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店里这个时候比较忙,几个服务生都忙得站不住脚。
  姜末学了一会儿,便去了前面。
  她接过服务生手里的托盘,眸尖浅笑:“我去送,你忙别的吧。”
  服务生感激地看了姜末一眼,转身去收拾桌子。
  午后的阳光总是一天中最为灿烂辉煌的。
  思君咖啡馆的落地窗外,大片金灿灿的阳光照进来,里面好像渡上了一层雾霭。
  咖啡的香气弥漫在雾霭之中。
  姜末也换上了服务生的衣服。
  她端着托盘走去了2号桌。
  咖啡馆里没有包厢,所有人一视同仁,都要坐在外面的桌子上。
  “您的咖啡,请慢用。”
  放下咖啡,姜末一抬头。
  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是乔治,另一个是上了点年纪的奶奶。
  她愣住。
  “奶奶,我朋友都说了,只能约一次,您偏偏不信。”乔治无语地笑道。
  女子头发雪白,但打扮华贵,两只手都戴着纯金的手镯。全身上下挂满了珠宝和金饰。
  她浓妆淡抹,妆容厚重。
  但现在这位贵妇脸上堆满了失望:“我是喝一次想两次,这咖啡上瘾,所以想来碰碰运气。”
  她问乔治:“你那个到底是什么朋友,居然这么大能耐?”
  乔治有些支吾:“改天介绍给奶奶认识。”
  “是女孩子吧?”奶奶笑。
  姜末又从服务生手里接过了抹布,佯装给旁边的桌子整理卫生。
  她半天没听见乔治讲话。
  “女孩子也好,如果你真有喜欢的,就离婚好了。”
  奶奶的口气突然嫌恶起来:“那个女人就是图我们谭家的钱,还找律师上门来闹,也不想想当初死皮赖脸非要嫁进我们家。”
  “给她谭太太的地位就不错了,还想要钱?”
  姜末握着抹布的手一紧,连身体都微微紧崩。
  她自己穿金戴银,居然连一个钱都不愿意拿出来。
  对于谭家来讲,那点钱根本不算什么,可对于她来讲,那却是爷爷的救命钱。
  “奶奶,把钱给她就好了,何必让她闹呢?”
  “那可不行,当初是他们家非要嫁给你的,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女人有心机,我的钱就算喂猪喂狗,也不会喂给她。”
  啪!
  桌子上的花瓶扫落到地上,摔成粉碎。
  姜末回过神来,赶紧拿扫把打扫。
  那对祖孙看了过来。
  “你没事吧?有没有划破手?”服务生关切地问她。
  姜末摇头:“没事,不小心打翻了。”
  她咬着舌尖,把花瓶的残骸收拾好,转身进了后面。
  后厨里面的咖啡香气更甚,可以提神醒脑。
  姜末站在一会儿,感觉全身的气血都在翻腾。
  她平复了好一会,才回到操作台,熟练得煮着咖啡。
  韩欣君看她一眼。
  姜末只是微微一笑。
  等做好了咖啡,她就放到一边,继续忙别的。
  尽管现在她恨不能过去痛骂他们,但她更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乱了阵脚。
  拿到钱才是最主要的。
  她想让自己干点别的事情来分神。
  服务生急匆匆地进来,端了咖啡就走出去。
  咖啡馆人来人往,音乐声轻缓,但人声嘈杂起来。
  姜末练习完了就在帮服务生送咖啡。
  她刚把咖啡放下,奶奶就发出了一声惊叫:“天哪,这不是君姐做的咖啡吗?”
  “我就说什么了,精诚所致,金石未开,我们在这里等,君姐一定是感动了。呵呵呵!”
  姜末莫名地看了过去,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旁边的小服务生瑟瑟地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女孩都快哭了:“姜末姐,刚才我端错咖啡了,把你做的咖啡端给了他们。”
  姜末:“......”
  其实普通人都不太会品咖啡,只知道咖啡的味道,品不出其中的精髓。
  她和韩欣君做的咖啡,已经有八九分相似的,他们自然是喝不出来。
  “奶奶,真的是君姐的咖啡?”
  “她做的咖啡我还能认错。”她笑得合不拢嘴:“我一定得送君姐一份大礼。”
  她从身后拿出来一个精致的礼品袋,招呼服务生:“麻烦把这个送给君姐,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礼品袋不大,四四方方一个粉色的纸袋,但袋子上写着一个金饰店的名字。
  是那种贵得要死的金饰店。
  反正姜末是去不起。
  服务生把礼品袋拿了进去。
  姜末叹了口气,有钱人就是任性,喝个咖啡都是一掷千金。
  她摇了摇头,心底一阵酸涩感涌了上来,嗓子里辣辣的。
  刚回到后面,服务生又把礼品袋拿了回去。
  姜末脚尖一顿,跟在服务生身后。
  阳光一路照在礼品袋上,渡上一层金辉。
  服务生把礼品袋交还给奶奶:“不好意思,我们君姐说请您收回去。”
  谭奶奶一愣。
  服务生又说:“君姐说,您以后若是想喝咖啡,可以提前预约,送礼的人太多,她招呼不过来。”
  哧!
  姜末笑了出来。
  韩欣君也是个有趣的人,这句话得多打脸他们祖孙。
  果然,没过一会儿,乔治和他奶奶灰头土脸地走了。
  天色黑了下来,姜末脱下了服务生的衣服,换回自己的衣服。
  咖啡馆里的人渐渐少了下来。
  韩欣君从里面走出来,也开始换衣服:“一天的时间,能有这样的进步,都可以以假乱真了。”
  姜末笑笑:“昨天晚上恶补了一下。”
  “peter教你的?”
  姜末抬起眼,想了想,还是点头。
  韩欣君打量她两眼:“你们是同事?”
  “一个组的。”
  韩欣君点点头,笑容温和:“有空常来坐坐,我们还挺投缘的。”
  离开了思君咖啡馆。
  姜末也没觉得多饿,她一个人在街上溜达了一会儿。
  都城的晚上总是特别繁华,街道两旁的树上挂满了一串串的小灯笼,将这个城市点缀得五颜六色。
  她走了一会儿,再一抬头,居然走到了猫儿酒吧。
  姜末脚尖顿了一下,抬腿走了进去。
  没到深夜狂欢的时间,猫儿酒吧这个时间还不算太热闹。
  她一进去,门上的铃铛响了一下。
  “欢迎光临!”服务生朝她弯腰。
  姜末向里面扫了一眼,没有看到谭辞。
  想必他今天不在这里。
  她找了个卡座坐下。
  想到上次的一万多块钱,顿觉肉疼。
  服务生过来点酒时,她下意识地问:“有没有便宜点的酒?”
  服务生推荐了几款,姜末直接点了一瓶。
  下午的事她一直心情不太好。
  喂猫喂狗都不会给她?
  她竟然连猫狗都不如。
  想着想着,姜末猛喝了一杯下肚。
  她不懂咖啡,更不懂
  酒。
  只觉得一杯下去,胃里火辣辣地在燃烧。
  可是心里的痛比胃还要难受。
  她一杯接着一杯,一口气喝了几杯下肚。
  大脑终于被麻痹了。
  她靠在了沙发上,慢慢阖着眼。
  喝醉了,她就不会胡思乱想,更不会心痛。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宁愿喝醉。
  吧台上,酒保一直在盯着她。
  见她喝醉了,酒保拿起电话:“peter,你上次带来的那个女的,她喝多了。”
  叮当!
  酒吧大门上的铃铛响起!
  谭辞一身休闲的黑衣从夜色中推开了门。
  酒吧外面已然陷入黑暗中,只有几束打过来的车灯勉强能分清真实与虚幻。
  男子眉眼都有几分湿漉漉的,纯黑的瞳仁在酒吧暗淡的光线下微微紧蹙,一身利落的黑色休闲装让他的身材更加劲瘦颀长,走进来时,视觉效果差点撞上门梁。
  他走进来,目光向酒吧里扫了一眼。
  卡座背对背而立,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见。
  “peter。”酒保在吧台里对他努了下眼神。
  谭辞的目光顺着他的眼神落在一处背对着自己的卡座上,旋即他把手机放进裤子口袋里。
  穿过舞池的霓虹灯,坚定有力的双腿几步就迈了过来。
  姜末的确有点喝多了,这会儿晕得不知道自己行老几。
  但头脑还有几分清明,感觉到有人靠近,她下意识地转过了头。
  四目相对,霓虹灯斜斜打过他的眼角,狂热的舞曲打响了今晚的节奏。
  在这一阵浪潮般的喧闹中,姜末似乎看到谭辞的眼尾落平,古井无波地俯视着她。
  嗯?
  看着她干么?
  她来给他的酒吧送钱,不应该是他的上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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