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方才她的动态太激烈了,他原本的紧身衣衫,在她的动作间,被扯开了一道缝隙,白皙的胸膛若隐若现,加之那眼角未干的泪水,隐约间透出一股诱惑却禁欲的勾魂之色。
  他没有说话,而是微微弯了眼,那笑容明丽,似是在表达着他的不介意,此刻间却仿若一种无声地邀请。
  她的心猛地抽跳了下。然后越跳越快,这是魔血气息的召唤和吸引。
  眼神落在他的胸口,心头无数个声音在呼唤着她,这是她的君辞,她心心念念多年,心中早已认定为夫的男人。
  更有一种不安在推搡着她,也许拥有了他,他就再也不会从身边消失。这种不安,化作了一团火焰,让她恨不能瞬间吞噬掉他,从此便融为一体,不再分离。
  而他,显然是感受到了这股浓烈的力量,却未做任何的抵抗。或许对于他而言,君辞未曾属于她,也曾是他最深最痛的遗憾。
  他阖上眼眸,细密的睫毛微微颤抖。他散发出来的气息,是顺从,是坦然,是交付。
  她的手指,攀上了他的胸膛,在肌肤触碰的初始,彼此都有瞬间的瑟缩和战栗,却都又极好地控制住了自己。
  指尖,一股力道侵入,他一声闷哼,皱眉。
  她的神色已然变得严肃和凝重,“你体内的暴雨梨花针专破真气。所以你无法逼出,只能我来了。”
  他是君辞,是她最为慕恋的人,就算失而复得的喜悦,也不可能让她冲昏了头脑,忘记他此刻身上还负着伤。
  方才他为救她挡在身前,那细密如牛毛的针,至少有十余针入了他的体内,眼下只怕正在经脉中行走,他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他的痛苦。
  这种牛毛针,他的真气无法逼出,她也一样,所以她只能选择最传统最原始也最简单的方式了。
  指尖一缕真气逼入他的体内,在他的筋脉中游走着。他身体里的真气,与她的真气交融着,南宫珝歌只感受到一股阴诡的气息包裹住自己,让她的真气瞬间有些抵触和难受。
  他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他的出手路数她很是清楚,出自皇姨祖的调教,也是“烈焰”皇家近卫的路数,可他的内功,却完全不是她熟悉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
  念头只在南宫珝歌脑海中一晃而过,她与君辞分别太久,有很多过往她都不知道,但是她有很多时间去了解去询问,而这个显然并非眼下的第一要务,她眼下要做的是起针。
  真气感知到一缕极细微的阻滞,南宫珝歌的唇贴上他的肌肤,吮着。
  这种针,入体瞬间便入筋脉,顺着血气流转直到心脏。而此刻的针,在筋脉中游走,即便她再温柔,也需要让针重新刺破筋脉才能起出。
  他眉头微皱,她已抬起了脸。
  齿间,咬着一枚如发丝般细的针。而起针的位置,沁出一滴鲜红的血,凝在他的肌肤上,鲜艳夺目。
  南宫珝歌吐出针,朝他露出一抹微笑,随后又俯下了身体。
  她的唇,在他的胸膛间游走,从胸膛到小腹,每一次低头抬头间,便是一粒血珠。
  他蹙眉闭目,似乎在极力忍受着什么,手指,攥住了身侧的床单。
  她似乎感知到了他的忍耐,抬起手腕,覆住了他的手背,在他放开床单的瞬间,与他十指紧扣。
  这十余枚针太细太小,南宫珝歌几是全神贯注,生怕有丝毫错漏。一次次探查,一次次巡视他的筋脉,小心谨慎到可谓是寸寸为营。
  也许这便是在意。因为在意才会失了方寸,会害怕有错误,原本最多不过半个时辰的起针,居然耗费了她两个时辰有余。
  直到她都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检查过后,南宫珝歌才松了口气,朝他露出了完美的笑容。
  而他,也似是松了口气,缓缓地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累吗?”她望着他,柔声开口,“你休息会。”
  她的人靠在床沿,撑着下巴,完全没有离去的意思。
  “你呢?”他嘶哑着嗓音,极简短地回答。
  她听到他的声音,一瞬间神色有些黯然,在她记忆里,君辞的声音是很温柔的,总是哄着她,让她再多不甘、再多叛逆,都在他的声音里平复了。
  “我陪你。”多年未见,怎舍得离开?
  他挣扎着似是要起身。这动作间的态度亦表达的明显,他不想休息,他也只想陪着她。
  她的手蹭上他的咽喉间,满是疤痕的肌肤不复光滑,斑驳重叠着。
  在她的手碰上的瞬间,他便下意识地后仰,躲开了她的手。他是不愿被她触碰那里的。
  同样,还有他胸膛上的伤痕,背心处的伤痕,都是这般狰狞的。也许对他而言,她每一次触碰他的伤疤,就会让他想起昔年的曾经,而起了逃避的心。
  “是当年坠崖造成的吗?”她无法想象,这样层层叠叠的伤口,是他在坠落时,被多少尖锐地石子一道道划开,伤上叠伤才能这般恐怖。
  他没有回答,或许是不愿回答。
  他为救她而坠落江中,若点头,便是她的愧疚。
  可她,已不需要回答了。
  “皇姨祖找到了你,治好了你,可却希望你不要打扰我的情感,让我无情无欲地修行下去,所以你才始终不认我的,对吗?”
  他轻轻地、慢慢地,点了下头。
  “可你终究放不下我,所以才想以侍卫的身份,陪伴在我身边,履行你护卫的誓言,是不是?”
  她的脑海里,是上一世他那义无反顾的一殉,她的君辞由始至终都是为她而活着的。
  他笑了笑,温柔的掌心抚摸上她的发顶。这个动作,刹那间冲散了她心头的苦涩味。
  她握住他的手,“告诉我,你的内功是谁教你的,为何如此诡异?”
  君辞的表情,瞬间变了。
  第121章 放下过往
  他表情的瞬间变化,也让南宫珝歌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君辞离开的她的时候已过十七,按理说这样的年纪再去修习武功,至多不过是强身健体,极少有能够到高手的境地,更何况……
  她当年虽然没有眼下这般的功力,对君辞多少还是了解的,以君辞昔日的身体,绝非修行内功的绝世天才,短短数年,他是如何练成这般决定的身手?
  习武一途绝没有捷径可言,若有武功速成,也必非正道。想到这里,南宫珝歌的神色更加严肃了起来。手上的力道也不由加重,“你快告诉我!”
  他看出了她的紧张,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放心,并非邪术。”
  她不依不饶,“那你告诉我实情。”
  “传功。”他简单地挤出两个字。
  她凝眉,“传功?”
  武林中有一种传言,若有人因特定的理由,将自身的内功以传功的形式给与他人,帮助他人达到速成的效果。
  但传言终究是传言,现实中南宫珝歌还未曾见过,一则内功是自身辛苦修炼,传功之后不仅自身武功全废,甚至还会筋脉大损,从此变成个孱弱之人;二则传功过程本就十分艰险,承受者的筋脉脆弱,突然承受强大的内力,稍有不慎便会爆体而亡,就算成功,他人的内功与自身之间的排斥吸收,也是一个漫长的折磨过程,所以若非特定情况,绝不会有人做出这样的选择。
  “皇姨祖救下我,为了治疗我的伤,用了很多灵药,无形中锻炼了我的筋脉,后来她一位多年老友来访,来时已是染上瘴毒命不久矣。她感叹一身武功未有传人,我便自愿成为她的传人,她便与皇姨祖拼尽全部,将全身内力渡给了我。”君辞的声音听不出语调,他说的也简单,听上去似是十分轻巧。
  南宫珝歌却能猜到,其中他隐下的凶险。
  皇姨祖救下他,却没有告诉自己,其中的理由只怕不仅仅是因为想要让她断情绝爱修行,更多的只怕是不敢说。
  气息奄奄命悬一线,随时可能断气的他,皇姨祖又怎么敢告诉她?若是救不会来,岂不是第二次的刺激。
  再之后的内容,哪怕他不说她也能猜到。他的命是救回来了,但是满身伤痕声线受损,孱弱的身体回来也不过是她的负担,他不愿意以救命之恩相挟,又深觉自己不能成为保护她的人,便选择了不说。
  那所谓的做人徒弟被人传功,更多的也是来自于他的选择。因为唯有这样,他才能练武,才能回到她的身边。
  每一步、每一个选择,都是因为她。
  “真的没有问题?”她依然有些不相信。
  他微笑颔首,“真的。”
  他的笑容总是有种安定的力量。不同于药谷谷主那种男女老少通杀的亲和力,他的杀伤力,只让她无法抵挡。
  她只怕这辈子,都不可能违逆他的任何要求,任何话语。这是她与他的宿命,她甘之如饴。
  “君辞。”能够再用这样的语调喊他的名字,在此之前,都是一种奢侈,“我的君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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