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挽天倾 第2077节
两人都是军机大臣,讨论这些倒也不足为奇。
贾珩道:“设官立制,恢复卫所,至于九边之兵,倒是可以适当裁汰,以补匮要务。”
说话之间,贾珩看了一眼外间苍茫溟溟的道:“天色不早了,准备用午饭吧。”
众人闻听此言,向着偏厅而去,落座下来,觥筹交错,气氛渐酣。
待用罢一场庆功宴,已是午后时分,大汉驻辽东的高阶武将各自返回歇息不提。
贾珩也在陈潇的陪同下,来到后宅的一座厢房,寻了一张梨花木椅子上落座下来。
陈潇端上一杯茶盅,说道:“盛京城应该没事儿了。”
贾珩接过茶盅,轻轻抿了一口香茗,说道:“是啊,剩下的都是一些收尾之事。”
此刻的盛京城,汉军屯兵二十余万,自然是要将后患摆平,纵然是班师回京,也要留下数万兵马,用以控制局势。
陈潇来到书案之畔,帮着贾珩研磨着墨,柔声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班师回京。”
贾珩这会儿,拿过一份空白奏疏,摊开,取过毛笔,道:“班师回京还早,至少要等明年了。”
这个冬天,天子应该熬不过去了吧。
到时候,他拥兵几十万,身旁两个皇子,怎么也能有一个扶保之功,随着新君即位,他慢慢的施加影响,逐渐控制朝政。
他可不想悠然林下,纵然表面上退下,也要保持巨大的影响力,能够行废立之事。
大海航行靠舵手,华夏这艘大船由他这个能够看到未来的人掌舵,才是历史正确的选择。
陈潇点了点头,朗声道:“那也好。”
贾珩道:“我再写一封奏疏,平治辽东,警戒北方边境的罗刹国,还有辽东之地的府卫体系筹建事宜。”
有些事儿,需要他这个穿越者去做,不仅是罗刹国,原本属于满清的蒙古之地,也当落在大汉手中。
否则,代替满清成为华夏正统主宰,却没有打下后世雄鸡一声天下红的广袤疆域,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不如让满清入关。
贾珩定了定神,饱沾墨水,在奏疏上落笔。
主要是关于在辽东设立府卫的形式。
前明的那一套卫所制在辽东广袤之地,其实不大适合,而垦荒的生产建设兵团才是辽东归治的必由之路。
……
……
此刻,就在离盛京城百里之外,一辆马车在百十骑的扈从下,向着北方草原逃亡。
庄妃换了一身平常的妇人衣裳,不施粉黛,但面容却憔悴苍白,此刻,挽起福临的手,。
马车在两个御手的驾驭下,疾驰向北的蒙古逃亡着。
庄妃出身科尔沁,自然懂得马术,故而马车上虽然颠簸,倒也能习惯,倒是一旁的福临面色苍白,似是有些吃不消。
而马车周围几个宫女还有十几个内监,还有百十名大内侍卫,随行扈从。
就在这时,一个身披玄色衣甲的侍卫打马而来,面上现出张惶之色,急声道:“娘娘,汉军追上来了。”
后方的追兵正是贾芳。
那通过密道追踪到庄妃与福临两人的踪迹,贾芳当机立断,就亲自率领三千骑军。
“母妃。”福临担忧道。
庄妃上现出一抹担忧之色,看向一旁的福临,柔声宽慰道:“不要怕,纵然真的落在汉军手里,母妃纵是拼着这一条命,也要保住你。”
另一边儿,贾芳手挽一根马缰,驱驰着胯下的骏马马匹,额头和鬓角都是汗水,颗颗如黄豆大小的汗珠扑簌而落。
京营骑军一路狂奔,身旁初时还有三千骑,但经过连夜疾驰不停,等到了草原百里之时,发现仅仅有着两千余骑。
因为连夜追击,显然有一些骑军没有跟上后续的步伐。
一旁的副将郭吉,声音高昂无比,开口道:“将军,就在前面了。”
贾芳高声道:“快一些,快一些,抓住他们!”
随着身后的骑军浩浩荡荡,宛如一道旋风,逐渐拉近与庄妃以及福临所在马车的距离。
“嘶……”
随着人吼马嘶之声,那辆车辕高立的马车和马队戛然而止,分明是被前方一条蜿蜒起伏的河流拦住去路。
正在马车上的庄妃,那张晶莹如霜的玉容倏然一变,掀开马车垂挂的竹帘子,问:“怎么停下了。”
那前方身穿一袭淡黄色泡钉铜甲的女真将校,面上同样现出惶急之色,道:“卑职记得这边儿是没有河的。”
所谓慌不择路,大抵如是。
庄妃此刻只觉手足冰凉,闭上眼眸,一时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而一旁的福临,小脸吓得发白。
就在这时,贾芳也率领着两千骑军,黑压压围将过来。
第1437章 宋皇后:太医,太医……
辽东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之上,秋草枯黄,随风摇曳不停,一匹匹马匹嘶鸣不停,双方紧张地对峙着。
而不远处的贾芳,正在率领兵马快速而来,紧紧围拢过去,却不见丝毫的动作出现。
贾芳凝眸看向那庄妃,高声道:“马车内的人,下来吧,省的刀兵之气伤了你们。”
但此刻手持军械,坐在马鞍上的女真八旗旗丁,握着腰间的兵刃,死死留意着远处的汉军兵马动向。
庄妃端坐在一辆车厢轩敞、雅致的马车中,听着车厢外几个军将的对话,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镇定了下心绪。
她是爱新觉罗一族的媳妇儿,是大清的皇太后,纵然面对生死危局,也要镇定自若。
她贵为一国之母,彼等断不敢轻辱!
“都放下兵刃吧。”庄妃容色幽幽,在马车车厢当中,高声说道。
旋即,挪动丰腴的娇躯,轻轻掀开马车上垂挂的一道竹席车帘子,说话之间,就将秀美螓首抬将起来,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远处。
丽人仪态端庄,动静举止之间带着一股天生的贵气而后,下得马车,凝眸看向远处围拢过来的汉军骑兵,说道:“本宫大清皇太后在此,你们不得在此造次!”
原本正在徐徐逼近的众汉军骑士,目中渐渐现出一抹担忧之色。
贾芳此刻驱马近前,凝眸看向庄妃,脸上却不由有几许惊艳之态。
庄妃清脆的声音带着几许冷冽之意,说道:“汉军领兵的将军何在?”
这会儿,贾芳牵着胯下一匹枣红色骏马的缰绳,驱马近得前来,喝问道:“本将贾芳,对面可是伪清太后?”
庄妃面容之上不由傲然几许,高声道:“我大清何曾是伪清?与你汉国乃平等而视的敌国,尔等焉敢放肆?”
贾芳冷喝一声,却没有与其进行争执,高声说道:“本将不管你是不是伪清,那福临何在?来人,去搜马车,将人带出来。”
庄妃晶莹玉容变了几许,两道弯弯如黛的柳叶细眉之下,那双清眸煞气隐隐,清斥道:“尔等不得造次!”
贾芳剑眉挑了挑,却毫不理会,摆了摆手,高声道:“搜!”
旋即,众京营骑士快马近前,开始围拢了那辆车辕高立的马车。
一个面容凶恶,神行魁梧的青年小校,掀开垂挂的车帘子,凝眸看向其中的马车。
庄妃这会儿,那张晶莹如雪的玉容,赫然已是苍白如纸。
所谓秀才碰到兵,有理说不清。
庄妃这会儿,分明有些手足无措。
而车厢中的福临见着那凶恶目光的盯视,吓得向里厢瑟缩一团。
虽是一国之君,但毕竟也只是个孩子,何时见过这等阵仗?
“拽出来。”这会儿,贾芳的声音倏然响起,也如一把锋锐无匹的钢刀,劈破重重虚空,而一路穿透至车厢内,让福临在这一刻瞬间打了个哆嗦。
而后,那军卒就伸出一只胳膊,如老鹰抓小鸡一样,拉过福临的胳膊,提溜儿出了车厢。
“你们放开他!”
这会儿的庄妃,已是如老鹰护犊子一般,似要向那青年小校扑去。
贾芳沉喝一声,目光锐利,逡巡四顾,沉声说道:“尔等已为阶下之囚,还如此拎不清自己?”
不过,倒也摆了摆手,示意那汉军小校停了手中的粗鲁动作。
庄妃一边儿拉过那小孩儿,一边儿扬起青丝如瀑的秀美螓首,目光见着诸般恼怒,沉声说道:“本宫要见大汉卫国公。”
贾芳沉声道:“我家国公现在沈阳城,你们上马车,随本将返回神京。”
就这样,刚刚下来的庄妃母子又重新被赶回了车内。
贾芳就这样,率领着一众兵马,护送着庄妃所在的马车,向着盛京城赶去。
……
……
盛京城
正是傍晚时分,晚霞彤彤,照耀在刚刚经过一场惨烈刀兵战事的盛京城上,恍若披上了一层金色纱衣。
秋日时分的凉风已经带着几许寒意,吹过屋脊上的黛瓦,依稀可听“尖啸”之声,刚刚竖起的汉军旗帜猎猎作响,一派萧索凄凉之态。
一队队汉军士卒往来于城墙之上,手持军械,神情警惕莫名。
这座城池已经彻底为汉军所控制。
贾珩这会儿,倒是将手里的一份奏疏写完,˙搁了手中的一根羊毫毛笔,在一旁的三峰笔架上。
少年清眸目光幽晦闪烁,脸上不由现出一抹思索之色。
陈潇这会儿,正在身后伸手捏着贾珩的肩头,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问道:“写完了?”
贾珩沉声道:“等明天让人以快马,随同军报递送至神京。”
主要是对战事的汇总,或者说提到了后续的辽东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