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游扶泠:幻境里。
小金蛇又睡着了,游扶泠也不忍心掐醒她,反正她离不开我,成不成亲都一样。
她眉心的道侣印与金蛇呼应。
这个失去天神的失序世界,誓约是最后的祝福,更像是丁衔笛的承诺。
以前的游扶泠在季町眼里还有几分阴沉,宗门上下畏惧这位闭关多年的天才也不无道理。
她实在太高高在上了,眼神不算睥睨,也永远居高临下。
季町也很难猜到游扶泠在想什么,总觉得师妹每日虽是活着,却没什么期待。
直到丁衔笛出现。
师妹,我有件事想问你。
游扶泠点头,什么?
季町:你们的婚约真是师尊定下的?
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并没有与外人接触的
季町想起宗门大比。
当年娄观天与公玉禄合谋,计划延长万年,总有纰漏。
譬如没有师尊的点星宗,就像空头支票。
还好梅池是个笨蛋,说不出宗门具体在哪,连师尊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只知道吃。
公玉禄残魂寄于季涉竹体内,做了宗主又收徒,季町是她的计划之外。
修炼到极致的卦修算天地众生,唯独算不出情。
游扶泠想:不会因为这个才跑吧?
她不知道公玉禄长什么模样,瞎了那么多年的眷族还能为了私情与下放的天神合作,所有的感情必然都落在桑婵身上。
同样的师徒之情,这算因果报应吗?
游扶泠不知道。
她没有顺着季町说的宗门大比说下去,她喊了声师姐,若我说我与丁衔笛前世有缘,你信吗?
季町:信。
师妹说什么我都相信,季町笑了笑,你年幼时便被送入洞府修行,若要说我照顾你,也就是你出关开始的那些年。
缘分总是妙不可言,不然为什么道院里卦修的人数是最少的?
廊外的雪越下越大,马上又是新的一年了。
琉光九州的封魔井沦陷不少,无数修士奔逃至天都或是大宗庇佑下的州部。
天极道院所在的无方岛远看黑黢黢一片,隐天司副门主护持阵法,似乎也撑不到几日。
魔族再次破井而出已成定局,令季町惊讶的是,隐天司联合三宗,下达的指令居然是听丁衔笛差遣。
丁衔笛大可不必特地拜托季町,隐天司在琉光大陆位高权重,这样的时刻,三宗也要听隐天司的安排。
阿扇。
季町拂去落在游扶泠肩上的雪花,和丁衔笛在一起,会很辛苦吗?
点星宗万年神秘莫测,道院内还有那只仙鹤大师姐的真名。
季町虽在炼天宗,也得知了不少来自四面八方的情报,包括兴河昆洞的千裂万隙解开的封印。
仙鹤衔笛,妖族现世。
丁衔笛的身份非同凡响,季町从前认为此人配不上师妹,介意对方的师出无名、修为普通、长得也平平无奇。
如今对方或许才是那个位高权重的人,相貌早在剑冢出来后便不同以往了。
季町的担忧和陈美沁差不多,游扶泠笑了笑,眉眼弯成了雪夜的月亮,不辛苦。
很有意思。
她终于理解丁衔笛穿书说的有趣了。
世界很大,也有很多不同的感情,体验也永无止境。
游扶泠看了眼怀里的小蛇,和她一起,无论在哪里,我都很高兴。
季町颔首,那就好。
师姐是怕辜负师尊的期望?游扶泠忽然问了一句。
季町打算走的脚步顿住,什么?
她那从前冷若冰霜的师妹也学会了开玩笑,揶揄着笑问:师姐若是再见到师尊,会失望吗?
季町:何出此言?
丁衔笛睡睡醒醒,过了一耳朵季町堪比丈母娘的问话,终于忍不住插嘴:怕您喜欢错人。
游扶泠把她摁了回去,闭嘴。
丁衔笛嘶着蛇信,从游扶泠的手腕爬到她的肩膀,季师姐,我
她话都没有说,就被道侣捏了七寸,差点晕了。
游扶泠手法粗t暴,季町抽了抽嘴角,不是很想承认这是自己印象中的柔弱师妹。
师姐,你别听她胡说。
游扶泠是想提前预警,没想到季町情绪平和,我知道。
知道什么?游扶泠惊讶地问。
师尊不姓季,不过是一缕残魂。
季町在炼天宗长大,听多了宗主的传闻,也能比对出不同之处。
我仰慕的是收我为徒的师尊,带我云游四海的师尊。
她或许从前眼睛有疾,看得见了也习惯用手摩挲。
会牵着我的手走路,一开始我以为她怕我丢了,后来我才知道,是她怕自己走不稳当。
季町唇角勾了勾,又有些苦涩,无论她过去是谁,至少在这些年,她是我师尊。
我只是想再见她一面而已。
她不知道那缕残魂姓甚名谁,来自何处,只知道没有那个人,自己也无法进入内门,走到今天的位子。
季町的名字和一生都是师尊赐予的,她要如何不仰慕她。
季师姐
远处有人喊她,季町匆匆离去了。
游扶泠站在原地看了一会雪,问丁衔笛:我那年回宗门见到的师尊,就是和你用天极令通话的那一位,就是公玉禄?
怀里的小蛇嗯了一声。
她常年在外是为了什么?你们的计划?
嗯。
那她现在真的死了?
附在死人身上,能支撑这么多年不错了。
游扶泠越想还是越不对,那为什么我们去缅州见到的隐天司副门主,她又与炼天宗宗主是旧识?
丁衔笛打了个哈欠,被游扶泠弹了弹脑门,不许装死。
隐天司是传承记忆,宣伽蓝创立门派后代代传下去的,就像把你的记忆丢在盆里,下一个继承人来了,从盆里掏出来装进身体。
丁衔笛说话困音绵绵,真正的季涉竹死在外门弟子内斗,具体的应是宣香榧进入隐天司后继承记忆,与附身的公玉禄对上了。
游扶泠:我还以为
就是你想的那样,丁衔笛又忘游扶泠里衣里钻,阿扇,还是你胸口最暖和。
蛇鳞的触感冰冰冷冷。
游扶泠正要把她揪出来,丁衔笛居然钻进了最里头,盘在的胸口。
若不是衣衫宽大,恐怕能看出游扶泠胸口鼓出的不正常一团。
还好游扶泠靠着长廊,不然恐怕要被对方蛇尾瞬间划过某处的快感激得腿软站不住了。
你别动。
丁衔笛不怕游扶泠的咬牙切齿。
她不是真正的蛇,做蛇也不过是为了体验心爱之人从前的经历。
寻常人做不到真正的感同身受,但她做得到。
蛇蜕、剖骨的滋味她都一一体会,这才是真正共患难。
我没有动丁衔笛又要睡着了,蛇信和蛇尾简直卡在游扶泠的两端,她走路都艰难。
你是故意的吗?游扶泠险些发作,胸口的蛇唔了一声,什么?
很无辜,无辜得游扶泠恼火至极。
她顾不上走回去,速成一个法阵,以极快的速度穿过宗门山道,回到自己在宗门的居所。
梅池与练何夕已前往陨月宗,客房安静,卧房哐当一声。
打盹的道童眯着眼往里看,只看到倏然熄灭的烛火。
天彻底黑了,游扶泠从胸口掏出昏昏欲睡的金蟒丢在锦被上。
法修苍白的肌肤因为丁衔笛蛇身的扭动泛着粉。
做蛇也习惯了的丁衔笛眼睛闭着,不忘念叨去梧州。
忽然莫名的重量压下,七寸被掐,她忽然变成了十五岁的模样。
蛇蜕像是进度条暂停后断点续接,丁衔笛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更不知道白天黑夜。
阿扇,你做什么?
丁衔笛无所谓蛇身人身,只想睡一觉,本能告诉她一觉醒来就能回复如初。
但有人在扒拉她。
做蛇。游扶泠的声音冷到极致,但高频率的呼吸暴露了她。
蛇蜕的身体感官迟钝,丁衔笛伸手摸到光滑的皮肤和锦被上的刺绣,有些疑惑地问:你好烫,是灵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