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魏家的婆子说完便如斗胜的公鸡一般去坊市买菜去了。
  鲁婆子转身便向另一个婆子诉苦道:“真是天地良心,我就是问了一下,没敢说魏大人和夫的闲话。“”
  那婆子哂笑一声道:“这位谢夫人还需要别人说她的坏话吗?”
  鲁婆子疑惑地道:“我倒听人说咱们这位知府夫人勤俭持家的很哪,府里只有一个年老的厨子,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那婆子道:“过了!现在的大户人家哪个不仆从如云,像谢夫人这样,分明就是不想给穷苦人活路!就她喜欢标新立异,难怪受到明州所有世家夫人的排挤。她这种做为哪里是贤内助?我们很多人私下里都说这谢夫人是不是魏大人的政敌派来的奸细,故意跟魏大人作对的。”
  鲁婆子马上见风使舵,赞道:“这位大姐你说的可太在理了,知府夫人的首要任务除了给魏大人管理好内宅之外,就是要结交明州城里有头有脸的夫人,谢夫人这种,简直让人没办法说!”
  那婆子冷笑一声:“像谢夫人这样的魏大人怎么忍受得了,早晚有休弃她的那一天。”
  鲁婆子苦笑道:“这么说来,谢大人也是怪人一个,夫人这样做也不生气。”
  又有人接话道:“谁知道呢?别人两公婆的事,外人可说不好。”
  鲁婆子笑道:“也许人家官宦之家的妻妾和咱们普通老百姓家的不一样也未可知。”
  “我姑娘就在伯府当差,跟着小娘子们出去赴过宴,听说这位谢夫人很少准备宴会,别人家办宴会,她倒是次次都到,她来明州这三年,就办了一次宴会,骆夫人让她跳舞,她说不会,还出言不逊,骆夫人一生气发誓再也不踏进知府大人的府坻一步!”
  鲁婆子点头道:“原来骆夫人也不喜欢这位夫人,倒是可惜了魏大人,娶这么一个老婆,这辈子肯定升官无望了。”
  有人啧啧了几声,“官居四品可以了,咱们这些人别说没官职,就是有官职还能越过魏大人不成?”
  有人磕着瓜子道:“怪事越来越多了,我听说那孙夫人和谢夫人差不多,也是不值一提的人物,怎么就嫁给了当朝首辅陆大人。”
  “我倒是听说这位孙夫人是茅山派新上任的掌门。和陆大人旗鼓相当,是少有天作之合!”
  “你开玩笑的吧,若真的是天作之合,会几年不要小孩?”
  第223章 认错
  鲁婆子将打听到的都说给了孙滢听,然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老奴觉得魏家灶上那个婆子有些黑谢夫人的意思。老奴请教过妙律姐姐了,那天谢夫人来家里见姐姐,带的有两个十四五岁的丫鬟。”
  但灶上的那个婆子却对外说谢夫人不请奴婢,凡事自己亲力亲为。
  这样的话,乡绅听了也会把谢夫人孤立起来。
  “老太太送给我的栗子糕还有吗?”孙滢问道。
  妙律忙禀道:“还有十几盒。”
  孙滢道:“捡两盒糕点,两样首饰给谢夫人送去。”
  妙律忙答应了。
  孙滢却笑道:“这次不让你去,让鲁嬷嬷去,她嘴岔一些,好打听消息。”
  鲁婆子原是陆家二门上传话的小婆子,只因孙滢出嫁时没有年长的嬷嬷在身边,后来见鲁婆子办事还算有眼力,就向顾老太太讨要了鲁婆子在身边。
  “老奴是个妇人,面皮厚一些,不像你们这些小女孩,爱脸面。”鲁婆子自嘲般地笑笑。
  妙律不好意思地笑笑,“奴婢阅历不如鲁嬷嬷。”
  鲁嬷嬷换了一身缎面柿蒂纹的上衣,鸦青色的缎面裙子,带了对珍珠耳钉,头发挽一个发髻在脑后,戴一朵棕色的假宫花,整个人干净利落,一眼望过去,倒有点像富绅家的太太或是一个管事嬷嬷。
  鲁婆子去了魏家,谢夫人亲自见了她。
  鲁婆子恭敬地呈上了顾老太太专程从京都挑选的糕,笑道:“我们夫人说了,她和谢侯夫人是姐妹,您就是她的亲戚。有好吃的好玩的自然要先紧着您。”
  谢夫人捧着糕点惊讶地发出了惊叹的呼叫声:“是豌豆黄和栗子糕,两样都是我爱吃的。嬷嬷替我谢谢姐姐。”
  鲁婆子应了声好,又道:“敢问夫人,府上有几个丫鬟呢?”
  谢夫人笑道:“有四五个吧,让嬷嬷见笑了。我们人口不是太多,养太多奴仆在家里,便多了不少烦恼。”
  鲁婆了陪着小心,笑道:“夫人说的是,人多口杂,确实有不少口角。老奴听到了一件笑话,不知有没荣幸讲给夫人听。”
  谢夫人绝非像她口中那般不谙世事,相反她很快就听出了鲁婆子的话里有话,忙禀退了左右,道::“嬷嬷肯定是国师身边得意的人,您过桥比我们走的路还要多,有话还请直言。”
  鲁婆子扭捏地笑笑,“说的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夫人看在国师和谢侯的交情上莫要怪罪。接着她便将昨日同谢知府灶上婆子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讲了出来。”
  谢夫人听了面色通红,吩咐道:“我自己学着做了米酒,让奶娘端一碗来给鲁嬷嬷尝尝。”
  付嬷嬷端了甜点过来,但鲁婆子已经换了衣衫,又只有一面之缘,她看了只觉得有些面熟,并未做多想。
  “就是这个婆子,她是个左撇子,昨天穿了黑色的绣梅花的缎面比甲,紫色的灯笼裤子。”鲁嬷嬷说道,说完忙站起来道,“我这个老婆子就是话多,夫人可莫怪罪。”
  谢芙命人将鲁婆子送了出去,转头吩咐自己跟前一个叫白果的丫鬟道:“从今天起,你盯着奶娘,查清楚她每天做些什么,全部汇报给我。”
  白果领命而去,第一天回来道:“奶娘就是每天在咱们的角门处说夫人的坏话,说夫人家里挺穷,舍不得花银子买下人,府上就她一个人做事,其他事都是夫人在做,省下的银子寄回娘家去了。还说夫人的父兄是好吃懒做的赌徒,赌输银子全靠夫人接济……”
  谢芙吃得气得直抹泪,将付婆子叫到跟前来问,“奶娘,我自认为对你不薄,供你吃供你喝,逢年过节给你买礼品,你说日过得太紧巴,我又拿出私房银子替你开了铺子,你倒好,在外面整天说三道四。既然我这么好,你的卖身契我今天交于你,你自家去吧。我这庙小,也容不了你这尊大佛。我限你在两个时辰内收拾东西离开。迟了别怪我不讲情面儿!”
  付婆子一下子跪了下来,“夫人,老奴错了,不该乱嚼舌根。”她一边说一边叩头,叩得“砰砰”作响。
  才几下鲜血就顺着头上流了下来。
  谢芙闭了闭眼睛,厉声冷笑道:“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不要妄想用这种方式获得我的同情。我同情你,谁来同情我?等一下我和老爷被你卖了恐怕还在给你数钱,到现在你还不肯招吗?”
  付婆子见
  谢芙真的恼了,才道:“是你奶兄,他被伯府的下人们做局拉去赌,将铺子也搭进去了。那些人还不肯放过她,让老奴每天在角门那里只要有人搭话就开始抹黑你……”
  谢芙气得脸色发黑。
  恨恨地瞪了付婆子很久道:“来人,打三十大板再发卖了。”
  付婆子立刻干嚎起来,“求夫人开恩,饶了小人这一遭!小人再也不敢了。”
  谢芙道:“拖出去!卖远点,别让她再回来恶心人。”
  做完这些事,谢芙将下人全集中到了院子里,我之前以为少请两个下人,可以将省下来的银子给你们换个前程,就像奶娘一样,我给她开了铺子,让她的儿子去进学。可那个不成器的都学会了什么?上一次冒充我的兄长到处下馆子,最后人家店铺的老板来了十余人来讨帐,我就跟他说过了,不好好走正途以后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我也保不住他。人没有一点自控能力枉为人。这次我再也不会管他了,你们以后也一样,一次背叛,终身不用。”
  众仆人皆道:“夫人仁慈,付婆子活该仗着夫人心软,做的事猪狗不如,就是打死也是她罪有应得,夫人留她一命已经是念及旧情了。”
  谢芙点头道:“人呢,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们好自为之吧。”
  魏家的下人们噤若寒蝉,屏息应了声“是。”
  夫人是个向来不管事的性子,但却得到了老爷魏大人的言听计从,他们还是夹着尾巴本份做人吧。
  “传令下去,五日后我将再办一次春日宴,这次主要是给国师孙夫人接风洗尘。管家提前写好请帖,到时候我会亲自送到孙夫人手上。”谢芙悠悠说道。
  等到管家写了贴子,谢芙亲自去了临水榭,带了泥螺、笋干、还有一筐自己种的青菜:韭菜、芫荽、芹菜、蒜苗、白菜,满满的装了一筐。
  “孙姐姐,我想五日后办个宴会,专门为您接风洗尘,也是陪罪,请您在驾光临。您送去的点心,两个孩子很爱吃,他们的口味有点像我,说起来我已经六年没回京都了,特别想念家乡的东西。”谢芙说着飞快地拿帕子拭了下眼角,又强笑道:“这一筐菜都是我没事的时候将院子后面的一块荒地给开出来了,当成菜园子种了菜。说来也不怕姐姐笑话,我就喜欢种菜,不喜欢种花,种花只能欣赏,种菜可以填饱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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