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他的身体好像躲了一下，但也没真躲，任由姜末把面粉蹭到他的下巴上。
  他笑着瞪她一眼。
  姜末却反手抱住了他。
  还有两天就比赛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压力很大。
  她把脸贴在他的后背，嗅着他满身的油烟味：“如果我这次没有拿到名次，你会不会对我失望？”
  “不会呀，我已经想好了，不管我老婆有没有拿到名次，你的作品我都会建模印制，然后全球投发。”
  他微微侧了下头，说的正经且严肃。
  “嗯？”
  姜末抬起头，看着他的后脑勺：“那你要赔了呢？”
  “赔了就赔了，我赔不起吗？”
  虾已经炸好，谭辞洗干净了手，转过身。
  他的身体靠在整理台上，一只条微微弓着，拉着姜末的手。
  看着她的目光温暖且宠溺：“谭家有钱有势，不需要你来锦上添花，只要是你喜欢的事情，不管做的好不好，我都会支持。”
  姜末鼻尖一酸，有点不敢看谭辞：“能不能，帮我看看设计图？”
  谭辞想都没想，直接摇头：“我相信你，按你自己的想法来就行。”
  “可是我想给点意见。”
  姜末轻轻捶了他一下，拉着他的手轻轻摇晃，有点撒娇的味道：“我设计的可是一款戒指。”
  “婚戒？”
  “嗯。”
  “那到时候给我一个惊喜，一号我可是要预定的。”他揉了揉姜末的头。
  “真的不看？”姜末还有点小小的失望。
  她是想带着两个人的梦想一起冲向世界的。
  谭辞似乎叹了口气：“我现在的
  角色已经转变了，从接下谭氏那一刻，我已经不再是一名设计师了。”
  姜末看着他的眼睛红了。
  “不过呢，如果你努努力，二十年后，等我有了接班人，说不定我还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他揉了把她的脸，把她拉进自己怀里。
  姜末：“......”
  她抬起头，茫然地看他。
  谭辞挑了下眉，让她自己体会其中的意思。
  姜末没往那方面体会，反而轻轻拧住了眉，有些担心：“那孩子不得恨死你？”
  谭辞：“......”
  姜大设计师的脑回路果然与众不同。
  他讲了个荤段子，她却在为孩子担心。
  晚上，姜末在书房又把设计图改了改，名字还没起好，演讲稿也没有写。
  她托着腮，却沉浸在谭辞说的孩子上。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天边翩跹的黑灰色云，正在向着另一端缓慢移动。
  暮色沉沉，朝霞灿烂。
  朝朝暮暮，永不复止。
  姜末看着窗外，慢慢笑了出来。
  —
  两天时间转眼就过。
  到了比赛那天，姜末一早就来到了大礼堂。
  这一天，全国各地近二十名设计师参赛，光裁判就有八个。
  当然设计师来自全球各地，有黑人也有白人，有蓝眼睛的，也有黑眼睛的。
  大礼堂一眼望去，简直比花园还要琳琅满目。
  因为来自世界各地的设计公司都齐聚到了都城。
  这个大礼堂将近一万人，连上面悬挂的投影就有四架，方便与会者观看。
  而坐在第一排的除了八位评委，还有就是各公司的领导。
  姜末在候场厅里望过去。
  第一排靠右边的位子，谭辞已经一身西装地坐了下来。
  他旁边有一条细细的过道，从姜末的角度看过去，根本容纳不下一个人的宽度，只是为了和评委区分隔开。
  过道旁边坐着的就是金宁。
  谭辞此时正和金宁有说有笑，两个人还时不时地往候场厅这边瞅一眼。
  不过候场厅中间有一扇玻璃，姜末能看见他们，他们却看不进来。
  她只好给谭辞发了条消息过去——
  姜末：【唉，有点紧张，求安慰<坏笑>】
  她抬起头，看见谭辞果然拿起了手机，脸上轻轻笑了出来。
  peter：【慰安行吗？】
  姜末：“......”
  这让她怎么回答？
  她轻巧一笑，如斯回过去。
  姜末：【慰安......】
  还没打完，身后刘仕维走了过来：“姜末，抽到了几号？”
  姜末马上把手机放下：“12号，刘老师呢？”
  “这么巧，我和你并列，11号。”
  刘仕维指了指身后众设计师：“要不要过去跟他们聊聊？”
  姜末点点头，她转头看了眼谭辞那边。
  他也站起来，周围不少公司的高管都过来同他握手。
  她撇了下唇，最后的一个字始终没有发出去，只能先忙正事。
  姜末的英文水平一般，全靠刘仕维翻译，她才能勉强和大家聊两句。
  她痛下决心，回去后得把英文这个课目给重新拾起来。
  身边有个现成的老师，不用白不用。
  等比赛正式开始时，大家反而安静下来。
  姜末在候场厅站着，听着台上的演讲者滔滔不绝的发言，设计的作品在投影仪上以5d效果呈现出来。
  既唯美又感动。
  刘仕维也在身后拿着稿件开始背稿，看到她两手空空，奇怪地问道：“你的稿子呢？”
  “没写。”
  姜末实话实说。
  她是真的没写，因为也不知道写什么。
  以往的演讲稿都是随便写写，也不是什么大型比赛，她设计不错，可是文笔着实一般。
  上次瑞创的稿子还是谭辞写的，这次他又不肯帮忙。
  所以姜末想，临场发挥吧。
  说不定会有更激动的灵感呢？
  刘仕维愣了会儿神，转头继续背自己的稿子。
  其实能和这些大佬一起参加比赛，姜末已经没有遗憾了。
  成功并不是生活的关键要素，有时候价值的实现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到刘仕维上场时，姜末刻意关注了一下他的作品。
  谭辞说他的作品惯于抄袭，但这次的作品还挺令人惊讶的。
  不过看着看着，姜末想起了第一次在会议室看见谭辞，他说自己的作品没有感情，很空洞。
  当时姜末气得怼他。
  可现在她看刘仕维的作品，居然也有这种感觉。
  她叹了口气，很快轮到姜末上场。
  台下，金宁凑过去问谭辞：“你们家小姜末长得还真是漂亮，难怪你小子动心了。”
  从姜末从候场厅出来的一瞬间，谭辞的眼睛就盯了上去。
  姜末的目光也扫过一眼，两个人仿佛隔着一台投影仪，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目光交汇的那一刻，彼此都心领神会地笑了出来。
  姜末长得漂亮，属于冷艳型的美女。
  谭辞垂了下眼。
  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比姜末漂亮的，比她优雅的，比她温顺的。
  可是他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是她。
  仿佛从第一次雨里她像无措的小兔子一样撞进他的怀里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直在跟随着她。
  谭辞转过眼，对金宁没正经道：“那就生个小姜末，挺好的。”
  “对她的作品有信心吗？”
  谭辞白了金宁一眼：“我一直对她很有信心。”
  不管是作品还是别的。
  姜末站到台上，会议室的灯光充足，但第一排距离讲台也有十米的距离。
  她一眼望去，真的很像百花园，什么颜色的头发都有。
  她一次次地扫过第一排的位置，目光停留在谭辞身上时，感觉身体里都在一点点升腾着全新的能量。
  头顶的投影仪发出灼亮的一点光芒。
  身后的大屏幕上现出了姜末的作品——
  这是一只钻石戒指，幻灯片上面写着作品的名称：朝暮。
  她看到下面的谭辞目光微讶，然后寻寻地向着姜末看过来。
  在他看过来的一瞬间，姜末突然就不紧张了。
  之所以起这个名字，是因为她心中有一个想朝暮与共的人。
  因为谭辞也明白了这款戒指的意义。
  但他不会知道，在这层意义之外，还有隐含的另一层意义。
  也是他心中解不开的结——
  “......其实这款戒指是我设计给自己的婚戒。”
  在简短的自我介绍后，姜末拿着话筒侃侃而谈。
  “它的月亮代表黑夜，太阳代表光明，双手相牵，走过黑夜与光明；最中间的眼睛是诞生的新机。”
  “我相信很多人都像我一样，在黑夜里挣扎过，黎明到来之前的那段时间，地平线仿佛地狱一样，无穷无尽的等待与挣扎。但在那样的经历之后，我们才能看到永生的力量。”
  “我曾经认为，我的婚姻是一段地狱，我在其中痛苦挣扎徘徊，我恨过也哭过，想过撕裂想过玉石俱焚，可谁又知道，那样的地狱之后是会彻底的堕落还是获得新生？所幸我看到自己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