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你看我怎么样?江潮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随后拍了拍手,我给你出个主意,这两人年龄太小,纵然真人铁石心肠,也难免违背天理,不如我来代替他们。
反正我这贱命一条,如果能为了世间正义而死,说不定能飞升当个神仙玩玩。
谢寒玉听到他的话唇角一动,不行。
为什么不行?江潮有些奇怪,你嫉妒我能飞升啊,放心,要是我真飞升,到时候拉着你也上去,不过呢,我这个人,向来对天上那些神仙不感兴趣,你说他们一个个的待在天上,啥事儿不干,怎么好意思接受香火的。
谢寒玉瞪了他一眼,慎言。
我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说话从来就没顾及过别人。
哎哎哎,这位公子,这破解之法呢,要求一对童男童女,你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那就叫上我们家谢小仙君嘛。江潮玩弄着手腕上的镯子,大不了我当女的,这样不就行了吗?
啊,这这这。
元空真人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遍,好端端的本来他今日就能将那两个小孩献给应忻,谁都要突然冒出来两个多事的家伙,偏偏又破坏了他的计划。
应忻现在设下匿形阵,自己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这个姓谢的不是个好对付的,若是单打独斗,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旁边的这个人,自己居然也看不出他的修为,若是较真,怕是要露馅儿的。
这,这位仙君他他元空真人一甩衣袖,他能同意吗?
先不论同不同意,你这话的意思是这方法可行喽?江潮直接问道。
这,这,其实那秘法中写道,这两个童男也不是不行,只是还需要一味引子,便是人血,最好是心头血。
江潮拍了拍谢寒玉的肩膀,把他搂紧了些,感受着人的颤动,他埋在人耳边嘀咕了几句,好啊,那元空真人可要记得自己的话,三天后不见不散。
好说好说。
两个人便离开了这里,只剩下谢寒玉和江潮站在原地。
郎君,我们也回去吧,说不定姜婆婆都做好饭了。江潮冲着房内喊了一声,云茯,云苓,哥哥下次再来看你们。
两位仙君,若是方便,就在这里用膳吧。今日之事,大恩大德,我们夫妻两个没齿难忘。云菖蒲和女人走了出来,连连叩谢。
不必谢我,要谢还是得谢这位谢郎君,等事情解决了,我们肯定过来。江潮知他不说话,便直接替谢寒玉答应下来。
你是不是也瞧出有什么异样?
谢寒玉毫不顾及,直接问他。
我只是人长得漂亮,眼神也不错,瞧得见像谢仙君这样的美人,却不会别的。这三日后的除妖嘛,还得靠我们谢郎君,江潮摆了摆手,你今日的伤怎么样了,要不是你受了伤,我晚上肯定是要与你争床的。
没什么大碍。
谢寒玉的目光落在江潮的眼睛上,他虽然满口胡话,但这句话确是不假,那双眼睛若岩下电,眼角上扬,平添了些意气风发,他又总是爱笑,黑白分明的眼睛总是能映着光,动人心魄。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怪呢?
江潮摸着下巴,难道是暗示让自己跟他争床睡?
可是这没什么大碍,说明还是有点小碍的。总之就还是个伤员,必须要睡床,所以这难道是在邀请自己同床共枕?
我是个伤员,你不能跟我抢床睡。
但我受的伤很轻,我又是个善良的仙门弟子,而且你这么风流倜傥,我愿意跟你分享这张床,没错!
谢寒玉绝对是这么想的!
他也太善解人意了!
第8章 采玉歌(八)
江潮忍着自己那压根没有露面的眼泪,郑重的拍了拍谢寒玉的肩膀。
郎君,你放心,你说的我都懂,只是人的情感不能过于外露,要含蓄内敛,幸好郎君你遇到的是我这样洁身自好,进退有度的好儿郎,否则被人吃干抹净都不知道。
郎君,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今夜我仍无法与你同眠,因为我要
要什么?
谢寒玉压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见他表情夸张手舞足蹈,心血来潮便问了一句。
倘若谢寒玉能早点知道江潮的这句回答,或许他根本不会问这一句,而是直接提剑把某人的嘴巴给削掉了。
守身如玉。
谢寒玉,
谢寒玉提剑转身就走,一秒钟也不停留,他感觉若是再和某些人多相处那么一秒钟,他可能会真的破戒。
哎哎哎,郎君,你等等我啊!
姜葵正坐在门外面的石头上等着他们,她手里拿着针线,正眯着眼睛缝衣服,那是一身正青色的衣衫。
两位仙君可算回来了,姜娘子手里的动作不停,她看上去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道,那妖怪怎么样了?
没死,须等三日后,婆婆不必担心。谢寒玉只挑了些能说的言语,他一贯沉稳,让人信服,姜葵也不再多问。
她只笑着道,坐下来歇歇,这是我儿子的衣服,特意拿出来改改给你们换着穿,不要嫌弃,都是干净的。
谢谢婆婆。
谢寒玉的储物袋中自然放着无数衣物,他不好拂了老人家的一片心意,便只得欣然接受。
他突然从里面拿出来那块从蓝溪河里捡到的青花墨玉,婆婆,这玉你可认识?
姜葵抬起眼眸,映着阳光将那块玉放在手心观察。
这玉便是青花墨玉,只是没了之前的灵气。我们蓝溪的青花墨玉之所以闻名于世,其实还因为一缘故,相传青花墨玉有驱邪镇魔之效,蓝口镇这几百年一直风调雨顺,安宁祥和,或许也是这么个情况。
她叹了一口气,指尖划过玉石上的纹路,许是我们触怒了神仙,才使得这玉失灵,引来妖怪兴风作浪吧。
婆婆何故此言,难道有什么隐情?
江潮凑到谢寒玉身边,拍了拍石块上的灰尘,径直坐了下来,顺道不忘把谢寒玉也拉着坐下来,我擦过了,干净着呢,郎君。
谢寒玉不想跟他争执,便也坐下。
其实我们蓝口镇一直有个规矩,这玉之多寡由水之大小,七八月水退则可采玉,冬天冰冻不采玉,这采玉须有度,不可肆无忌惮,免得招来祸端。姜葵放下手中的针线。
现在杏花初开,山间冰雪未融,河水尚浅,为何此时便开始采玉了?
江潮揪着地面上的杂草,听着姜葵的话露出疑惑。
这些年来玉石越来越少,但这夏税秋税还要照实交,自然是免不了,所以现在初春就开始采玉了。
你们这些仙门弟子自然是不在乎这些的,但我们这些普通人天天背着赋税,难熬啊,前些年缴了税倒还过的不错,现在是不行了,只能指望着每年的玉石。
婆婆,这妖怪是何时出现在蓝溪的呢?谢寒玉轻声说。
约莫着去年秋天,正是采玉之时。
细细的炊烟冒出来,环绕着这个寂静的村落,些许几只鸟雀扑棱着翅膀从林中飞出来落在屋顶的青灰色瓦片上。
我去做饭,两位仙君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就只管问就是了。姜葵把衣服和针线折叠好放起来,拿起一旁的拐杖一步一步向前走。
采玉须水碧,受劳为步摇。
采夫日苦寒,蓝溪水无清
谢小郎君,咱俩也促膝长谈一会儿,怎么样?
谢寒玉身子没动,动了下嘴唇,最后却什么都没说,眼眸垂下来,心想谈就谈,说什么。
我,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是什么蠢问题?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问出来这种愚蠢的问题?
他是刚才少了根筋吗?
谢寒玉抬起眸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江潮。
从来没有人喊过自己的名字,这是第一次,这两个字让他耳朵痒痒的,磨的他心难平。
啊,嗯,对,江潮没错,但是你知道我具体是谁吗?
他看着有些局促,两只手交缠在一起,忍不住去扯那衣衫上的扣子。
他到底想问什么?
一只妖精而已,难道非要让他说出来嘛?
谢寒玉轻声道,我为什么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