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寡欢 第211节
薄誉衡视线一转,冷硬逼人。
何巧玲打了一个寒噤,深吸了一口凉气,急急别过头去。
桑榆晚问题抛给了薄誉衡,并没有就此放松,而是给弦思使了一个眼色。
弦思朝她点了点头。
桑榆晚抿唇,唇边泛开了一抹淡淡的弧度。眼神讳莫如深。
薄誉衡不出声,众人的心愈发紧张,几乎全都屏住了呼吸。
何巧玲情绪起伏,紧盯着薄轻眉,眼底快要喷出火来。
她深深汲气,再次开口,“老爷,你……”
“你再多说一句试试看。”薄誉衡脸色阴翳,额上青筋一寸寸暴起,眼眸猩红。
何巧玲愤恨地跺了跺脚,咬紧了牙关。
桑榆晚见状,凉凉勾唇,“二叔,是或者不是。你直说便是。”
薄誉衡眸光一沉,脸色漆黑。他看着薄轻眉,低沉说了一句,“不是。”
何巧玲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心中的怒火愈发重了。
女人天生的直觉。
她觉得薄誉衡说了假话。
宁馨儿眼皮重重一跳,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你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薄誉衡面色阴冷,如野兽一般的凶狠眼神,“放肆!狗东西。”
宁馨儿心头一跳,一股怒火从脚底直冲头顶,脸色红得快要滴出血来。脑子嗡了一下,理智顿时全失。
她走到薄轻眉面前,拽着她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扯了起来。
弦思急忙扶住薄轻眉的另一条胳膊。
薄轻眉轻抿着唇,用尽全力绷直了脊背,眼中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来。
宁馨儿拉着她往薄誉衡面前凑。
弦思直皱眉。
宁馨儿太过用力,薄轻眉往前走了两步。
“薄誉衡,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她到底是谁?”
薄誉衡脸色阴沉,怒斥,
宁馨儿双眸瞪得溜圆,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盯着薄誉衡那张阴沉如墨的脸,拔高音量。
“你当真不认识她?她可是你的妹妹……薄轻眉……”
后面那个名字,她可是一字一顿,从齿间撕咬出来的。
“薄轻眉?!”何巧玲呼吸一滞,身体朝后退了两步,“她就是薄轻眉!”
“不会吧。薄轻眉不是死了吗?”二房、三房的人里,有人隐约知道一些薄轻眉的事情。闻言,俱都震惊不已。
如此一句,有如突如其来的风暴,瞬间席卷祠堂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像是一场无声的地震,让大家的呼吸剧烈震荡,难以平复。
悬浮着香火味的祠堂大厅,一时静谧无声。
轻烟袅袅升起,如同薄纱在空中缓缓舞动。它们从香炉中迸发而出,带着淡淡的木质或草本的香气,随着微风的吹拂,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气温莫名降了几度。
滋滋——
香火炸裂的轻微声响,都清晰可闻。
时间仿佛凝固了。眼前的世界失去了往日的色彩与活力,变得模糊而遥远。
薄誉衡心脏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疼痛与惊愕交织在一起,让人几乎无法呼吸。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天灵盖,让全身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跪在地上的宁婉珍耳膜一刺,眼前瞬间发黑。双手死死扣住蒲团边缘,才没有栽下去。
随后,一种难以名状的混乱感开始蔓延。身体不自觉地颤抖,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无法言喻的震撼。
此时此刻,她心中生出一丝后悔。
应该听桑榆晚的话,不该把宁馨儿留下来。
这个宁馨儿,就是一个祸害。
薄轻眉的身世一旦曝光,薄行止的身世也就瞒不住了。
薄家人如果知道薄行止不是她的儿子,不只是她没脸,大房手中的一切只怕也会保不住。
薄家家规,私生子无权继承一切。
宁婉珍深深呼吸了两口,视线依然朦胧。
她看着桑榆晚,脸上肌肉抽了抽,“家主,馨儿胡编乱造,请你狠狠用家法惩罚她。”
“姑姑!”宁馨儿大叫。
宁婉珍咬牙,眼中怒意沉沉,“我没有你这个侄女。受了这顿罚,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宁馨儿眸光一紧,面目狰狞,“姑姑,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有些事,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
她顿了顿,看着薄轻眉,又开了口,“你们大家好好看看这张脸,难道没人觉得表哥很像她吗?”
薄轻眉的内心也开始经历一场风暴。
恐惧、惊慌、无助,这些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她仿佛被卷入了一个无尽的漩涡,周围的一切都在离她远去。
而她,却无力挣扎,只能任由这股力量将你吞噬。
第227章 我是薄远山的女人
宁婉珍全身的血液几乎冻凝,整个人完全呆住了。
她僵了几秒,浑身颤抖不止。唇色白的近乎透明,“馨儿,你……”
宁馨儿一眨不眨地盯着薄轻眉,目光狠冷,“这张脸,几乎和表哥一模一样。这说明什么,还用我多说吗?”
众人表情一滞,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薄誉衡瞳孔瑟缩,脸上的肌肉也收缩了起来。
继而,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吐纳都像是风暴前的低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眸光一沉,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随时准备将这股无形的怒火化作有形的力量,
沉默了一瞬,他一把扯过下人手中的长鞭,直直朝着宁馨儿挥去。
薄誉衡下手极狠,鞭声带着呼啸的风声落下。力度之大,让空气都似乎为之震颤。
皮肉的撕裂声与他几乎同时发出的闷哼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残酷的画面。
宁馨儿疼痛迅速蔓延至全身,不由自主地弓起了身子,额头瞬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如纸。“啊!!!”
围观的众人都莫名感觉一股尖锐的疼痛自脊背袭来,仿佛有烈火在肌肤上点燃。灼烈的痛感让她忍不住大叫。
他们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宁婉珍冷汗直冒,心口起伏不定。
说到底,宁馨儿是她的亲侄女。再有错,也只能由她自己来教训。
薄誉衡这一鞭,让她又恼又恨。
她看向桑榆晚,怒火烧得嗓子都哑了,“到底谁是家主?”
桑榆晚冷声道,“宁馨儿不该打吗?”
宁馨儿疼得眼泪直冒,重重吸了吸鼻子,狠狠剜着她,“桑榆晚,当着薄家列祖列宗的面,你敢说我说的不是真的?”
她视线一转,抬眸,剜着薄誉衡,“你这么气急败坏,难道你和是薄轻眉的相好?”
此话一次,语惊四座。
惊雷在祠堂大厅炸响。
众人表情又是一滞。
何巧玲脸色骤变,红一块白一块。眉目阴沉地快要滴出水来。
薄誉衡额角的青筋猛然胀起,脸色阴翳,手中的鞭子再次朝着宁馨儿挥去。
“住手。”
桑榆晚话音落下时,她身边的明家保镖夺走了薄誉衡手中的鞭子。
薄誉衡周身的气息阴沉沉的,像是团了一圈重重的黑云。他对着桑榆晚说道,“你怀了孕,不想沾血,我帮你教训。”
桑榆晚嘴角噙出一抹淡淡的嘲讽,“知道的,都以为是二叔为我着想。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叔想要越俎代庖。”
薄誉衡眼中戾气沉沉,“不知好歹的东西。”
桑榆晚绯唇轻启,发出沉冷的一声,“二叔,请你自重。”
薄誉衡眼底卷起暗潮,“少废话。你把我们叫过来,难道是想要听她胡说八道的吗?”
宁馨儿一听,气得咬牙切齿,“我没有胡说八道。”
薄誉衡斜着睨了她一眼,狠戾道,“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宁馨儿的后背火烧火燎地疼,攥紧的手心浮出了一层冷汗。
“呸。”她啐了薄誉衡一口。
薄誉衡还想再训斥她一句,桑榆晚出声了,“你们都给我住嘴。”
一袭职业装,衬得她威严十足。湛湛黑眸透着冷寂的光。她视线一转,看向薄轻眉,再次开口,一字一顿,“与其让别人证明你的身份,不如自己自我介绍。”
薄轻眉面色苍白如纸,一只手捂住胸口,呛咳了几声,眼圈都红了。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