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一路上便再未收到这般的质问，取而代之的是些不入流的窃窃私语。很显然，饶是灯光再暗，也挡不过这些人的耳聪目明……
“现在停止出库了！请耐心等待片刻！”安保拦下要开车离去的宾客，状似不经意扫向车内的情况。
“我看到前面有人出去了。”
“那是一分钟之前。”
车内的人骂了句脏话，这里又是起火又是停电的，谁知道还会出什么幺蛾子，现在想要离开都不行了，难道怀疑他们还是嫌疑人不成？
“请您下车配合检查。”安保无视了他的牢骚，仍然要求道。
“……”
冯雷开得飞快，径直甩开了身后接到命令拒绝出库的安保，将车辆开往更为熟悉的市中心。
他在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顾远两兄妹，有些摇头晃脑地感慨起来，“太刺激了，我以后都不想做这种事了，宝宝怎么样了，吐完好受点没有？”
“她睡了。”顾远示意冯雷轻点声音，随即让他直接开到公司附近租借的房子那里。
“也是，先让她好好休息吧，你们家里人太多，省得吵醒了再和你吵架。”
“……”顾远看着躺在腿上炸毛凌乱的脑袋，将毛毯塞入顾宝珠脖子、肩膀与座位之间的缝隙，又完全遮盖住了双脚，最后将西装外套罩在她的下巴下方，将顾宝珠严严实实地裹成了蚕蛹。
果然还是小孩子，刚刚还哭得厉害，现在立马就困成这样了。
他眼睛弯了弯，轻轻抚过顾宝珠毛茸茸的发丝，将黏在脸上的头发捋到一旁，抽出手帕为她擦了擦汗湿的脸颊与额头。
而左手手掌虎口处的咬痕已经止住血，深深的透着鲜红的色泽。
“你现在看起来真像一个圣母。”冯雷抽空看着后视镜，有些膈应道。
顾远勾起唇角，“这样不也挺好。”
“……你不要这样，我起鸡皮疙瘩了，我认识的顾远可是纯爷们。”
顾远不满地看向后视镜，将手指放在唇间，示意他赶快闭嘴，不要吵醒孩子。
“啧！”冯雷轻声啧了一声，飞快地开到目的地，将车辆停在楼房门口，戏谑地回头望向顾远。
“要不等我去找个担架过来吧，我们把人抬上去，省得她碎了。”
“可以，你去吧。”顾远抬头看向惊诧的冯雷，微笑地要求道：“要软点的，给你五分钟。”
“……”冯雷好好地看了顾远几秒，突然笑出来，“把我当担架怎么样，我背着她，你背着我。”
“不能做到的事情不要轻易说出口，再这样我会视情况扣你工资。”顾远柔声说道，握住顾宝珠的肩膀将她扶了起来，用力捏捏她睡得发红的脸颊。
“宝珠，快起来吧，先去洗漱。”
顾宝珠发出一声闷哼，有些不适应地抬起脖子，很烦躁地嘟囔了一声，“我不吃，我真的不想吃了。”
顾远的脸色一沉，直接将顾宝珠叫醒，给她裹紧衣服又拉又抱地带离车厢。
冷意瞬间催醒了顾宝珠，她一脸懵逼地盯着顾远黑沉的脸色，又看着四周破旧的楼房，有些疑惑地望向一旁的冯雷。
“雷叔，这是哪里？你们公司换地址了吗？”呀，这么快就破产了，真是怪让人高兴的。
“听起来怎么这么老，你还是喊我叔叔吧。”冯雷蹙眉，有些在意地讲道，这兄妹俩没一个让人高兴的。
“好的，冯叔。”顾宝珠露出一个真诚的笑脸。
冯雷：“……”
“先上去，”顾远扶住顾宝珠的肩膀，随着走入楼房，回头对跟来的冯雷道：“你先走吧，之前说好的方案明天早上我就要看到。”
“……可是那个很麻烦的。”冯雷咬咬牙，扭了扭上半身，很可爱地跺了跺脚。
顾远深深地皱起眉，“再这样直接去领辞呈吧。”
他不想有一个很像鲁学信的下属，如果是那样，还不如因公殉职。
“……”
顾宝珠：“……！”
还真他妈像鲁学信啊，他们不会好上了吧？
第226章 十来个顾远
眼前是有些逼仄的房间，小小的窗子看起来采光一般，打开灯便一眼看得见厨房、餐厅、客厅的具体位置，空气中漂浮着淡淡清洗剂的味道，好像飘着十来个顾远似的，令顾宝珠忍不住瑟缩了下。
所幸屋内还算是暖和，空调也被打开，顾远在厨房做起饭菜，不断发出油烟机与翻炒什么的琐碎声响。
一切都像是公益广告里面家的样子，在外旅居的辛苦游子终于赶上一顿团圆饭，母亲在厨房忙里忙外且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顾宝珠用手掌摸了摸肚皮，并提前感到了饱腹。
两个人就这般安静地吃过饭，顾远全程在不停投喂，顾宝珠全程在不停吞咽，只比公益广告少了些热闹叙旧的流程。
在肚子有三四分胀意的时候，桌面上的菜肴已经被清扫完毕，顾宝珠心理上欢呼一声，生理上忧郁地望着光秃秃的碗碟，像是所有叛逆又固执的孩子一样……即便叛逆的孩子根本不会吃那么多。
顾远让顾宝珠在客厅歇息一会儿，便又去清洗碗碟，打扫厨房，擦洗桌面上干净的“污垢”，看起来忙得像是田螺姑娘。
顾宝珠想了想，直接仰躺在沙发上，顺便拉过一个抱枕垫住脑袋，俨然一个自暴自弃的不孝妹。
既然已经决计不理会她，谈判的资格已经失去大半，还不如坐实了逆子的身份，直到达成目的为止……
“离家出走是很危险的，现在你知道了吗？”
果然，顾远忍不住走了过来，表情严肃地盯着顾宝珠假寐的脸庞。
顾宝珠扫了他一眼，背过身面朝靠背，将双腿蜷在一起抵住腹部，一副安全感丧失的模样，“再危险也没关系，起码我可以决定接下来能做什么。”
顾远的呼吸变得有些长，静静地看着顾宝珠留给他的后背，“所以即便你被人羞辱也没关系，是吗。”
“我应该同你讲过，女孩子的身体十分脆弱，有些事情根本不值得尝试，因为会受到不可逆的伤害，可你还是做了，是吗？”
“做什么？！我从来没有捡地上的东西吃，也没有冒险去玩跳水和滑雪，那都是有钱人的运动，而且很容易受伤疗养，我知道我们虽然不穷，但还是不够有钱
，所以我一直都很小心，只是找熟人在渡过难关……”顾宝珠激动地坐起来，眼下的红重新蔓延开来，像是为顾远的质疑感到愤怒。
啊那该死的生理卫生课可以停止了！我真他妈听够了！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为什么要受这种折磨！！
“不要装傻，顾宝珠。”顾远蹙眉揽过顾宝珠的腰部，掌心贴在她的背部摩挲了片刻，确定了连体式胸衣的存在，“你最好解释清楚，不然只会得到惩罚。”
他的手指摸到礼服后背纽扣状的凸起，双手各自扯住缝线的两边，用力地撕扯下来。
隐约细密的精致缝线陡然化为一道银白色的缝隙，随着“嗤拉”一道声响，顾宝珠破碎不堪的礼服终于被撕成两半，只剩下一片紧绷绷的连体式胸衣。
顾远松开她因为惊慌而耸立起来的肩膀，手指滑向她锁骨下方的红痕，“告诉我，这是你自己咬出来的？”
顾宝珠顺着他的动作向下看，瞬间觉得有些难过。
除了腹部是鼓鼓的，其他……不看也罢。
“我确信你是在侮辱我！”顾宝珠毫不费力地大喊大叫起来。
第227章 我是冤枉的！
顾远眼睛眯起，摁下顾宝珠激动的上肢，她从方才开始就已经在控制不住地抓挠了，瘦弱的躯干已然像是营养不良的孩子，如今行为举止也开始变得奇怪不妥，日后应当好好纠正她的。
想到这里，顾远心中升起淡淡的期待，愤怒的疑云淡化些许，只像是疑窦落下的层层阴影，如影随形，笼罩在周身。
起码并没有其他多余的痕迹，只有这一处，在车上时就看得到的一处痕迹……
顾远扶住顾宝珠的肩膀，手指抚向那一处，微微用力像是要擦除那块痕迹，“没事的，你只是生理期快到了，医生说这样的情绪波动是很正常的，适当的发泄有利于身心健康。”
“……”顾宝珠转了转眼珠，目光有些直地盯着他。
“但这不是你出去鬼混还毫无愧疚的理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痕迹？他对你做了什么？是强迫你了吗？不要害怕，慢慢说出来，好不好。”顾远的语气依旧温柔和缓，带着很有感染力的磁性，清洁剂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呼吸的热气就在眼前。
顾宝珠感到了无处可逃，自己已经被那十来个顾远团团包围，他们在质问她在外面有没有野男人，那个野男人有没有对她实施实质性的迫害行为，即便没有也要说出点什么，最好只是咒骂无礼，却不要有实质性的伤害……
但更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且无力阻止，方才的喊叫似乎花光了她所有的精力，现在的她，连思考都变得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