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他的胸膛震闷,声音带着笑意:“用烧掉安家厨房的方式?我若来的再晚些,是不是安家就没了?”
  “倒也不怕,毕竟‘烈焰’还挺大的,我的封地也挺多的,安置一个安家还不成问题。”她不满地回答。
  她居然被他嘲笑了?身为妻子,新婚醒来第一件事,不是得到丈夫甜蜜的吻,或者温柔的撒娇,而是嘲讽?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的胸膛再度震了下,“所以,你说要娶我去‘烈焰’实则打的主意是把整个安家都搬走?如果做不到,就烧了?”
  太女殿下丢脸已极,南宫珝歌一向惜脸如金,绝不做任何没把握或者可能损颜面的事,在外人面前更是将架子拿捏了个十足十,没想到新婚第一天,就在安家把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干净净。
  她太女殿下的尊严啊!她威武霸气的形象啊!她昨夜打出来的那些尊敬的目光啊,都在几桶水和一个厨房里,丧失殆尽。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这会成为未来安家流传的笑话,经久不衰。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了。
  就算他日她登上帝位,万众敬仰,她依然是那个在安家放火烧厨房、被泼成落汤鸡的新婚妻子。
  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安浥尘,都笑成这样了。
  “这事,你会记一辈子吗?”她了无生趣地询问。
  “会。”简单的回答,太女殿下的脸皮彻底被丢到地上,还被脚尖很很地碾了碾。
  她生无可恋地拽着他的前襟:“能不能忘掉它,能不能永远不要再提它?”
  “不能。”他的胸膛又震了下,“因为我想到,若是多年以后,你我的孩子问及新婚,我不能说自己被人闯了礼堂,差点坏了婚礼,就只好说我的妻子为了表现体贴,亲手做早餐,然后烧了厨房的轶事了。”
  南宫珝歌的郁闷忽然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如果这件事在安家永流传,依稀也不是什么坏事。
  回到小屋里,安浥尘去冰库取了些冰块,为她敷着眼睛,南宫珝歌一改方才的颓废,“我丢脸能成为你将来的谈资,想想倒也不错,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做的?”
  安浥尘好笑,“你真的想要放火烧了安家么?”
  她想了想,“为把爱人困在身边,以太女之尊威胁安家搬迁,似乎也不错。”
  “你想也别想。”他将她抱在膝上,两人耳鬓厮磨,极尽缠绵。
  终于,南宫珝歌勉强睁开了眼睛,虽然还有些红肿疼痛,倒是视线没有受阻。
  耳边,细碎而匆忙的脚步声传来,匆匆停在了门外,“家主,殿下,‘药谷谷主’递了拜帖进来,说要拜见殿下。”
  又来?早上一个莫言不够,任清音也要掺和进来么?他们有完没完?
  “不见,帖子退回去。”南宫珝歌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不想和任清音玩什么与虎谋皮,这货太狡诈,遇上没好事。
  门外的人却没有离去的意思,而是期期艾艾地开口,“他说、说要跟家主做个生意,您、您很快就知道是、是什么生意。”
  话音才落,南宫珝歌和安浥尘同时感知到了一股熟悉而强大的气息,两人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互相看了眼对方。
  南宫珝歌确定,这股气息,来自圣器。
  第265章 交易
  当南宫珝歌与安浥尘出现在前厅的时候,任清音已经气定神闲地在厅内等着他们了。
  看到南宫珝歌带着隐隐的火气踏入门内,他倒是一脸笑容,颔首行礼,“殿下,又来叨扰,不甚惶恐。”
  惶恐个屁,她可没从他的脸上看到半点不好意思,她甚至还能感受他内心的那一点得意。
  终究她还是来见他了,还是逃不过他的算计。
  “圣器在你手中?”南宫珝歌盯着任清音的脸,神色不善。
  她不喜欢和任清音打交道,但她不能不管圣器。
  任清音倒是一片有礼温柔的模样,“方才殿下不是感知到了么,又何苦多问?”
  南宫珝歌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眸盯着任清音,眼神里的光芒跳动着,忽然她抬起手腕,一股凌厉的劲风朝着任清音扑去,如此近距离之下的狠辣出手,这是直接要将他的胸口掏出个洞来的架势。
  任清音身形未动,突然从南宫珝歌的眼前消失,似鬼魅般的出现在门外院落中,声音依然优雅,“登门拜访,若是打坏了主家的器物,便是我这个客人不懂礼仪了。”
  南宫珝歌才管不了什么礼仪不礼仪,她步步紧逼,招招致命,那拼命的态势犹胜昨夜与莫言的交手。在她全力以赴之下,任清音也是将身法施展到了极致,整个院落里只有两人呼呼的掌风和几乎看不清楚的身影。
  任清音远远地落在房檐上,空中他的声音飘荡着,“殿下,在下不是对手,可否手下留情,容任某休息一会?”
  话说的漂亮,但那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半点也看不到不是对手的狼狈。
  南宫珝歌停下身形,冷冷地看着任清音,“果然是你。”
  她与任清音打过交道,但从未见过任清音出手,要不是刚才圣器传来的气息,她只怕会一直蒙在鼓里。
  圣器有自己的灵魂,有独有的气息,每一尊圣器传递出的讯息都是不一样的,而这尊圣器的气息,南宫珝歌感知过。
  在“北幽”国师的小屋里、在“大漠”车队的箱子里,她都数次感知到这尊圣器的气息,所以方才在屋子里,她与安浥尘才会有神色大变。
  那一次在大漠中,圣器被“小黑”夺走,如今重新被她感知到,作为任清音与她交换的筹码,只能证明一件事,当初那个在大漠中对自己下了死手,抢走圣器的“小黑”就是任清音。
  正因为有了这个猜测,她方才的出手,才会带了那么大的怒气。
  任清音飘落在她面前,“殿下曾说,我们之间只有生意绝无情意,我若不拿捏些东西,如何和殿下做生意,难道学我家老二,以为一点情意可以打动殿下,然后被赶出去吗?”
  他笑眯眯的,说话也是柔柔的,不带一丝火气。
  南宫珝歌好笑,“原来,谷主是来为兄弟撑腰的。”
  “不敢。”任清音一双笑眼,看上去平和极了。
  南宫珝歌却眉目似刀,半点不给面子,“我记得最初所谓做生意的说法,是谷主提出来的,谷主面热心冷,没有好处绝不出手。漠视人命,只重利益,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谷主就坐不住了?”
  她不喜欢任清音,就是他身上那种虚伪的温和,如果说对莫言只是一时撒气,那对任清音,她是真的不愿多有半点交集的。
  但不管她说话是否刻薄,都不可能让任清音的神色有半点变化,“我不过是看透人性而已,利益交换的事简单,一旦触及情感,事情太麻烦。如今我与殿下之间也是这样,这桩生意,殿下做是不做?”
  南宫珝歌那个憋气啊,那个郁闷啊。这圣器自己几番周折差一点要到手了,却被他横刀夺走,现在还反过来和她谈条件。
  她现在看到任清音的脸,真的很想把他那虚伪的笑脸撕碎了丢在地上,再狠狠地碾上一碾。但理智告诉她,必须跟他谈判。
  她按捺住心头的火气,“你想要和我谈什么?”
  “去药谷,陪老六,等我治好他。”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匣子,正是当初沙漠中“小黑”从她手中夺走的那个匣子,“圣器就给殿下。”
  “为什么非我不可?”
  “不是我非你不可,是小六认定了你。他被人下了咒,类似摄魂咒一样,而这种咒术心中认定了一个妻主,就是永远的追随和忠诚,犹如一个傀儡。如果我强行解咒,他的心神会受到巨大的打击。恰巧在此刻因为你的出现,让他的心神受到了动摇,降低了对方的影响,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南宫珝歌依稀有些明白,“移情作用?”
  “算是。”任清音点头。
  南宫珝歌好笑,“我相信谷主的医术,没有我也能平安地为任墨予解咒,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抢圣器来逼我?”
  “因为我不想小六有任何闪失。”第一次,南宫珝歌从任清音的脸上没有看到那习惯的笑容,而是有了几分认真,“这生意对殿下来说,划算。”
  “划不划算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南宫珝歌迎面对着任清音,慢慢地摇了摇头,“我说过,我不喜欢与你打交道,更不喜欢被人拿捏着打交道,所以这生意我可以不做,即便看上去很划算。”
  “哦?”任清音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眉头微微一挑,“殿下不要圣器了?”
  “你以为这是我的软肋?”南宫珝歌哼了声,“圣器的确于我有大用,但对谷主而言,却没有任何用处,您还是捏在手上好了。”
  与其被人威胁、为人驱策去交换利益,不如不要。若不是任清音看穿了她的心思,就不会有大漠中突然夺圣器的这一番纠葛,一旦她开了这个先河,只怕以后就会任他拿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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