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冷如凤捂着额头,雪白的手沾满绿血,你说我老?
  梅池:我没有这么说啊。
  你本来就年纪大很多啊,青川前辈还说我可以喊她姨姨,你和她是姐妹,应该也是姨姨。
  司寇荞默默处理好现场的狼藉,听梅池说话忍不住笑了笑。
  鲟师扫了两眼梅池,心想这蠢蛋比司寇穗那个满脑子情爱的刻薄鬼可爱多了,更像妹妹。
  冷如凤气得面容皱起,游扶泠落座,扣了扣桌面,冷冷问道:你把我们聚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的相好来把我们一网打尽?
  她看上去正儿八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学会了不动声色涮人,冷如凤拍案而起,什么相好!都说了我和公玉凰不是那关系!
  司寇荞默默用灵力修好桌子,游扶泠接过梅池递过来的热茶捂了捂手,那是什么关系?隐天司没给你发工钱?堂堂天都青无楼的掌柜之一,缺钱到给公玉家做死士?
  她接茶拨茶的动作都极尽优美,梅池学了学,发现自己翘小拇指都奇丑无比,气哄哄捏碎了茶盏。
  冷如凤:我欠她母亲一点债,已经了了。
  游扶泠嗤了一声,情债?那你必然会为了公玉凰再赴汤蹈火了?
  茶盏碎裂,一滴水都没落在桌面,游扶泠起身:我不信任你。
  她看梅池还要了第二份青州板面,喊了声梅池。
  梅池看看练何夕,又看看捂着额头满脸血的冷如凤,老老实实跟上游扶泠。
  梅池一走,练何夕也跟着去了。
  巴蛇回头看了眼,发现坐在司寇荞身边那个矮子机械师居然给冷如凤换了一个头。
  上古凶兽也跟不上时代,吓得睫毛都掉了好几根,喊了好几声阿扇,问:款款呢!
  巴蛇在除州受了重伤,练何夕带她去了陨月宗。
  毕竟是丹修老巢,治好一条蛇没有问题,也问出了公玉凰如今的状况,的确是靠但要吊着一口气。
  公玉家短时间内找不到能弹奏大荒之音的继承人,只能不惜一切代价不让公玉凰咽气。
  据说琴也有问题。
  在西海的时候断了几根弦,公玉家音修无数,都要献祭修为补琴,也私下打听哪有天绝和地尽买卖的。
  游扶泠没有回答,梅池把巴蛇拽了回来,当然在游扶泠身体里啊。
  练何夕抽了抽嘴角,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青州也冷,风雪簌簌,她们原定的计划便是从青州乘车马前往梧州。
  哪怕如今魔气肆虐,对凡人而言,年节也是最重要的,公玉家在梧州的安排一如往年。
  主君花车巡游,弹奏琴曲祝福新的一年。
  不同的是从前来自各州的修士无论出身皆可前往,现下三大修真世家明家覆灭,倦家与公玉家水火不容。
  矿气行也有倾颓的迹象,公玉家为了安全起见,只邀请了往年来往的修士。
  炼天宗与陨月宗本都在邀请之列,但丁衔笛与公玉家也有仇,游扶泠又是丁衔笛的道侣,连坐也连坐到道侣宗门,今年更是一张帖子都没有。
  似乎是怕明面上太过,公玉家今年索性不邀宗派,练翅阁疑似与丁衔笛有瓜葛,便只邀请了隐天司。
  若不是隐天司掌管照洲神鼎,不邀请面子过不去,恐怕今年的年节,任何外来修士都进不了梧州。
  游扶泠,那你还有什么打算?司寇荞追出来问。
  游扶泠脚步一顿。
  风雪落在她肩头,躺在她衣襟口的金蛇被捂得严严实实,一点儿冷风都灌不进去。
  我不需要和企图伤害过丁衔笛的人合作。
  司寇荞脸上露出几分尴尬,那我也是。
  梅池与她相熟,你不一样,你也帮了我们好多次了。
  饵人没有姐妹,在人类的地盘收获了很多年长者的关心。
  她的本能告诉她司寇荞不会继续伤害,也乐得和她相处,阿祖之前还想杀我二师姐呢,死了。
  练何夕:
  游扶泠转头看了她一眼,雪夜下一双眼如冰如霜,很难想象她在丁衔笛面前柔情蜜意得很。
  半机械修士移开眼,也很尴尬。
  没有隐天司,我们很难悄悄潜入梧州。
  倚着门框的机械师掌心烧了一杯茶水,冒着袅袅的热气,冷如凤和青川调有一腿,她要是帮公玉家,不仅会被隐天司除名,青川调也会把她
  茶杯碎裂,月下泛着银光的手不怕高温,演示什么叫烫水滚茶。
  换了一颗替换脑袋的荒部使君咳了一声,她敢把我踹了么?
  鲟师在天都客人很多,作为阁主之下四个机械师之一,客单无数,她只接有趣的单子。
  冷如凤和青川调侃有趣。
  练何夕算上司的任务。
  司寇荞算儿时报应。
  她和祖今夕就算外表极其接近人类,依然有很强的非人感,不像青川调和冷如凤,至少还有人类的气息。
  游扶泠问:你又为什么在此地?
  鲟师:阁主派我来的。
  游扶泠有数了。
  趴在她t脖颈睡觉的金蛇永远有后手。
  安全、可靠的丁衔笛,真令人恼火。
  游扶泠坐了回去,梅池不吃面了,改吃青州核桃,让祖今夕用机械手给她剥。
  冷如凤在开核桃的清脆声中摁住额角,我若是公玉家的人我不得好死。
  都说了那是还人情,当时不也没杀了你们么?
  我还去黑鱼井坐牢了。
  凤君长了一张美艳风流的面孔,身材也很丰腴。
  这种商议的场合饵人是凑数的,偶尔也会羡慕旁人的凹凸有致,不知道和练何夕耳语什么,半机械修士都会脸红,矿石心脏冒着光,像是红温了。
  你何时带我们入梧州?
  游扶泠忽然不计较了,似乎想要速战速决,不能让公玉家达成召神目的。
  天尊是丁衔笛最忌惮的人,从娄观天时代开始,无论是天绝地尽、回家的条件、巴蛇
  俱是她遮掩的手段。
  这是计划里最大的风险,比魔族还棘手。
  或许是游扶泠变脸太快,冷如凤也有些不自在,一旁的司寇荞低声问鲟师,难道她与练翅阁阁主有渊源?
  鲟师抽着长柄烟斗,在缭绕的烟气中望着游扶泠脖颈上的宛如装饰的金蛇:那是自然。
  阁主神秘莫测,她难得下令,我哪敢不从。
  冷如凤看着吊儿郎当,在九州的确旧情人无数,就算不用隐天司的关系,也可以把她们带进去。
  她说了好几个方案,看游扶泠沉着脸,唉了一声,你以为我想接这差事,本是青川调来的,但她当初一路护送你们去西海,也是公玉家人眼里你们的同伙。
  游扶泠不可置否,她微微垂眼,头顶的天窗落下的雪洒不进来,隔着一层灵力隔绝的遮罩。
  一条蛇没有什么重量,贴在她的脖颈,冷冷蛇鳞偶尔贴得更紧,证明丁衔笛存在的痕迹。
  游扶泠不知道天上到底是什么章程,丁衔笛的人设是不是偷偷下凡的仙女。
  她最讨厌牛郎织女的故事,也讨厌田螺姑娘。
  很多东西出生没有,以后就不会有了。
  唯独感情可以再生,无限循环,能与万事万物相融,也可以对抗。
  她和一个本来没可能的人相爱,那个人费尽千辛万苦把她带到新世界,居然还想要保全这个她可以舍弃的原世界。
  想要十全十美的丁衔笛,贪得无厌。
  还说自己善良。
  游扶泠忽然笑了一声,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她,梅池吓了一跳,打了个嗝,胆战心惊地问:你笑起来好吓人,有什么不能正常说吗?
  冷如凤:你不满意就说,我这人脾气直,你们是青川调喜欢的小孩,我死也要帮你们的。
  梅池问:你和青川前辈真是那种关系啊?
  你们不是姐妹吗?
  冷如凤:姐妹怎么了?
  她笑起来风情万种,说这种话也略有娇憨,若是一起出生,那才是真亲密。
  梅池没大听懂,小声问练何夕:什么意思?
  练何夕摇头,你不必明白。
  鲟师笑得烟都从鼻子喷了出来,游扶泠站在雪夜下的厅堂中,看了冷如凤两眼,你最好说到做到。
  冷如凤:不做到青川调把我弄死可以了吧?
  她看游扶泠身形纤弱,哪怕看不出修为,也是一眼病人,又哀叹一声: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有长进,执着天下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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