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我们一定会结婚。”
  在小鸟游杏里的愣神中,牛岛若利已经带着她走到了海岸最边缘。
  眼前的礁石堆垒成了新的阻碍。
  牛岛若利把她放在离海面最近的大礁石上。
  脚底是横冲直撞的洁白浪花,有丝丝水意溅上面孔。
  小鸟游杏里看着他,他的腿被冲上来的海水浸没了大半。
  “这里的景色很漂亮。”
  牛岛若利抿了抿唇,“我白天就想带你过来,不过有点远,我不确定你愿不愿意走。”
  小鸟游杏里:“但若利现在还是把我背过来了。”
  “嗯。”
  海面像古老东方的银色丝绸,充斥着属于另一个国度的神秘感。
  眼前的礁石是浪潮不知道多少时间雕刻而成的艺术。
  人们常说,时间会证明一切。
  而小鸟游杏里能看见被证实的未来。
  她转过脸,亲了亲牛岛若利的侧脸,沾了点海水,有些咸腥气。
  “那毕业就订婚吧。”
  “好。”
  两个人四目相对。
  小鸟游杏里忍不住笑开,按压着他的肩膀,说:“但还是得和家里人商量吧。”
  “嗯。”
  “离天亮还有好久,我们回去吧。”
  “……嗯。”
  小鸟游杏里再次爬上牛岛若利的后背。
  宽阔的。
  可靠的。
  和她的心跳产生共鸣的。
  第48章
  “依然爱你。”(正文完结)
  在寒潮刚要来临的十月底,小鸟游杏里光荣地病倒了。
  如果要追溯原因的话,除了冷热交替还有来自于升学的焦虑。
  这个时期大部分准备升学的三年级都推掉了社团活动,即使牛岛若利忙着春高预选赛,也会和小鸟游杏里坐下来沟通她未来的打算。
  毕竟两个人都不想谈异地恋。
  一番“促膝长谈”之后,确定了两个人一起呆在东京,到时候就住米花町的小鸟游宅。
  到这一步为止,暂时没问题。
  大概是当时牛岛若利近在咫尺的认真脸太帅了,小鸟游杏里一个走神,手指尖就点了让她陷入焦虑的源泉。
  于是到最后低头一看自己提交给老师的升学目标表格,上面居然写了所有艺术生的理想殿堂——东京艺术大学。
  “……”
  如果别人的共同理想是块糖,想起来就充满甜蜜和力量。
  那小鸟游杏里的这个新目标像块干噎酸奶……没有说东京艺大是干噎酸奶的意思。
  只是有点粘小鸟游杏里张开想反悔的嘴。
  从十月初,小鸟游杏里开始做报考东京艺大的准备。
  作为国内唯一一所国立艺术大学,除了天赋之外,扎实的基础也是录取的必要条件。
  美术学部每届招生只有240人左右,而小鸟游杏里一眼看中的先端艺术表现科每年只招24人。
  “……”
  ……依稀记得她最开始只是想随便考个艺术大学。
  和男朋友说反悔重选的话,大概率会被压力注视,问轻言放弃的理由。
  ……算了。
  她在美术上的天赋和努力一点也不比牛岛若利在排球上的少。
  他每年都能打进东京勇闯全国,难道她会不行吗?!
  一想到这里,即使肉[fpb]体的懒惰依旧鬼哭狼嚎,精神的争强好胜已经占了上风。
  也不光是小鸟游杏里最近学疯了。
  整个班级的学习氛围都空前高涨,连丸山鹤奈都因为刻苦瘦了几斤,效果拔群。
  在这样的情境下,牛岛若利的春高预选赛也接近尾声。
  对于男排部来说,这就是三年级最后一次的战斗。
  所有高校都铆足了劲不留遗憾,但最先传来的是:“青叶城西输给乌野了。”?
  乌野高校?
  这确实是近年来比较陌生的名字。
  想了很久,小鸟游杏里才记起来自己最早先接触排球论坛的时候,有刷到过这个学校。
  当年的“小巨人”非常出名。
  没想到这几年人们都用“没落”来形容这所学校的男排部时,它以全新的面貌杀了出来。
  [我的天……白鸟泽也输了。]
  [输给谁了?]
  [那个乌野。]
  像是不同世界的波次,小鸟游杏里的咳嗽还没好转,排球论坛已经上传了最近的比赛视频。
  她反复确认了好几遍……谁输了?
  若利吗?
  也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别的什么,小鸟游杏里的脑袋一片混沌。
  迟疑了很久,她才点开白鸟泽和乌野的比赛。
  “……咳咳。”
  反复干咳的喉咙麻而涩,每吞咽一次都像生锈的锯子拉扯原木。
  憋着劲看完一遍视频,接下来那股抓心挠肺的痒意从胃里冲上来,怎么都压抑不住。
  小鸟游杏里捂住嘴巴,忍不住狠狠咳嗽起来。
  于是舌头的后半段反复阵痛,如同地震的余波。
  “咳咳……”
  视频播放完毕,再一次陷入黑屏。
  小鸟游杏里把手机放到另一边,端起桌上的水杯,只是缓慢含着温水吞咽。
  丸山鹤奈从浴室出来,边擦头,边问道:“你还好吗?”
  “……奈奈,白鸟泽输了。”
  “什么?”丸山鹤奈没回过神来,“什么输了?”
  “男排部,春高预选赛止步宫城了。”
  “……啊?”
  对于牛岛若利和天童觉的比赛进程,她们并不是实时知情的。
  手机大部分时间需要上交,而且她们加重了学习的比例。
  以至于夜自习下了回来之后,临睡前才会确认一下消息。
  “……真输了?输给青叶城西了?”
  好半天,丸山鹤奈才憋出来一句。
  小鸟游杏里摇了摇头,又没忍住咳嗽起来。
  丸山鹤奈帮忙拿了药递过去,“你先别说话了,你今天咳嗽太厉害了,嗓子都哑了。”
  “……”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丸山鹤奈拿起自己的手机。
  没几分钟,传来了接连的简讯声。
  大概是天童觉和她在互通消息,但牛岛若利只发了例行的晚安,外加一句注意身体。
  旁边的丸山鹤奈一直没放下手机。
  而小鸟游杏里抬起手指,拉回视频末尾。
  画面依旧定格在比赛分数上——白鸟泽输了。
  ……白鸟泽输了,那就是牛岛若利输了。
  至少,在大部分人的心里会有这种想法。
  毕竟一直以来,白鸟泽的战术都很简单粗暴,靠着牛岛若利的绝对实力杀出血路。
  小鸟游杏里的目光追寻着视频里牛岛若利的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自责、生气,这都不是牛岛若利会有的情绪。
  他是一个严于律己的队长,但从来不会高标准要求自己的队员。
  这场比赛都尽力了,他也没必要自责。
  终于,小鸟游杏里的目光转移到了对面的乌野高校上。
  其中有个异常眼熟的橘子头,去年暑假遛狗的时候,她曾经碰见过。
  就是因为他,若利输了吗?
  不,不止是因为橘子头一个人。
  小鸟游杏里按灭手机,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件事的真相——牛岛若利输给了一个团队。
  这是一场观念之战。
  其中坍塌的,不止是牛岛若利这面承重墙。
  -
  每个人的人生字典里,多多少少都有过“输”。
  即使是牛岛若利也不能免俗。
  更何况一次的失败,也不会对他的未来有比较大的动摇。
  只是……有些东西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牛岛若利这样想。
  回到学校,下大巴的时候,他第一眼望向了停车场内那棵树。
  小鸟游杏里就站在落叶堆中。
  非常熟悉的一幕,牛岛若利从输掉比赛之后一直飘忽的思绪忽然就被拽住了一点。
  他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就大步朝小鸟游杏里的方向走。
  直到彼此穿插着脚,他抬起手,把人严丝合缝地抱进怀里。
  牛岛若利摸了摸小鸟游杏里的脑袋顶,问:“冷吗?”
  小鸟游杏里戴了口罩,抬起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这简单的仰脖动作又促生了痒意,她迅速别过脸,无法出声的喉咙溢出咳嗽。
  “先喝点水。”
  牛岛若利迅速拧开自己挎包里带着的水,递到她面前。
  他又脱下自己的外套,按在了小鸟游杏里的肩膀上,“走吧,我们回去。”
  “……”
  喝完水,小鸟游杏里重新戴好口罩。
  暂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她拿出手机,指了指屏幕上的字。
  [我很想你。]
  牛岛若利牵着她的手不由用力握紧,“我也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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