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在雨水的冲刷之下,她终于放开了他。
他的喘息浓烈,雨水顺着脸颊淌落,却展现了一种被欺凌的美,坚韧又柔弱、高冷又沉沦。
“进屋去吧。”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怀着浓浓的火气,隐藏在清寒之下,隐隐流动。
他从不主动,但对她却是做不到的。
她没有回答,而是抬着头,静静地喘息。
同样的急切,同样的火焰炽盛,但她却没有收回圈绕在他颈项间的手,依然保持着彼此贴合的姿势,感受着同样激烈的心跳。
“你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这院子周围没有护卫,对么?”她忽然问了一句仿佛无关紧要的话。
“嗯。”他低声回应。
因为知道他的喜好,别说周围没有,院落之外十丈都没敢排布任何侍卫,就怕扰了他的清修。
她仰着头,雨水冲刷过她的脸颊,在下巴处一滴滴地落下,那双眼却越发明亮了,“那为什么要进屋?”
他错愕了,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
论无耻程度,论厚脸皮程度,论胡说八道程度,安家主在太女殿下面前仿若幼童对局成年人。
说话间,太女的手已经不知何时滑下,放在了他的腰间,指尖勾挑之下腰带被拽开,吸饱了水汽的腰带重重地跌落在脚边。
雨水倾倒而下,瞬间便在两人的脚边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洼,哗啦啦的雨声,咆哮坠落。
同时坠落的还是一件雪白的衣衫,沉在了水洼之中,团成了凌乱的模样。
夜色极为深沉,只有无边无际的雨声和黑暗。但在黑暗之中,雪白而俊美的身躯被暴雨冲刷着,飘散出仿若痛苦的低吟。
明明是谪仙降世,却在雨夜中绽放了妖气。
没有人知道在这场暴雨之下,魔族的花在雨夜中绽放,在偌大的庭院中摇曳,让她的仙人为之陷落。
当天际破晓,庭院中空空荡荡,只余那一洼洼的小小水坑,倒映着不一样的风景。
清新,干净,依然那般的空旷。却又仿佛有什么不一样了。
安家主一如既往的清冷登车,却在车内看到了一个箱子。打开箱子,却是一本本的书。
辟火图、密戏图,形形色色,姿态各异,令家主大人大开眼界叹为观止。同时还有太女殿下银钩铁画的字迹:君可修行,妻愿同往。
另外一辆车内,某人嘴角含笑,勾起算计的唇。
她不能阻止他修行,但是可以想办法让他换一个修行的方向。
太女殿下的心,真脏。
第348章 马车
车马越近“烈焰”,南宫珝歌的心情越好,飞扬而雀跃,恨不能是直接长上翅膀飞回了皇宫。
离宫这么久,母皇父后也牵挂良久,太女殿下也同样思念的良久,看到熟悉的景色一幕幕冲入眼帘,她知道此刻地界距离“烈焰”京师不远了。
就在她看着风景的时候,视线里撞入一个人的身影。
他骑在马背上,身姿挺立。许是因为一路入了“烈焰”的地界,他便再也没有穿上盔甲,而是一袭贴身的劲装,在马车旁护卫。
他惯来行军打仗,在车内坐着是不适应的,所以日常便是骑马,顺便守护。这些日子以来,她每每撩开车帘,就能看到他在马背上的身影。而这个时候,他也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二人视线相触,她便能看到他嘴角的温柔。
她的少将军……
南宫珝歌的心,为此而满是甜蜜。
一路上她没有撩拨他,因为她知道他骨子里的执拗,就算是被她欺负了,或者二人疯狂了,他也一定会继续履行他的职责,保护好所有人。
太有责任感的少将军,让太女殿下不忍心调戏他,生怕他犟性子上来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又统统归结到了自己身上。
现在到了“烈焰”京师外,可以说十分安全的地界了,她也能明显感觉到少将军身上渐渐放松下来的气息。
这个时候的他,应该不会介意与她共处一段时间了吧?
就在她思考的时间里,少将军又一次感知到了她的视线,不经意的回首间,两人视线缠绕。
“楚少将军。”她扬起声音,却不是喊着他的名字,而是那个身份。不期然的,她看到他嘴角的笑意大了。
南宫珝歌清了清嗓子,故作矜持般地开口,只是那眼神里,慢慢都是调皮,“少将军,孤久坐体乏,想要纵马回京,少将军可愿作陪?”
少将军冷峻的嘴角抿着,狭长的双眸透着锋利的光芒,仿佛在审视和揣度着她在盘算什么。
她也不在意,冲着他撅起了红唇,无声地抛了个吻。
少将军不自在地转开了脸,声音还有些力持镇定,“殿下,这里已近京师地界,殿下想要纵马,不如等回到京师,见过皇上之后再说。”
她的少将军还是不愿意放下他的职责啊。
“好吧。”南宫珝歌放下了窗帘,将她的身影隐藏在了帘子之后。
楚弈珩的神色,瞬间有些愣了愣。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应该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他以为她还会纠缠上一段时间呢。不过不纠缠也好,他怕自己真是耐不住她的要求,如果再多说上两句,怕不是就答应了呢。
正在他沉思间,忽然眼前掠过一道身影,如飞鸟坠地般,落在了他身前的一匹马背上,那本是队伍里用来替换的备用马,倒是被她钻了空子。
人影落在马背上,便是一抖缰绳,马儿似闪电般窜了出去。
他挑选的马,不是皇家马场里精养的马,却是都上过战场的马。精良但血性,比之皇家温顺的马儿多了几分烈气,虽然他相信南宫珝歌的武功和驭马之力,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也抖动了缰绳,朝着那道红色的背影追了过去。
战场的烈马,撒开四蹄的时候,何止是风驰电掣,还有着强大的爆发力,纵然是楚弈珩与身下的战马完美贴合,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追上她。
他不断地打马,耳边只有马蹄得得的声响,似战鼓急促,如雨点紧密,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原本视线里的小红点才渐渐大了些。
楚弈珩下意识地催马,想要赶上前面的人。
就在两人的马儿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前面马儿的一声长嘶,前面红色的人影在马背上晃了下。
他的心一揪,什么冷静的思考,什么从容的判定,那些战场上厮杀都能权衡局势做出最正确判断的少将军,慌了。
他的殿下,他的珝歌,他的挚爱。若是在他眼前再出什么事……
少将军几乎连想下去的时间都没有,双腿已经一夹马腹冲了上去,两匹马儿的身体并驾齐驱,而他眼前她的身体,已有些歪斜。
少将军毫不迟疑地探出臂膀,圈住了她的腰身,微一用力中,她已经坐在了他的身前。
他的气息有些不均,多少透着紧绷,“你怎么了?”
她一般不可能出问题,马儿似乎也没什么状况,难道是她身体不好了?或者又是病发,还是说有什么余毒未消?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思绪为什么会这么凌乱,他只是担心,只是下意识地去想那些不好的东西。
放在她腰间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紧了些。
她的身体抽了下,楚弈珩越发急了,“珝歌!!”
她回首却是一张大大的笑脸,眼睛弯弯的,迷人而灿烂,“我没事。”
“那你……”他依然有些不放心,大约是知她惯来逞强,生怕她又隐瞒下什么不愿意告诉自己。
“我真的没事。”她大大方方地抓着他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胸口,“感受下的心脉。”
楚少将军的身体僵了僵。放在她身上的手也那么僵在那,“摸手脉就可以了。”
心脉自是比手脉更清晰,只是寻常人不方便让触碰而已,可他又不是她的寻常人,但这好歹也是白日之下,他的手就放在她的某处。
可他,偏偏是舍不得缩回来呢。
“那你方才为何歪斜了身体?”他冷着嗓子,没好气地问到,“你骗我?”
“那倒不是。”她无奈地苦笑了下,“最近瘦了些,屁股上腿上没肉,被颠了两下,马鞍撞屁股,疼。”
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一个理由。
“那现在呢?”他低头,看向她坐着的位置,“也疼吗?”
他的马鞍也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他应该坐着也难受吧。
“嗯。”太女殿下露出了小女儿般的情态,对着她的少将军撒娇,“硌。”
他在军中多年,多少有些冷硬的气息,他不会撒娇,不会做温柔的男儿,但他却拿撒娇和温柔完全没辙,比如现在他的妻主对他撒娇,若是外人看到,便会觉得妻主失仪丈夫无德。但他,真的喜欢她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我们回去?”他低声哄着怀里的人,“你还是坐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