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淤青 第30节

  手机虽然是老手机,也是当时买的最新款,有防水功能,打开看孟见鲸的朋友圈。
  她很少看朋友圈,别人的生活与她无关,但她喜欢看孟见鲸的工作与生活,孟见鲸中午刚发了一个被师父骂哭的朋友圈,配了九张大哭的表情包。
  孟见鲸的可爱在于她出生在富贵之家,却没有任何大小姐的娇纵脾性,想做法医就学,不怕尸体与脏污,通过自己的坚韧得到家里人的支持,关于感情也是,喜欢一个人就去主动追求,男友去国外留学她就安心等待,永远明媚自信充满阳光,拥有她最羡慕的人生。
  秦意浓点进聊天页面,正想安慰孟见鲸,孟见鲸的消息弹了出来:“浓浓!!!我明天休息啦!!!我们去游泳呀?我有好多想跟你聊的!”
  格外有活力的信息,仿佛她刚刚看到的朋友圈是假象。
  秦意浓问:“不是刚被骂哭吗?”
  孟见鲸回了语音过来:“正是因为被骂哭了,师父来哄我了,但他没直接哄我,一边说他教训得没错,一边又拐弯抹角地给我放假哈哈哈哈好可爱的嘴硬小老头。”
  秦意浓看孟见鲸这么兴奋,不舍得拒绝,但又有些难办。
  放下手机愁容满面地向门墙望去,仿佛看到了即将在那张床上发生的让她无法从容应对的事。
  服软……会有用吗?
  她可以去买一套长袖长裤的泳装遮挡今晚可能出现痕迹,但还有腰酸腿痛,她连续练拳三小时后都没那个累,连腹横肌都酸痛。
  孟见鲸还在问她:“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宝贝!”
  秦意浓想了想回道:“好。”
  孟见鲸发来一堆“啊”和“好棒”。
  接着孟见鲸迅速发来安排表:“明早八点我们学校门口见,先去吃早餐,然后就在温泉酒店待一天,好吗好吗好吗宝贝!”
  秦意浓被感染得轻轻笑出了声,回道:“好。”
  晋聿不在卧室,但她床头柜那边放了一杯牛奶和一块造型精致的荷花酥。
  秦意浓一边想着马上要睡觉了,一边双脚双手被鬼拖着走了过去,弯腰捏起荷花酥放进嘴里一瓣,味道浓郁,口感酥香,又咬一口荷花中间的椰蓉馅莲蓬,没有另外添加的白砂糖味道,连着外层的椰丝品尝到的是椰肉本身很浓的椰香味,不知不觉又吃了三瓣荷花酥,连着牛奶一起吃,愈加香浓,满意地走出卧室去找晋聿。
  她刚刚想通了一件事。
  晋聿是个好情人,除发生肢体接触以外的事,他尊重她,照顾她情绪,愿意让她依赖他,让她在他怀里哭,甚至还对她有点纵容,比如他的洁癖就不针对她,另外他会细心地安排人为她准备用品甜品,对这样的情人撒娇,她有什么别扭的呢。
  可能还是不喜欢被当作别人吧,她想,她明明是秦意浓,性格虽然不讨喜,但她是自己,有自己的人生,却除了孟见鲸、沈老头、沈小妹,身边每个人都将她当作别人。
  但既然已经开始了,她就应该真情实意地扮演好替身情人的本职工作,反正他也很快就要离开国内。
  书房门开着,没听到晋聿的说话声,秦意浓走到门边向里面看,晋聿的挺拔身影正站在落地窗前,他背对她,黑色衬衫深沉幽邃,背脊宽阔,皮带勾勒腰窄而薄,他似是在遥望着窗外的那一轮明月,月光亮得像昏睡了的太阳,在他柔软的发梢映出莹白的光。
  秦意浓正要手指轮番敲门示意她来了,晋聿先转身过来,看到她的瞬间漆黑眸眼微眯,眸色变得更深,同时对电话那边说:“知道了,希望老师一切顺利。”
  老师?在跟江教授打电话吗?
  她已经看完了江教授的新书,对江教授的崇拜又上一层楼,有点期待什么时候能够再跟江教授偶遇。
  接着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她坦荡地望向晋聿。
  晋聿挂断电话,手机扔旁边,坐在桌子上看她。
  他没有说话,好像在看她,又好似在想其他事情,他给人的压迫感是与生俱来的,眉下压着一双令人不敢直视的神秘幽潭,凹陷的眼窝很深,心思不见底的深,偶尔对视,直让人觉得心里打寒颤。
  “有话要对我说?”晋聿抱着肩膀问。
  秦意浓在心里为他的洞察力感到惊愕,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她有话要说的。
  “有两句话。”
  秦意浓走到他面前,学着他之前的样子站在他两腿之间。
  不想听她提条件,晋聿顺势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吻她,从强硬堵嘴到逐渐缓慢,尝到了她嘴里的椰蓉荷花酥味道,椰香甜得仿佛化开了蜜。
  他吻得渐轻,手抚她柔软的长发,仿佛在亲吻一朵娇弱的花,怕碰碎它一般,带有不知名的珍惜与心疼,依然强势不让她推开,却安抚般地隔着浴袍抚过她肌肤。
  好半晌,吻够了才放开她问:“什么事?”
  秦意浓被吻得缺了氧,身体一阵阵地酥软,双目失了焦点,她好像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接吻,让她觉得美好和愿意沉溺在其中,好一会儿才说:“我一个朋友约我明天去游泳。”
  晋聿身体骤然向后挪开,衬衫从她手指间脱离,秦意浓条件反射去捉住,晋聿冷漠甩开她手腕:“沈沐琛?”
  秦意浓沉默看自己被甩开的手腕,意识到了他真的对沈沐琛有意见,就似上次夜里在她学校门口时他以那种手段惩罚她。
  可能是因为沈沐琛曾经和夏卿关系很好吧,她想,他喜欢夏卿,连带着对她这个替身也要吃醋。
  秦意浓坦诚说:“不是。是我大学室友,女生朋友,沈沐琛不找我游泳。”
  晋聿身上的冷淡气场散了开去,语气微缓:“继续说。”
  秦意浓抬起双手试探地环住他腰,见他没有推开她,她抬脸看他,忽想到孟见鲸和男友顾执打语音电话的时候,经常互叫baby。
  她轻抿了抿唇后,如法炮制:“baby你今晚能别在我身上留下痕迹吗?还有我明天去游泳,不想腿太酸。”
  其实她这话说得让人听得出别扭,她没怎么说过长句子撒娇,越说越拧巴,说到“腿太酸”的时候,语气已经远没有baby软。
  晋聿却骤然断了两秒呼吸,平静地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到她身后,过了*半分钟才将望向空气的视线收回,再次落到她脸上:“还有吗?”
  “还有我和我朋友出去,你能别让人跟着我了吗?我下次补,可以吗?”
  晋聿盯着她,想起她一句又一句的敷衍承诺。
  下周我补回来。
  晚上我赔给您。
  我下次补。
  都是她说过的话。
  她将自己一层层地缠绕裹紧,平静之下是礼貌,是冷淡,再下面是冷漠,是薄情,怕被忽略,怕被遗忘,怕被错爱,怕受伤,所以情绪寡淡地面对一切,放弃主动,放弃争取,放弃曾经与制定规则的人进行抗衡的能力。
  但在她对他有所求的时候,却也能跟他虚与委蛇,也算渐入佳境。
  晋聿轻轻拨开她,转身去将房门关上,落了锁。
  他走向沙发落座,摘掉手表随意丢至一旁,掀眸问:“穿了吗?”
  秦意浓呼吸微有凝滞,随后变乱,强装镇定摇头。
  晋聿对她伸手:“过来坐我腿上。”
  秦意浓低头走过去,明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还是无法控制身体的反应,皮肤热度不知不觉传到了耳根,脖颈也绯红了一片,像一朵突然间绽放盛开的红玫瑰,走到他面前牵住他的手。
  晋聿细细地捻她手指,捻她手心,到她手腕,目光从她莹润的脚趾逐渐向上擦过她小腿,再至系得很紧的浴袍,喉咙微微滚动:“你去拿,在抽屉里。”
  秦意浓缩了一下手,转身去取东西。
  取了东西后,又习惯性地为他拿了消毒湿巾,低着头返回到他面前。
  下一秒,他手臂用力,拽得她跨坐到他腿上,秦意浓手里东西掉到地上,慌张起身,被他用力按住腰。
  他裤子一定很干净,但她还是慌张极了,一次次地想抬开,都被晋聿一次次扣紧腰按了回去,他按得又实又紧,她更想离开。
  “西裤被你磨得湿透了。”他忽然贴着她耳朵说。
  秦意浓登时不敢再动,终究慢慢地伏在他肩头,低低地喘。
  晋聿搂着她的腰,摸到遥控器按了一下,书房里瞬间进入黑暗。
  听到她放肆了呼吸,他手放开她腰,指导她做事情,之后扯了皮带用她无法挣开的结绑住她双手,高高举起搂到自己颈后,随后他轻抚她脚踝,无声示意她自己动。
  【作者有话说】
  baby们!短小的糖糖来啦!(我也知道今天短小了嗷tat
  别看这只小金鱼很强势,其实超级小心眼,心思超超多!!
  第24章
  ◎他齿磨她的耳廓,重重地强调。◎
  昏暗无光的书房,窗帘与门窗严丝合缝紧紧关闭,完全隔绝开了外面的所有夜色,为两人圈出了一个无人可进、无人可出的密闭世界。
  秦意浓伏在晋聿肩膀上,呼吸起伏剧烈,嗓子里发出难以控制的哭声,一阵又一阵或高或低婉转不停,同时伴随着身体的阵阵抽动。
  她手用力攥紧他背部的衬衫,昂贵的黑色布料在她手里成了反复团过的纸,全是褶皱,指尖快要隔着衬衫嵌入他背脊里,哭得身体全然没了力气,只有被禁锢住的双手在无意识地抓紧他。
  晋聿坐在沙发上,衣冠楚楚地搂着她后腰,时而用力箍紧安抚,时而不碰她,仿似喜欢听她时而重时而轻时而快要断气的哭声,喜欢感受她哭到颤抖的身体。
  忽然间晋聿松开双手不再搂她,秦意浓的哭声登时减弱停止。
  她身体不舒服,无意识地想要贴近他,又被他推开。
  “知道为什么吗?”晋聿开口时的语气高高在上,嗓音却也沙哑。
  秦意浓理智都快被他磨没了,失着神,声音微弱近不可闻:“不知道。”
  她力气没他大,又打不过他,只能完全承受他的节奏,他兴致盎然时想把她拽起来跑两步就跑,想休息时就陡然推开她,每次都是她的内啡肽快要攀升到顶的时候,他突然将她推回到原地。
  一个多小时,她身体里流出的汗伴着香气顺着他西裤向下洇湿,已经在地面汇积成了一小滩水渍。
  晋聿没说话,也没动,他的气息仿佛卷起了书房里的所有空气,气压骤降,空气稀薄。
  秦意浓快要无法呼吸,用仅存的意识抽出一个他生气的可能性,断断续续地试探说:“我不让你派人跟着我,不是不想让我朋友知道你的存在,我是担心我朋友怕你……需要我把你介绍给我朋友认识吗?”
  几秒后,秦意浓感觉到自己好像是懵对了答案,周围的空气慢慢恢复了原来的密度。
  她轻轻深呼吸,在黑暗里寻他的双眼与轮廓,隐约好似不再那么幽秘深邃。
  晋聿缓和了气势,将她手腕上的皮带解开揉了揉:“以后记着。”
  “什么?”秦意浓喃喃。
  晋聿忽然抬手按在她腰窝,开始重重地安抚她,秦意浓顿时又哆嗦着没了呼吸。
  他手臂掌心甚至全身都强健有力,他体温也高得厉害,掌心按在她腰窝似刚烧过的烙铁,让她腰肢不断扭动与躲避,却好像更合了他意。
  晋聿额头抵着她都是汗的锁骨,压抑着呼吸与喘声说:“以后不要在你的朋友家人面前对我避嫌,记住了吗?”
  “任何朋友,所有家人。”他齿磨她的耳廓,重重地强调。
  秦意浓仰头望向藏在黑暗后面的夜空,不解他为什么在意这件事,大约是他的身份地位不允许被人藏匿与无视,他要所有人仰望他、在意他、敬畏他,她思绪混乱地应着“记住了”,同时夜空在她眼里重重摇晃颤抖起来。
  有人弄洒了正在绘画夜空的颜料,接着失去理智般地用力疯狂地撕扯这副画卷,仿似永不止疲惫,很快画卷支离破碎不堪重负破碎成无数碎片,淅淅沥沥地撒进泥地里。
  最后整个夜空猛地坍塌成了碎石融合进流星,骤然全部跌落到地平线下又无止境地坠落到黑渊最深处,令深渊久久地剧烈颤抖。
  早八点的天色是耀眼的水蓝,日光是草香的盛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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