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夔牛的眼睛都红了,直冲向南宫珝歌。
  南宫珝歌笑眯眯地,看着它向自己扑来,却在它即将近身的一瞬间,旋身而过。
  夔牛冲出去几步,急刹之下,一头撞在了地上。
  南宫珝歌的笑声毫不掩饰,在风雪中充满嘲讽的意味。
  夔牛发出“哞”的一声闷嚎,震得南宫珝歌气血一阵翻涌。它再度起身朝着那红色的身影冲去。
  南宫珝歌依然是气定神闲站在那里,待它近身的瞬间,转身,飘开。
  每一次都极尽凶险,每一次都是堪堪擦身而过。但她却丝毫不见慌乱,不断挑逗戏弄着夔牛。
  危险她如何不知,只是眼下的情形中,这是唯一能长久将夔牛引诱在身边的方法了,她必须要为安浥尘争取出时间。
  另外一面,安浥尘闭上眼睛,仿佛什么都听不到般入了定,眼前一幕幕飘过的,是安家先辈留给他的话。
  “以剑为引入阵眼,全身功力尽皆而入,当圣器感知到你的魔气,便会自动打开守护的阵法,阵法中有一朵千年冰莲,可以瞬间补回你所有损耗的功力。”
  安浥尘手握剑鞘,剑身脱鞘飞出,随着他功力的灌注,剑身上金光四射,直到耀眼地令人不敢直视。
  雪地上,狗崽子定定地看着安浥尘,当金光四射的时候,狗崽子撒开四条短腿,在地上不断地蹦跶着,看上去很是兴奋。
  安浥尘睁开眼睛,眼中满是坚定决绝之色。剑身带着吟啸声落地,直入阵法中央。
  大地,震颤着。
  漫天的风雪呼号地更加凄厉。
  他的双手死死地握住剑柄,剑柄上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全身的功力尽皆奔涌而出,源源不断地向那头涌去。
  奈何安浥尘之前损耗太多,丹田里的真气已尽空虚,在这样强大的吸力之下,很快所有的功力被抽干,但那头显然不满足,依然在疯狂地吸取着。
  如果不足以让对方感知到足够的魔气,他就无法开启最后的阵法。安浥尘咬着牙强行提气,丹田仿佛被崩裂,筋脉一寸寸地在扭曲,断裂……
  血,从他的嘴角滑下,一滴滴地落在雪白的衣衫上,触目惊心。
  但他,依然没有放手。
  一口血喷出,星星点点地打在雪地上,衣襟上、他的手背上,顺着他的指缝流到剑身上。
  他将整个身体压在了手腕上,任由血落下。今日就是死,他也决不能放开手。
  血,从剑柄滑下,粘稠地慢慢淌落,沁入雪地中。
  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他的脚下开始蔓延出一个八卦阵法,此刻的安浥尘就站在阵法的中间。
  以他为中心,那一片原本的冰风冷雪忽然奇迹般的消失了,只有一个小小的圣坛,和圣坛上供奉的一个杯盏似的东西。
  象是一朵水晶的莲花,底座冰白,再渐变蔓延出点点的红色,直到花瓣尖,彻底变为冰透的红。
  安浥尘脚下一软,整个摔倒在雪地中。
  他的视线在四下搜寻着,那朵传说中的千年冰莲。
  可他的眼前除了圣器莲花盏,却什么都没有……
  安浥尘努力翻转身体,抬起头不死心地继续看着,终于,他的视线落在前方不远处,却是惊诧骇然。
  八卦阵法中的某一卦象的角落,裂开了一道不甚清晰的缝隙,而缝隙不远处,是一朵枯萎凋零了的根茎。
  阵法有损,冰莲凋落。
  这个认知一入脑海,他瞬间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南宫珝歌的方向。耳边,依稀回荡着之前南宫珝歌好奇的声音,“夔牛不是一只脚么?这玩意的脚好像长得挺齐全。”
  安浥尘原本清冷的面具终于被打碎,他嘶吼着,“走,快离开它。”
  但他的声音却那么细微,根本无法传到那与夔牛缠斗的南宫珝歌的耳边。
  第169章 血祭
  南宫珝歌依然在用着最为惊险的方式来面对着的夔牛的进攻,犹如踩着悬崖上的钢丝,不容有半分错误。
  她打的算盘就是,以最小的损耗换取夔牛最大的消耗。毕竟每一次的冲撞,奔袭,都可以让这个庞然大物消耗巨大的体能,而她可以为安浥尘、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一次,又一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多少次与夔牛擦身而过,她不敢妄动真气,那就只能赌运气。
  但是她开始发现,夔牛在几次被自己戏弄之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当南宫珝歌又一次在它冲来时转身,却冷不防那牛尾忽然猛地甩了下,牛尾如鞭子般重重地抽在南宫珝歌的背心处。
  强大的力量,犹如钢鞭一样的牛尾,瞬间将猝不及防的南宫珝歌整个抽飞了出去。
  因为真气的断断续续越来越明显,她几乎不敢运功,只是凭借灵巧的步伐与夔牛对战,这充满力量的一鞭子里她几乎感觉到了内腑再度受到重创,人在空中一口血已如雨般地喷了出来。
  南宫珝歌重重地摔趴在地上,眼前金星直冒,脑袋也嗡嗡地响。
  可不由她去缓解喘息,就感受到了身下地面的巨大震动。
  该死,那玩意居然冲着她又一次奔来了,而且她发现夔牛似乎变聪明了,就是在奔跑中也不断发出嚎叫,一阵阵的音浪震得她越发晕沉沉的难受,身体也完全不受控制般。
  眼见着夔牛越来越近,南宫珝歌强行支撑起身体,奈何筋脉和气血的受损让她几乎无法动弹,只好看着那小山一样的怪物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嗷……”身边不远处传来了稚嫩的嚎叫,带着小兽急切的声音,吱吱哇哇的毫无半点威胁力。
  南宫珝歌看着不远处的小白点,这狗崽子,如此危险的时候就不要来凑热闹了吧。
  可这叫声却瞬间吸引了夔牛的注意力,它居然停下了脚步,似乎在思考,南宫珝歌与这个狗崽子哪个更重要。
  几乎是瞬间,它便冲向了那个狗崽子。
  狗崽子似乎早就猜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在嗷呜出声的时候,便迈开了小短腿不断地奔跑,想要拉开和夔牛之间的距离。
  但是小短腿就是小短腿,和夔牛巨大的蹄子比起来,夔牛那一步更比它十步强,估计要不要多久就能追上它。
  南宫珝歌挣扎站起了身体,想不到自己的一条性命,居然是靠条狗救下的,当真可算是人生奇耻大辱了。
  眼见着狗崽子又要被追上,南宫珝歌努力想着办法,毕竟狗救了她她救不了狗,那就太丢人了。
  眼前的世界除了冰就是雪,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了。
  南宫珝歌看着疯狂逃跑,几乎是慌不择路的狗崽子,猛地蹲下身体,运起残存的功力,手指猛地插入冰面中,生生用手扣下了几块冰。
  捏着冰块在手中,南宫珝歌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夔牛,那东西尾巴高高地竖起,显然是兴奋已极。
  指尖连弹,那冰块直接打向夔牛的屁股,不,准确地说是尾巴竖起来后屁股上的一个点。
  那地方俗话叫□□,美其名曰:菊花。
  南宫珝歌手法很准,那冰块眼见着打在菊花之上,破开柔软的肉,直接融了进去。
  “吼!”夔牛发出惨烈的叫声,四蹄猛地在地上乱跺着,让地面震颤不已,这一下让它痛苦极了。
  而那只短腿狗却是聪明得很,眼见着夔牛原地发狂,赶紧撒开它的小短腿,在地上不断地挠着,连蹦带跳地窜出去老远。
  夔牛猛地回头,寻找着偷袭它的人,眼睛通红地锁定着南宫珝歌,蹄子在地上刨着,一声吼叫冲着南宫珝歌就冲了过来。
  可怜的南宫珝歌才从气血翻涌中站了起来,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完美地躲过这一次夔牛的冲撞。
  才奔出几步,夔牛的耳边又传来了那狗崽子嗷呜嗷呜的叫声,红了眼的夔牛也不再多想,掉过头就往狗崽子那边猛冲。
  而那狗崽子又如法炮制,开始了迈开小短腿猛跑,而且南宫珝歌珝歌发现,它的跑并非慌不择路,而是刻意选择了一个方向,让夔牛可以准准地用屁股对着南宫珝歌。
  南宫珝歌简直对这狗崽子五体投地了,它居然知道和自己打配合?还是在没有人对它下指令的时候。
  一条会自己思考的狗?
  如果她和狗崽子都能活着走出这里,她一定得把它抓过来好好试试。
  这一次她想要偷袭的想法却是落空了,那夔牛居然还懂得夹着屁股跑,半点不给她机会了。
  眼见着夔牛追上了狗崽子,那狗儿几度被地面的震动弹得脚步不稳,在地上打着滚。
  南宫珝歌眼见不好,强提真气追了上去,“跳上去。”
  她甚至不确定,自己的话狗崽子能不能听懂。
  但是那狗儿似乎真的听懂了,整个身体跳了起来,居然在夔牛低头想要咬它的一瞬间,巴拉住了夔牛的鼻子。
  夔牛吃痛,开始疯狂地甩脑袋,但狗崽子的爪子也十分锋利,居然抠进了鼻子里,小小的身体在夔牛身上不断地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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