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飞舟不大,梅池出门还带不少吃的,巴蛇和她在吃的方面合得来,果子都可以掰成两半。
自称上古凶兽的蛇类不吃荤腥,梅池偶尔也会嫌弃它不识好歹。
饵人和巴蛇搏斗,练何夕坐在一旁。
她出门后面具摘下,一张脸太陌生,游扶泠也不适应。
你想问什么?深海般幽蓝的眼眸总是不由自主被梅池吸引,看向从地板这头滚到那头的饵人。
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游扶泠听梅池和练何夕提过从前,也包括自己被阁主带走的事。
阁主不曾开口。练何夕问,你们都觉得我是祖今夕,应当知晓我被改造时并无意识。
游扶泠:那你承认你是祖今夕么?
她平日冷冷淡淡,和梅池关系肉眼可见不好,练何夕却还记得那日她把梅池拉到身后,巴蛇化为长剑几乎要把自己砍了的情形。
怪异的感情。
似乎是以那位剑修为中心形成的漩涡。
鲟师没事就爱到藏骨塔翻找材料,会和练何夕唠嗑,说你知道丁衔笛多有名吗?
我家小荞之前和她决斗好几次,差点被她砍废了,她居然还能死心塌地给丁衔笛做事。
一个敢做一个敢相信,真是厉害。
练何夕没怎么见过司寇荞,机械音修在天都修琵琶,偶尔参与机械师的机械音乐会。
红浪那边也有人起舞重金邀请司寇荞前去合奏。
这样的人从前也有被恨意淋头的时候,据鲟师抱怨,如今还未消,也离开天都了。
或许她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
练何夕也不是纯机械,维持矿石之心运转的是她的内丹。
练翅阁大部分的半机械修士都是人类,她又不同。
她无法否认,梅池还在和巴蛇打架,老妖怪尖牙锋利,饵人皮糙肉厚,打了个寂寞。
一个骂对方罪人,一个骂对方顽蛇,扒拉着彼此的嘴巴不放手。
我
她的袖摆和衣摆爬满蝶纹,练翅阁似乎靠蝶纹彰显身份和级别。
那位阁主衣诀却只有一只。
不一定是她。练何夕道。
游扶泠没有质问,丁衔笛不在,她好像承担了一部分丁衔笛的责任,会像丁衔笛一样关心梅池,和梅池的感情进度。
你恢复记忆了么?游扶泠又问。
飞舟不大,窗户也小,雪花纷纷,此地像是从未发生过打斗。
好像所有人都凭空消失。
练何夕:梅池说的一些,偶尔会闪过片段。
游扶泠的关心也令她不自在,你问这些做什么?
戴着面纱的法修微微蹙眉,似乎也觉得恶心,侧脸看过去的睫毛纤长,气质却没有飞雪那么冷淡。
替某人问的。
她很在意小师妹的幸福。
梅池终于赢了巴蛇,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听见这句话道:那就让我去趟棺材吧,你和二师姐都成亲几百回了,把机会让给我和阿祖好不好。
这位藏骨塔主司不承认自己是祖今夕,也不纠正梅池的称呼了。
游扶泠笑了笑,即便隔着面纱,也略带嘲讽,梅池叉腰道:干嘛,不可以吗?
那你们怎么不一起躺进去。
出发之前,阿木详细转述了丁衔笛和青川调的作战计划。
只是冥婚队伍从前进去,抬轿人放下棺材就离开了。
她们一行全是隐天司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一个都没出来,阿木在驿站等了两日,第三日打算自己过去,却被村长抓走了。
隐天司办事凡人当然管不了,但凡人管得了凡人。
阿木成了罪魁祸首,若不是她还不算妙龄,恐怕会成为下个月献祭的新娘。
她也告诉游扶泠下个月的新娘需要提前进山。
梅池:我和阿祖一起躺进去?那你抬得动吗?
不过你确实最符合要求,妙龄病弱,实至名归。
她成语用得越来越好,用得练何夕冷淡的面孔都有些抽搐,她问:我们进去,你呢?
游扶泠的须臾镜闪烁,上面有倦元嘉的消息,她派了人过来。
梅池:你是修士啊,会被发现的。
游扶泠:要的就是被发现。
她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世界的丁衔笛不会醒来了,她不能让这个世界失去丁衔笛。
只有这边成功,才有可能实现现代世界的圆满。
抵达除州后要换车马,兴昆河洞是万山交汇之处的名字,村庄零星撒在山川河谷,她们抵达丁衔笛住过的驿站已是三日后了。
倦元嘉说派人过来,游扶泠一行人都没想到派来的是她自己。
她不像在倦家那些日子永远一身华丽的法衣,穿着一袭紫色道袍,站在飘雪的村口等着游扶泠的车辙停下。
梅池第一个跳下车,抱住倦元嘉的脖子蹦跶,倦倦!你怎么来了!是本人吗?
她还不忘捏对方的脸。
在道院就臭美的剑修如今是法修世家主君,依然无法阻止饵人力大无穷的摧残。
方才风雪静默的风骨荡然无存,近乎破音,梅池,不要扯我的头冠。
她便是倦元嘉?练何夕下车,蹙眉看着平日总黏自己的饵人不肯从那修士身上下来。
游扶泠撑着伞下车,巴蛇在后边叼着她的裙摆,吃醋?
练何夕:没有。
是丁衔笛早就起哄了,游扶泠没这兴趣,越过练何夕上前,问倦元嘉:安排好了?今夜动身?
倦元嘉扶好头冠,她从前还讲究几分世家风骨,以诚待人,如今手段狠辣,直接把人绑了。
整个村子都被倦家人控制了,雪夜里乍看灯火亮着,家家户户都有人把控。
本是明日,山神似乎不满意上次的祭品,嫌不够病。
祠堂刻满牌位,阿木和小杪这样的女孩出嫁前没有姓氏,也不配踏入此地。
若是送给山神,才有资格。
倦元嘉跨入祠堂,正堂放着棺材和喜服,请。
梅池:我去我去!
倦元嘉看向欢天喜地的梅池,问游扶泠:你确定?
她目光落在身后不吭声的黑袍女修,光下蝶纹泛着流光,像是活物。
祖师姐?
练何夕与她对视:我不是。
倦元嘉:那你现在和梅池是什么关系?
好像没人在意她的否认,练何夕刚想回答,那边套上喜服的饵人道:我是她的外室。
什么?!游扶泠都惊讶地看了过来。
祖师姐许久未见,你倒是没那么古板了哈。倦元嘉笑了笑,她发丝与明菁的少白头似乎重合,游扶泠没问,练何夕没有记忆,也没有问,最会问问题的梅池也没有问。
她认真地看了眼改头换面的故人,你就算重来一次,也会按照小梅池喜欢的模样长,果然不错。
游扶泠:什么意思?
倦元嘉:从前道院不少人说小梅池配不上祖师姐,也有人说祖师姐长得不好。
梅池穿衣囫囵,练何夕过去帮忙,梅池裹上喜服,窝进t了她的怀里,抬眼看她。
明明周围是阴森的牌位,为她们准备的棺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正儿八经的成亲。
游扶泠不知道这事,倦元嘉和她站在一旁,笑说:以梅池的个性,只会说祖师姐长得很好吧。
戴着面纱的法修很少这么看人,她也不爱看人谈恋爱。
和丁衔笛走得近了,亲密无间带来的也是无数关心的无穷开发。
她不知道人生还有这样的时刻。
倦元嘉颔首,被梅池扯坏的玉冠上还有明菁雕的元宝,她笑了笑,她不是说有未婚妻,所以有人又问未婚妻什么样。
喏,就这样的。
个子高高的,腿要很长,要单眼皮,鼻梁也高,皮肤不用太白,但也不能很黑。
倦元嘉表面擅长和人打交道,并不算热心肠。
这样的趣闻莫名记得深,提起也颇为感慨,最重的是,嘴唇很柔软,唇珠很明显。
游扶泠都没看这么仔细,她多看了两眼,梅池还以为她要对练何夕做什么,喜服的外袍盖在机械修士的头上。
眼前陡然昏暗,一双手撑在棺材前头,练何夕无奈的声音也与从前如出一辙。
梅池,你干什么。
倦元嘉压低声音,像是揶揄,又像是惊叹,游扶泠,你家道侣真够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