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寡欢 第225节
桑榆晚眯了眯眸,“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薄星澜神色大惊,的眼神从平静如水瞬间转为波涛汹涌,瞳孔中闪烁着惊愕与不解的光芒,“大嫂,我胡说的,你……”
桑榆晚面色平静,声线清冷,一字一顿,“星澜,我和你大哥,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夫妻。”
薄星澜整个人如遭雷击,神色大变。脸色由红转白,嘴唇失去了血色,眼睛睁得滚圆,瞳孔中满是震惊与恐惧。
好一会儿,她才艰难地说出一句,“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桑榆晚轻抿了两口热热的茶水,心底里却还是透心凉。甚至,骨头缝里都钻出寒气来,传到四肢百骸,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对着薄星澜笑了笑,声音低缓,“你大哥不喜欢女人。”
简短的七个字在薄星澜头顶炸开,她心头一颤,身体僵硬地坐在那里。双手不自觉地揪住了衣角,全身都在微微发抖。
桑榆晚看着她,眸光渐渐有些复杂起来。
这个秘密,就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
她无法宣之于口。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如此轻松的就说了出来。
她好像忽略了薄星澜的感受。
薄行止在世时,对这个堂妹还是挺关心的。所以,即便她性格软,也没人敢欺负她。
过了好一会儿,薄星澜双眼圆瞪,眼眶中充满了泪水。嘴唇微微张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星澜,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没关系,就当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这话。”桑榆晚眯了一下眼睛,淡淡地笑了一下。
薄星澜看着她,声线轻飘飘的,“大嫂,我大哥看着对你挺好的,怎么会……”
桑榆晚眸光微微沉了沉,“星澜,你大哥算计人的本事完全不在你大伯之下。他对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假象。”
“假象?”薄星澜心脏一缩,整个人如坠冰窖。过了几秒,难以置信道,“这对你也太公平了……”
“公平?”桑榆晚嘴角噙出了一抹冷笑,宛如冬日里一缕突如其来的寒风,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刺骨与轻蔑。“利益面前,哪来的公平。比如像今天这事,你二伯不也算计了你?”
薄星澜心脏在胸膛里狂跳,每一次跳动都像是要冲破肋骨的束缚,带来一阵阵刺痛。汗水开始不受控制地从额头滑落,沿着脸颊滴落,浸湿了衣襟,却浑然不觉。
过了几分钟。
薄星澜瞳仁突然一缩,“我大哥喜欢男人,大嫂你肚子里的孩子……”
第245章 抽丝剥茧(四)
桑榆晚眸光微闪,轻轻上扬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却不见丝毫温暖的笑意。反而像是冰封湖面上的一道裂痕,隐藏着深不可测的寒意。
薄星澜察觉自己失言,指尖抵住了手掌心,语调怯怯,“大嫂,我……”
桑榆晚冷笑渐渐消散,面容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错觉。唯有那双眼睛,还残留着淡淡的波澜,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她沉默了数秒,缓缓开口。
“这个孩子不是你大哥的。”
桑榆晚耳膜一刺,瞬间失聪。周围的声音渐渐远去,变得模糊而遥远,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
在这一刻,她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声的世界,只能感受到自己内心的轰鸣和翻涌。
桑榆晚心里骤然轻松不少。
或许,要不是沈翊林步步相逼,这个秘密她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薄轻眉出现,薄行止身世大白。
那个时候,她的心态就发生了变化。
薄远山的算计,更让她下定了决定。
无论是薄家,还是薄氏,她都决定放弃了。
在她离开之前,她想给薄家和薄氏找一个稳妥的掌舵者。
容止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但现在的他,已经京城容家的当家人。
薄家,他未必看得上。
思来想去,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可以接任。
薄誉衡和薄寒山不行,他们的后代更不行。
震惊的浪潮褪去,薄星澜似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呼吸,重新听见周围的声音,重新看见周遭的一切。
鬼使神差,她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是二哥的孩子?”
桑榆晚撇开视线,心情复杂。
她没有否认,却也没有回应。
薄星澜脑子再混沌,也彻底清醒了。
桑榆晚肚子里的孩子,是容止的。
那一瞬间,薄星澜的心脏仿佛被烫了一下,呼吸都带着灼痛。
知道这个天大的秘密,她心慌,恐惧,还有不知所措。
桑榆晚抿了两口热水,缓缓又开了口,“星澜,你还想问什么?”
薄星澜呼吸一紧,迎上她的目光,颤着嗓音,“大嫂,我知道二哥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
桑榆晚心头一抖,杯中的茶水轻轻晃了两下。
她紧紧凝视着薄星澜的眼睛,若有似无地笑了笑。
薄星澜看着她,再次开口,“这个人,就是你。”
桑榆晚眼皮跳了跳。
薄星澜见她不出声,咬住唇角,也不敢再多言一句。
又过去了几分钟,桑榆晚放下了水杯,站了起来。
她精致的五官染了一层绯色,唇色嫣红,“星澜,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嗯。”薄星澜双手交握,低了低头。
桑榆晚走了两步,没有回头,“放心,今天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了。”
薄星澜身形一僵,心口一阵抽痛。
-
凌晨三点。
薄星澜还没有睡着,翻来覆去,坐起躺下。
最后,她干脆平躺,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开始数星星。
“星澜,你大哥不喜欢女人……”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容止的……”
“星澜,沈翊林对你,似乎有些不同……”
桑榆晚的那些话,还是如潮水般涌到她的耳边。
她愈发睡不着了。
深深呼吸了两口,她拿了耳塞把耳朵堵住了。
世界似乎彻底安静了。
薄星澜的心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她尝试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放松,但脑海中却如同放映电影一般。那些痛苦的经历,那些不可思议的真相,纷至沓来,令她窒息。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脑依然清醒。
她攥紧手指,心里开始默默数星星,一颗、两颗、三颗……数字在脑海中盘旋,却像是一串没有尽头的密码,解锁不了通往梦境的大门。
最终,她放弃了所有的努力,任由自己在这无边的夜色中漂浮,心中既有对安眠的渴望,也有对这不眠之夜的无奈接受。
另一边。
桑榆晚也是一样。
她和薄星澜不一样的是,她不是因为嘈杂的心事,还是深深的担心。
明朗那一通电话,没有让人放心,反而让她揪心。
沈翊林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薄家大门口,显然是有备而来。深知,带着一丝挑衅。
桑榆晚虽然没有理会,但容止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回来。
床头灯洒下浅浅的光晕,房间里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缥缈的金纱。像是夜的笔触,在寂静中勾勒出一幅幅无声的画卷。
桑榆晚脑海中如同倒带一般,一幕幕过往的经历、未来的忧虑、未解的谜题交织在一起。
她抿了抿唇,坐起,靠着床头。随后,拿过一本睡前读物,慢慢翻看。
嗡——
急促的手机震动声,如警报响起。
桑榆晚猛地移开视线,快速抓起手机,匆匆看了一眼。
“说。”
“夫人,睡了吗?”
打电话过来的,是助理弦思。
桑榆晚目光微沉,紧声道,“睡了也被你吵醒了。”
弦思有些不安,“夫人,事情太急,我不敢擅自处理。”
桑榆晚神色一凛,“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