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而使用他们的第一步，是尊敬他们。
然后，靠近他们，征服他们。
宇智波止水听到过很多人说大蛇丸的坏话，哪怕是在那条被他负责的战线上，私下里辱骂他的人依旧不在少数。
在战场上待久了的忍者，神经都已经崩到了极限，他们之间说话的时候很多都是没有所谓的礼貌。
刻薄，恶毒。
从头评价到脚。
“阴险刻薄的小白脸，他也就是仗着自己还有个当火影的师公，否则他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
“明明很多战斗都可以避免，那个冷血的恶心东西。”
“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纯种的人类，从小无父无母的小杂种。”
……
他们咒骂着他，发泄着心中对于伤亡和厮杀的残存情绪。在那里，气氛永远是沉默疯狂中带着血腥的味道。
因为大蛇丸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从来不屑于安抚属下，也不会因为这样做可能会少一些伤亡就会去做。他的风格，一直都是关键时刻发出致命一击，在掌握优势时乘胜追击。
他当然知道那些家伙并不喜欢他，但他不在乎这个。
他懒得和任何人虚与委蛇，除非是和他实验相关的那些东西。
宇智波止水本以为在战场时，气氛也会如此古怪，可在战场上，他们都换了一副面孔。
在忍术呼啸而过的狭小空间里，血肉横飞，周边人的怒吼和说话的声音变成了奇怪的嗡鸣声。
视线所及，最后似乎都会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个男人身上。
他站在最前方，瘦削的背影，苍白的脸，鲜血顺着他的手指一滴一滴落到地上，然后在下一秒再度被挥出去。
与之对应的，就是那些出现在他面前却全部被摧毁掉的敌人。
“大蛇丸！”
有人开始呼唤他的名字，渐渐的人，嘶吼的人越来越多。站的离他越近，那些人喊的就越大声。
宇智波止水看到一个熟悉的脸庞，涨红着脸大声呐喊着，曾经他不屑地说那个无父无母的小杂种，可现在，他又将他奉为神明。
战场上，和战场下。
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再后来，他站在了那个位置，代替了大蛇丸的位置，瞬身止水的名字开始响亮起来，他的名字被呼喊着。
他再也不能从他们嘴里听见他们评价大蛇丸的声音，应该不是他们没有再说，是他们学会了在他面前闭上嘴巴。
他经过的地方，也能听见那些忍者低头喊他一声“止水大人。”
族人们拍打着他的肩膀，称赞他做地真不错，真不愧是宇智波的人。
他被捧到了高处。
那个时候，他以为大蛇丸会再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的。因为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站在他的对立面，和他争抢着整条战线上的位置。
可他没有动手。
甚至，这样的机会都是大蛇丸通过迫害和命令的做法，强行塞到他手上的。
他根本不用思考，他只需要秉持着想要保护那些人的心情，尽量多救一个，尽量多杀一个。
然后，他回过头。
发现自己站在了这里。
可他不开心。
站在高处，声名远扬，这些很多人追求的事情对于他而言并不会让他开心。他只会在间隙的时间里，计算自己攒到了多少钱，把欠款还清后，他可以有多少钱买东西。
雨之国最近正好是吃菌子的季节，战场边缘不会有普通人出现，但商队却会在利益地驱动下出现在附近。他们雇佣人手采集菌子，运送会国内后能够卖出一个很不错的价格。
鲜蘑菇和蘑菇干的价格又不一样。
他们雇佣忍者干完活后，除了报酬，还会给一些蘑菇让他们尝尝。很快，营地就出现了大家一起吃菌子的潮流。宇智波止水尝过，立刻找商队买了一些蘑菇干。他本来是想邮寄鲜蘑菇的，但有忍者吃自己采摘的蘑菇中毒，医疗忍者说鲜蘑菇存放时间太久之后也是会有毒素的，所以他放弃了。
在商队里，他碰到了来买东西的大蛇丸。
他们擦肩而过，他本来以为他不会和大蛇丸有什么交流，但买完东西出来后却发现他还没有离开。
“众星捧月的感觉怎么样？”他问他。
“有点烦。”他诚实地说道。
大蛇丸意外地多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和我想象地不一样。”
“看来你追求的东西，也和他们不一样。战场上的欢呼，杀戮，还有胜利，对于我来说都已经足够乏味。”
“如果你和我一样一直站在那里，很快也会觉得乏味。”
“你同样不喜欢这些，你也不喜欢站在高位，权势对于你而言，应该也不算美妙。你渴望拯救同伴？哪怕是那些和你无关的人，你也会出手拯救他们。”
大蛇丸注视着他，那双暗金色的狭长瞳孔中闪烁着饶有兴味的光芒。
有一些人，找到了类似的同伴后，并不会欢呼雀跃。
而是会立刻考虑，能不能把对方当做猎物。
“你想要什么，能告诉我吗？”
宇智波止水：“……”
他看向他手边的那一袋子蘑菇。
“我想要你刚才买的蘑菇。”
“商队里的人说你买完了所有剧毒类的蘑菇，里面有几种可食用的蘑菇能转卖给我吗？”
“他们说这个很好吃。”
大蛇丸：“……”
他扔下几朵蘑菇，转身就走。
宇智波止水捡起蘑菇，沉默着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他和大蛇丸不是一路人，和他交谈过多，不是什么好事。
不如从开始的时候，就拒绝他的谈话。
还有。
见手青，确实挺好吃的。
宇智波止水以为自己不会回忆起这种间隙间的小事，但他此时却开始站在她面前，努力回忆自己当时看到的一切，把那些从大蛇丸那边学到的东西磕磕绊绊地教给她。
连那些不重要的对话，都被他挖了出来。
细碎地摆放在她面前，等待她进行挑拣。
“没关系的。”
“我能够做好的。”
她看着他，靠过来像小兽一样，和他顶了顶额头。
“我只是有点不喜欢和太多人说话，但我可以做好的。相信我，不要太担心，跟着我一起往前走就可以。”
“我会带你赢的。”
她摘下他的眼镜，注视着其下恢复了一些，但依旧显得有点发红的眼睛。
她亲昵地凑过去，碰了碰他的眼睛。
安抚着他在四处无人，马上就要出发前才会透露出来的紧张和无措。
宇智波止水闭上了眼睛，脸色平和，但只有贴近的两个人能感觉到那种波动不安的瞳力。
他有些无法控制。
一想到如果这一战输了……
不，他们不会输。
不能输。
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不会让失败落到他们的头上。
作为所有事情的共同经历者，宇智波止水清晰地知道东侨里奈出现在这里是付出了什么。
火影楼大打出手，揭露那些黑暗，看似爽快，实际上遗留下很大的问题。只是因为战争，因为他们足够强，也因为木叶现在需要他们，所以那些所有的问题都被压制在了这些前提之下。
哪怕是志村团藏被捅的差点大出血半残，猿飞日斩半边脸肿的都有另一边脸的两倍大，依旧没有人会提及他们的伤势。
因为大势。
他们用木叶，用大势对待宇智波和日向，却被横空出世的东侨里奈反将一军。
在大是大非面前，个人的伤势太过渺小。
只要他们能够带回胜利，那接下来她依旧能站在那里，高傲地和他们周旋，但如果没有胜……
临行前，志村团藏站在被摧毁后还没来得及修整好的根部三层小楼上，冷冷注视他们的样子，在宇智波止水脑海里反复播放。
“里奈，”他平静地说着失控的话，“我会为你带来胜利。”
哪怕这双眼睛瞎掉也无所谓，他们会赢的。
“不，是我们会一起带来胜利。”东侨里奈抬起头，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们可是同伴啊，擅自把我护在身后的话，是很失礼的。”
“……”
“好。”
宇智波止水看着她，突然回忆起最开始遇到她时的样子，小小的一个，板着脸说大人的话，很正经。
哪怕眼神很灵动，但脸上的表情一直不多，像是懒得做出回复一样。
也像是习惯了控制自己不要做出太多的表情。
现在的话，她的笑容，格外灿烂。
宇智波止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怎么了？”
“不知道，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心脏跳动的频率不对劲，可能是眼睛出问题，所以拉扯着心脏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