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丁衔笛嗤笑一声:说得好像你记得第三名是谁一样。
  游扶泠:不记得,男的女的?
  丁衔笛:一般都是女孩,疼啊,别拧我腰。
  她拿开游扶泠的手,对方还不松手,拉拉扯扯到最后互相拧手指玩。
  丁衔笛还顾忌怀里人的脆皮体质,不敢用太大力气。
  这更方便游扶泠的得寸进尺,你还记得是女孩,长得漂亮吗?
  丁衔笛:反正没我好看。
  她顶着这张脸说话毫无说服力,游扶泠抬眼看她,丁衔笛还挑了挑眉,我有说错吗?
  一般撞衫谁丑谁尴尬,你不丑我也不丑
  她想到学校同学说的话,笑出了声,也有人说我们背地里偷偷谈恋爱,所以穿一样的衣服。
  眼看游扶泠要从怀里滑下去,丁衔笛又把人往上提了提。
  大概是某法修赖得太明显,在试炼堂拼搏一夜的剑修也疲惫不堪,一起倒在床边的软榻。
  真大小姐还嫌垫子不够软,催促游扶泠换一个。
  游扶泠不搭理她:你自己换。
  丁衔笛:你就这点追求?不是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吗?看来季师姐对你也就那样。
  她一句话向来顶游扶泠好几句,喋喋不休本应惹人烦闷,偏偏丁衔笛有消解烦闷的神奇能力。
  游扶泠从前对着丁衔笛的竞赛回放反复复盘,在妈妈眼里这不过是她胜负欲的表现,似乎还怕游扶泠输不起,开导多次。
  不知道游扶泠在母亲关上门后点开更多视角的回放,企图从丁衔笛身上找出自己缺失的可能性。
  她们起点一致,如果方方面面都像物品一样衡量,或许游扶泠的出厂背景还比丁衔笛好上许多。
  可她身体不好,即便是一样的电池,也注定比丁衔笛能耗更多,注定性价比低于对方。
  就像从前的围棋决赛,游扶泠和丁衔笛下了很久,最后一子因她体力不支倒下成了败局。
  那天之后游扶泠又很久没有出现在学校,病床雪白,床头柜的花再斑斓都无法浸染她枯萎的心。
  父亲和爷爷奶奶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唯一心疼她的妈妈压力也很大,更心疼游扶泠背负的这一些。
  穿书这几年游扶泠也想过很多次,如果她就这么死了,或许妈妈也解脱了。
  妈妈大可以再要一个孩子,健康的孩子也好过她这样不健康,价值极低的小孩。
  游扶泠:季师姐是除了妈妈外对我最好的人了。
  她忽然冒出这一句反而让丁衔笛不知所措,丁衔笛低头,游扶泠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直勾勾的。
  一般人的柔弱能激起怜爱之心,游扶泠的柔弱却让人不敢染指,仿佛她高于九天。
  游扶泠在这个世界修为又这么高,更加重了这样的感觉。
  从前好歹在热闹之外,现在更是偏安一隅,爱玩的丁衔笛都不知道怎么带动她。
  那我也只能对她好点了,丁衔笛重重叹了口气,不过我对她够好了吧,被捅两次还是这么平和。
  游扶泠看得出丁衔笛的不生气,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肩头:她都说了不是故意的。
  我看看有没有留疤。
  丁衔笛:我身上全是疤,你又不是没看过。
  她握住游扶泠的手,脸颊贴着对方的手背,熟悉的揶揄卷土重来,不是说不来吗?你色欲熏心啊。
  游扶泠素日心平气和都忍不住骂她:你才色欲熏心,反反复复,喜怒无常,还
  彼此不用确认对方是不是有别人,擅长学习的人在这方面也有竞争心理,每一次都堪比打架。
  游扶泠身体不好,落于下风也是常有的事,任劳任怨的反而成了丁衔笛。
  她之前期待游扶泠身体好没有私心,这会倒是有了,你身体脆成这样也不是个事,我们之后还要去神女墓,万一我们在这本书的转折点还没有回去,就需要更多的自保手段。
  游扶泠:我修为比你高,你不用担心我。
  丁衔笛:得了吧你修为那是虚高,你当我不知道法修系强的是什么程度的?今天我可在试炼堂还看了法修系对联,阵法对轰,比电视剧特效强多了。
  她说话还带比画,似乎忘了自己和游扶泠靠在一起,剑修好像没什么特别厉害的,我看座师的剑阵如果按照特效定级,我看这几个专业里还是法修最厉害。
  她连比带划,说话生动有趣,游扶泠躺在一边看得目不转睛。
  从前她梦寐以求的丁衔笛和朋友在一起的瞬间在此刻落地。
  我的,我的,我的。
  这个人是我的了。
  如果不回去的话,她会不会一直是我的?
  她看得出神,得不到回应的丁衔笛低头。
  榻边立式的矿灯灯罩是蝴蝶纹,灯影恍若蹁跹的蝴蝶,正好印在游扶泠的颈侧,越发衬得写着符咒的脸不似真人,像是什么画卷里飞出来的妖物。
  丁衔笛看得不动声色,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若是你游扶泠反应过来,没有继续说,看了丁衔笛一眼,倒打一耙:你忽然凑我这么近作甚?
  我们这么见外干什么?丁衔笛还没有彻底摸清游扶泠的个性,这人好照顾也不好照顾,像是最昂贵的猫,毛发都要一天打理好几次。
  伺候得殷勤对方觉得你有问题,不殷勤又觉得你的过于冷淡,不把她放在心上,难搞得很。
  游扶泠:怎么不继续说了?
  丁衔笛:你毫无反馈,我说什么?和你说话还发呆,人家也难过。
  她颜值降级后也自带一股罕见的利落清爽,不难想象即便她位居高位跌落尘泥,也依然不卑不亢。
  若是丁衔笛一直这样,游扶泠还会自惭形秽,但她始终记得结为道侣那日自己昏迷时丁衔笛的密语。
  似乎
  这个人和她一样心有暗沉,甚至还觉得游扶泠太善良。
  只是她后半句的人家拖长长,宛如唱腔,空惹游扶泠鸡皮疙瘩爬满身。
  纵然游扶泠对丁衔笛好感不低,依然破灭得彻底。
  她翻了个身,之前的心动荡然无存,心想怎么是这个德性。
  丁衔笛不明所以,伸手把人转过来问:怎么不反驳我,你好歹解释在想什么吧?
  她还能顺着游扶泠的话猜测,你不会又给我安什么我外面有人的假设吧?
  游扶泠松了一口气,不是。
  她依然背对着丁衔笛,另一个人不依不饶烦她,那就是想自己一个人回去把我留在这里?
  游扶泠的心又提t了上来,怎么可能。
  丁衔笛:那你转过来和我说。
  游扶泠:不。
  丁衔笛:你在家也这样是吗?
  游扶泠:这是在家吗?
  她想说我在家也没人这么和我说话,忽听丁衔笛说:现在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她花言巧语太多,游扶泠一瞬的愣神就被人翻了过去,剑修枯黄的发尾扫过游扶泠的娇嫩的颈侧,痒也翻江倒海。你干什
  游扶泠话还未说出口,丁衔笛就压在她身上,阿扇,好累啊。
  试炼堂很难打,比打游戏段位难多了,修仙还不如上学呢。
  我宁愿高考三次。
  她声音拖得长长,疲倦和亲昵扑了游扶泠一脸。窗外星光摇曳,深夜的冷风吹起珠帘,声音清脆。
  鹤鸣远去,山头也不再传来巨响。
  偶尔能听到公寓走廊传来的弟子脚步声,或许是深夜修炼回来,大多听不清声音,模糊成了背景的点缀。
  从前游扶泠印象里的丁衔笛格外遥远,即便颁奖典礼相隔一席之位,她们依然没有交谈。
  大人的面子成了小孩的束缚,她们的选择也是新的风向。
  但这里不一样,哪怕学业依然沉重,她们都比从前自由。
  无价的自由,是我能得到的吗?
  游扶泠伸手搭在丁衔笛的后背,掌下的躯体肌肤温热,明明隔着衣衫,游扶泠却能清楚分辨丁衔笛的伤痕。
  她们忽然离得好近。
  原来丁衔笛也有喘不过气的时候。
  丁衔笛本以为会得到安慰,没想到听到的是游扶泠不间断的闷笑。
  她侧脸,很干脆地咬了一口道侣的耳垂,游扶泠吃痛一声,忽听丁衔笛喊她,美若天仙在笑什么?
  这四个字嘲得太明显,游扶泠忆起自己似乎还有另一个称呼,为什么给我取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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