在手中的酒?
角落里,她原本保护地好好的酒坛已经不见了,而他手边,有两个倾倒的空酒坛。
两个!!!
南宫珝歌的眼睛睁得溜圆,“莫言!!!你偷我的酒!”
他眼带醉意,听到她的叫嚷声,倏尔一笑。
没了严谨和认真,多了几分醉态之下的迷离和懒散,还有几分……挑衅。
他晃晃手中的酒壶,残酒撞击着壶壁,散发细碎的声音,她打赌这里面的残酒,顶多就是一口。
然后,他就当着她的面,仰起了脖子,将那最后一口酒慢悠悠地倾倒入了口内。
这个动作,彻底突破了南宫珝歌的底线,她整个人扑了上去,抓着他胸口的衣服,“我的,还给我!”
他眯起醉眼,仿佛听懂了她的话,俯下身体,吻上了她的唇。
那一口清冽的酒,带着他的气息和温度,从他的唇齿间渡了进来。
第404章 小船儿推开波浪
南宫珝歌只有瞬间的错愕,便自然而然地迎了上去。
冰火两重天,说的不过如此。
莫言的性格直接,行为也直接,所以他的动作也直接。什么叫毫无保留,什么叫烈焰焚境的侵略,掌控却毫无保留。霸道又温暖。
没有更多的技巧,只有似火焰般燃烧吞噬的热情,换做他人怕不是要说这样的男人不矜持。
但南宫珝歌喜欢,她就喜欢这种骨子里傲气的男人,就喜欢这种无遮无掩自我而热烈的男人,很辣。
他咬她,她也反唇相击,绝不示弱。便是在这个时候,他们还是对手,还在争夺着彼此的主动权。却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较劲。
如此静谧的河水上,却仿佛一场无声地战斗即将打响。
南宫珝歌舔了舔唇瓣,又肿又疼,她轻轻吸了口气,“你咬我。”
他的脸上飞起浅浅的赧然,也不知是酒意,还是羞意。被她这么说了,他哼了声,“那你咬回来。”
那语调,颇有些不服气。
只是那双眸,迷醉游离。不像是在发脾气,更像是撒娇。
分明是一副不甘心又不开心的模样,又不肯表露在外,哼哼唧唧出三分软,委屈又可怜。
她忽然明白了,任霓裳那日为什么非要这个儿子跟自己撒娇,因为这般模样,实在是太让人想要欺负了。
她也想!而且是欺负到极致!
“这可是你说的!”她扑了上去。
他身体不稳,晃了晃。水波中的小船儿也晃了晃,他越发拿捏不住,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两侧的船边,身体便彻底为她敞开了。
她压在他身上,低下了头。咬在了他的喉间。
据说,这是动物掠食时一击致命的动作,带着原始的野性和血腥,人类最致命的地方之一,但她低头时,他不仅没有反抗,还微微抬了抬下巴,将自己的颈项完美地暴露在她的眼前。
她咬上了他的喉结,动作看似凶猛,落下却轻柔。他低低哼了声,更加委屈了,也更加撒娇了。
这家伙酒量不好……但是她喜欢他的酒品,多乖啊,多软啊,多可爱啊,多么让人食指大动啊。
她一边腹诽着,一边享受着。
“不行。”她发现,她拒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老大可以,我不可以?”他眼睛微眯着,那一抹弧度,勾在了心上。
莫言是极为俊朗的容貌,五官深邃,远山之峰天然而成,天地灵气尽入神色之间,他的难以驾驭在他锋锐的眉眼与气场,却是得天独厚的丰姿。
这样的一个人,在跟她撒娇,在跟她说不满,不满她厚此薄彼。
“是不是我没有老大好看?”
“不是。”她指尖划过他的鼻梁,他的眉骨,“你好看极了。”
“你就是喜欢他多过我。”他犹如无赖般,“他温柔、体贴、会讨你欢心,我爹说了我这种臭脾气,没人喜欢。”
南宫珝歌不爽了,“谁说的,他才臭脾气,他才没人喜欢。”
“嗯。”他凌乱地笑了下,满是醉意,“他是真的臭脾气,不过我娘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