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南宫珝歌出门后,什么地方都没去,一路奔着皇宫而去,亮了令牌直奔御书房。
门外,冷星已是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看到南宫珝歌,竟也仿佛看到了救星般,“花姑娘,您快劝劝皇上吧,这僵着不上朝也不是事啊。”
南宫珝歌垮进房内,看到的便是愁容满面的慕知浔,低垂着脸,看着眼前的一幅画像。
听到声音她慢慢地抬起头,双目无神,“姐姐,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他?”
她与朝臣已经僵持了数日了,她不上朝,那群臣子就在大殿上跪着,昏倒一批换一批,谁也不肯先低头。
南宫珝歌也顾不得那些礼仪,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她桌面上的那幅画像,“你真的想救慕羡舟?”
慕知浔坚定点头,“想!”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只要能救他,我怎么做都可以。”
“牺牲你的姻缘,永远不在一起呢?”
慕知浔抬头,有些愣。却发现此刻的南宫珝歌一改之前随性的神色,而是充满了认真。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脸上满是纠结。
宫门前朝臣跪着,无声地请命,她们的要求只有一个:处死慕羡舟。
一个已经招供,毒害了先皇凤后的人,根本没有再审和袒护的必要了!不管皇上对慕羡舟有多袒护,身为臣子,气节和道义都不能让她们退缩。
终于,那扇紧闭着的大门打开,冷星拿着圣旨走了出来,宣读了两件事,一个,接受大家的请命,杀慕羡舟。第二个,她要大婚,迎娶对象就是叶惜宁。所有的官员精疲力尽,在听到第一道圣旨的时候,顿时有种胜利的快意,紧绷的弦也彻底释放开了。
所以几乎没有人留意到,杀慕羡舟的日子,与慕知浔大婚之日,竟选在了同一日。即便有人留意到了也不会在意,只当是慕知浔需要一件喜事,来冲散杀慕羡舟的痛苦。
夜晚,一座清冷的院子里,任墨予坐在树上抬头望着月色,心头的血气突突跳动,自从那日离开南宫珝歌,他没来由地就是想她。
想她那柔软的唇瓣,想她身子被拥在怀中的感觉,想她压着自己在草地间那旖旎的气氛。
他想要去找她!
心头打定了主意,任墨予跳下树,准备趁着夜色去找她。
身体才落地,他耳朵一动,神色顿时变得恭敬而紧张起来,甚至有些畏缩,定定地看向前方。
黑黢黢的夜色下,月光黯淡,前方空荡荡的,有种说不出的吞噬感,令人心头发寒。
两点很小的亮光慢慢地移动,朝着他的方向而来,越来越大渐渐清晰。却是两盏灯笼。
人影被黑色的衣衫包裹着,手中拿着灯笼,远远看去,不见人影只见灯笼的光,犹如鬼火般。
人影之后,是一顶黑色的轿子,抬轿的人显然也是武功高手,行走无声。但无论是谁,看到这般的景象都会吓得一个趔趄,毕竟正常人,是不会坐这种纯黑的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神怪小说里的鬼王娶亲呢。
任墨予在看到灯笼的时候,身体便紧绷了起来,很快便单膝跪下,脸上写满了恭敬和顺从。
轿子停在了他的面前,轿中传出一道嗓音,“蓝。”
任墨予的身体一颤,“主上。”
他的反应,让轿中人很是受用,“我要安排你做一件事。”
任墨予的头垂得更低,“主上请吩咐。”
“七日后,‘北幽’帝君于街头行刑慕羡舟,我要你出手。”
任墨予抬头,一双湛蓝的眸子里满是不解,“主上要救慕羡舟?”
“不。”轿子里的声音冷冷的,“慕知浔不会舍得杀慕羡舟,她在同日举行大婚,就是要朝臣入宫庆贺,那时候会调派所有守卫巡防内宫,外部守卫力量相对薄弱,她一定是要派人劫走慕羡舟。”
任墨予领悟,“您是要我出手,阻拦救慕羡舟的人?”
“是的。”轿子里的人声音越发凉薄,“必要时你可直接出手,击杀慕羡舟。”
任墨予斩钉截铁地回应,“主上放心,蓝一定不负使命。”
轿子里人冷冷地哼了声,“想不到,一个慕羡舟居然能让她做到这般,为了救他,连自己的终生大事也不在乎了,我倒要看看,南宫珝歌能不能帮她保住慕羡舟。”
听到南宫珝歌的名字,任墨予的眸子变了几变,所幸他低着头,没有人看到那瞬间的变化。
“这件事,不许有任何差池。”
轿中人留下最后一句话,整个轿子转向,一如它诡异地出现般,又慢慢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任墨予站在月色中,心头的复杂没有人能看到。
他顺从而敬畏于主子,因为那是脑海里不断传来的声音,但他也仿佛知道,南宫珝歌才是他最向往的。这种向往,可以让他隐瞒和违背主子的意愿。
他要不要告诉南宫珝歌?
任墨予迟疑着,脚步居然不由自主地迈出了一步,就是这一步,他的脑海中顿时传来了刺痛,犹如无数根钢针插入脑海中。
修长而俊朗的身体瞬间跪在地上,他的双手抱着头,艰难地喘息着。眼前一片黑色。
仿佛,又听到了主上的声音,“蓝,不要试图背叛我,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躺倒在地,身体无力动弹。
脑海里,却没来由地飘过一个念头:不能去见她了,真是有些可惜啊。
第216章 人生得意须尽欢
南宫珝歌回到小屋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了。她走在前往小屋的路上,只有两旁虫儿的叫声陪伴。
大树在风中沙沙作响,南宫珝歌踏着月色前行,冷不防脚边落下一枚石子,南宫珝歌停下看了看脚边的石子,顺着石子的方向看去。
树梢间,莫言坐在树杈上背靠着树干,手中拿着一壶酒,很是悠闲的模样。左手间上下抛着一粒石子,与南宫珝歌对视间,石子朝着南宫珝歌丢了过来。正落在她的脚边,“喝酒吗?”
她也不多废话,一纵身跳到了他的身边坐下,想也不想朝他伸出手,他的手摸过身边的一小坛酒,递给她。
在御书房里与慕知浔纠缠许久,南宫珝歌早已是又渴又饿,当下接过酒坛子就往嘴里倒。
酒才入喉,南宫珝歌就喝到了熟悉的味道,她不禁好奇,“你从‘南映’一路带来的?”
这酒是段大哥酿的,她不会判断错。
莫言哼了声,“带着路上给自己解馋的,却便宜了你。”
南宫珝歌想起上次去段大哥处留信,本想着买酒路上解馋,可惜酒未到启缸的时候,她还好是一阵唏嘘。
“可惜,有酒,却是没有段大哥的卤味手艺。”南宫珝歌感慨着。
就算莫言能把酒带来,这夏日炎热,他奔波十余日,再好的卤味也该馊了。
莫言轻轻哼了声,手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坛子,托在掌心里。挑眉看着南宫珝歌,“段大哥怕普通的卤味路上坏了,特地为你腌的糟卤。”
南宫珝歌顿时双目闪亮,一把抢过小坛子,拍开了外面的封泥,一股糟卤的香味扑鼻而来,南宫珝歌更馋了。
她把打开的坛子递到了莫言的面前,“你千里迢迢带来的,先请你吃。”
莫言也不客气,从里面拿起一个糟卤的鸡腿,就着酒啃了起来。
香味飘散,南宫珝歌也懒得废话,从坛子里掏出一块腌制的卤肉,也大口啃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蹲在树梢上,你一口我一口,谁也不说话,开始了干饭喝酒,间或里听到低语声。
“喂,你啃过一个鸡腿了,这个是我的。”
“段大哥的糟卤,又不是只有两个鸡腿,这个我先吃,你再找一个。”
“你别骗我,就是两个腿,拿来。”
“小气!”
“还有酒没有?”
“拿去……”
一阵小风吹来,酒意微醺,莫言靠在树干上悠闲懒散,发丝也是随意地披散在身后随着风飘浮,好不惬意的模样。
南宫珝歌看着他随性的模样,“真是想不出来,你们兄弟几个,怎么心性差别如此之大。”
他哼了声,仿佛是不屑,“不然呢,和老大一样整日里阴险算计,做个搅屎棍?还是跟老六一般没脑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他倒是了解自己的兄弟,一语中的。
“所以你们心急火燎地赶来,是怕老六吃亏?”她知道,即便这人嘴上再硬,心里只怕也是在意任墨予的。
“吃亏?”他眉头一挑,“什么亏?”
不能南宫珝歌思考,他就接了下去,“我神族血脉,自有自己的骄傲,普通世俗教条约束不了我们。他就算是被人骗了情感骗了身子,在我们眼中算不得吃亏。”
南宫珝歌本没有朝这个方向去想,恰巧被莫言提及了话头,倒是津津有味地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