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梅池:大师姐才不管。
  这才忆起点星宗大师姐管着一群执法仙鹤,倦元嘉你了半天,杵在原地。
  明菁:走开,挡路了。
  五个字道出无尽的嫌弃,周围嘘声四起,梅池哇了一声,你们还在人前装不熟?
  这会儿连明菁都无话可说了,倦元嘉冷哼一声,低声对明菁说:定是丁衔笛教梅池的,这人真是缺德。
  和寻常剑修不同,梅池身上还有个单肩斜挎的布包。
  上面的补丁还是丁衔笛赠送的铜钱纹布料头,里面装满她的随身小食。
  不知是否有人改良过,如今里面的空间无限大,竟然还能掏出一份冒着热气的竹筒饭。
  早课本就时辰早,对自己有要求的修士没辟谷也会在早课结束再去饭堂。
  梅池本就不是普通人,修炼似乎都修炼到了外表,一般人打不过她。
  因为脑回路不同,吵架竟也吵不过她,很容易把自己气死。
  饶是明菁为了形象四处经营,也无法在梅池这里讨到好处。
  她的沉默和倦元嘉的逾矩耳语更像坐实了她们的关系,梅池还问:你们时候结为道侣呀,我二师姐说她会和游扶泠一起送贺礼的,那我是不是也要送?
  明菁正要解释,又听倦元嘉问:送什么,她能有多少钱,不如把上次我送她和游扶泠的双修宝鉴还给我。
  她和明菁对丁衔笛也心怀鬼胎。
  天绝本就是传说,她们仗着世家的消息来源蓄意接近,目前还没展开,就已经吃了好几闷棍了。
  明菁都来不及阻止,双修宝鉴四个字炸开周围围观弟子大清早昏昏欲睡的脑袋。
  我就说她们是一对吧?
  看来两家联姻板上钉钉了,那以后不就合并成一家了?
  都是女子成婚,哪来的子嗣,想什么呢。
  想来想去还是我们散修最惨了,无门无派,无权无势,道侣都没人看上,果真一切都是内部消化。
  明师姐那么好,为什么是倦元嘉,若要门当户对,为什么不找公玉家的?
  梅池挑事的时候祖今夕的天极令闪烁着,正在渡口的丁衔笛看得满意,对游扶泠说:倦元嘉喜欢明菁。
  游扶泠:不是说书上没写吗?
  丁衔笛:我懂。
  游扶泠:哦?这么懂?谈过几个?
  季町站在一边叮嘱随行的道童,管理道院进出入的座师核对了名碟,对季町道:若是在规定时日之前赶不回,还是要提前上报。
  季町:不会的。
  须发皆白的座师修为极高,季町听说他距离飞升仅一步之遥,只是如今没有飞升的条件,不知怎么地被道院招过来了,还只做这样的闲差。
  外面不太平,早做打算。
  季町和宗门一直有联络,也清楚上月起宗内因何陆续派出的队伍。
  妖魔早就是销声匿迹于万年前。
  如今琉光九州都有封魔井,凡人朝代更迭,封魔井也成了话本传闻,似乎不可信。
  大宗的亲传弟子皆知魔族不是传闻,翻海而来或许也不只是预言,而是它们的确来过。
  她也和游扶泠提了此事,冲座师颔首:多谢关怀。
  要登舟的师妹还在同丁衔笛说话,也不知道丁衔笛说了什么,逗笑了游扶泠。
  丁衔笛:早去早回。
  游扶泠:我回来你会登顶试炼堂吗?
  丁衔笛诚恳摇头,做不到。
  即便有了修炼的条件,丁衔笛也清楚这事没这么快,到四段应该是极限了,你不在,我也没有可以不劳而获转换的灵力,恐怕三段才是常规水平。
  这话说得像是她离不开游扶泠,走近闻言的季町心想这人好生油嘴滑舌。
  再看游扶泠被哄得心花怒放,又很无奈。
  孤僻的人忽然有了道侣,哪怕能从丁衔笛身上挑出无数个缺点,季町依然笃定没人比丁衔笛契合游扶泠。
  丁衔笛:倒是你,按时吃药,别中途暴走让我惊闻噩耗。
  天阶道侣不飞升即同生共死,你忘了?游扶泠睨了丁衔笛一眼,我死了你也没办法找新人了,我们会一起下地狱。
  季町:
  怎么净说一些不吉利的话。
  她上前催促游扶泠启程,你放心前去,若是师尊回了宗门和你遇上,知会我一声。
  游扶泠颔首,季町又道:道院的事。
  她指的也只有丁衔笛,只要她不惹事,我会看好她的。
  丁衔笛不满道:什么叫我不惹事,还有比我更勤学好问的人么?
  她知道季町对她的偏见是对游扶泠的护短,并不难过,只是难免过几句嘴瘾:季师姐不应当无论我干了什么都无条件站在我这边?
  她抢在游扶泠开口前补充:因为我是阿扇的人。
  季町暗骂:此人简直是先天软饭圣体!就算一直做乞丐恐怕也能去皇宫去讨饭。
  游扶泠最爱看丁衔笛耍嘴皮,连季町都看得出她的雀跃,唉了一声,知道了。
  不过当然是无事发生最好,你也是,昆仑镜穿梭速度极快,中转落地切记服药,你太容易晕了。
  丁衔笛:这么好玩?
  游扶泠伸了伸手,一块崭新的天极令出现在她掌心,她递给丁衔笛:我会同你用天极令联络。
  季町无话可说,这可是最新款的天极令,可见游扶泠私库多庞大,师尊到底给了她多少灵石。
  她还是嘴碎:不如多给几块影灵石和松信。
  丁衔笛不存在拿人手短的谦卑,游扶泠都这么给了她坦然接受,感谢和亲吻毫不避讳,一边的道童都哎呀一声,别开了脸。
  游扶泠的推拒聊胜于无,也无法阻止丁衔笛隔着面纱的响亮亲吻。
  季町:世风日下!
  丁衔笛推游扶泠登舟,笑眯眯地说:季师姐,剑修都不修无情道的世道,能在乎礼义廉耻就不错了,您若是有看对眼的,我也可以牵线。
  她牵线的明菁和倦元嘉人尽皆知,住在地字号公寓的季町室友都在啧啧称奇,明显认定这二人是证据确凿的婚约。
  季町总觉得有诈,再对上丁衔笛灿烂的笑容,更是毛骨悚然。
  只有她师妹眼若星辰,装着对丁衔笛无条件地接纳。
  季町想:三个月而已,有做了一月道侣的弟子都消印了,她们怎么发展到这个程度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认识了三百年。
  飞舟在升起的旭日中消失在昆仑镜中,丁衔笛还蹭了季町的飞舟一同前去早课。
  季町:你旷课,休与我同坐!
  丁衔笛知道她办事妥帖,别演啦季师姐,你不是给我告假了么?
  季町:师妹怎什么都同你说!
  丁衔笛:那能因为什么,我是和她是道侣,和其他结了又离的不同。
  她收敛了方才灿烂的笑意,面容在清晨云海的金芒下肃穆许多,季师姐,您找到那日木剑失控的缘由了么?
  季町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可无论是剑修系的影灵,还是当日的轮值座师,都未曾记录或是看到异常。
  她摇头:未曾。
  丁衔笛又问:那我是天绝,除了和地尽契合外,还有什么功效么?
  她说得像是她是法宝,或是药材,却令季町心惊肉跳,她惊诧地望向丁衔笛:你得知了什么?
  丁衔笛:那日宣前辈不是说我不是唯一的天绝么?可见之前隐天司也找过不少天绝地尽。
  风吹起丁衔笛的歪歪扭扭的编发,这还是早晨游扶泠编的。
  大小姐手法生疏,编得也滑稽可笑,却不允许丁衔笛梳开。
  剑修毫无包袱,此刻还笑了笑。
  她知t道这个世界同样波云诡谲,季町那日失手的一剑就是证明。
  有人想要她死。
  丁衔笛:师姐你也知道那日若不是你收势快,我必死无疑。
  她铺垫半天,季町绞尽脑汁回忆,却听丁衔笛道:为了我能和阿扇长长久久,您有什么快速提升修为的秘诀么?
  季町沉默半晌:冒进是修行大忌。
  丁衔笛:我推断有人会在五系大比中对我动手。
  她也不藏着掖着,明亮的眼神不见和游扶泠相处的温情,更不像从前总低头走路的穷酸乞丐,像是她天生应该披满金芒,裂天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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