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寡欢 第23节

  桑榆晚无视容止的嘲讽,只稍稍抬眸看了他一眼,眸光清冷无波,“二爷,我休息得好不好,与你有何关系。”
  弦思抿唇,强压不安。
  明朗却并没有松懈半分,左手伸进大衣口袋,握住了一把精致锋利的匕首。
  那是六年前他随桑榆晚离开明家时,二少爷明战送给他的。
  薄远山和薄行止对桑榆晚的保护,让这把匕首还从未出鞘过。
  容止侧眸,唇角牵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怎会与我无关。你是我……”
  清冷的声音,灌进桑榆晚耳中,似淬了寒冰,刺得她心脏一缩。
  “二爷,自重!”
  容止眉头微挑了一下。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了总裁电梯口。
  两名安保人员站得笔直,“董事长,早。二爷,早。”
  桑榆晚面色疏离,“早。”
  容止瞥了他们一眼,那双深邃的墨瞳,不见丝毫波澜,只有无尽的淡漠与疏离。
  两名安保慌忙低下了头。
  这位与前任董事长有几分相像的薄家二爷,浑身上下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气度寒冽得有如地狱修罗。
  桑榆晚拎着爱马铂金包走了进去,与容止面对面。
  第23章 头顶种了好大一片草原……?
  视线绞缠。
  桑榆晚呼吸一紧,脸色沉下来,眼中愠色渐浓。
  容止淡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表情如同一个正在引人堕落的恶魔。
  桑榆晚心头一颤,视线移开,对着弦思说道,“还不进来。”
  弦思刚要抬脚,容止长腿一迈,抢先一步走进了电梯。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电梯门已经快速关上。
  明朗手心一紧,一双黑瞳如夜空中低飞的鹰隼。
  他拉着弦思朝董事长专用电梯跑去,“快。这边。”
  容止身后的那名黑衣人,也跟了过去。
  总裁专用电梯里。
  淡香浮动,空气都染了几分暧昧。
  桑榆晚唇线绷直,卓然而立,精致的眉眼覆着怒意。
  容止扯动唇角,“夫人现在是薄家和‘薄氏’的掌权人,我关心一下,有错吗?”
  “二爷应该关心的人,不该是我,而是你的女朋友。”桑榆晚勾唇,一丝阴冷的笑意,在嘴角一闪而逝。
  容止眼角微微弯了弯,“她没有你重要。”
  桑榆晚心中似有碎冰裂开,浑身冰凉,俏脸白沁如雪。咬牙,怒斥,“容止,你真无耻。”
  容止眼瞳收缩了下,眼神里似带有一丝淡淡的讽笑,“夫人的手段,也不是太高明。”
  这话什么意思,两人心知肚明。
  桑榆晚冷笑,“二爷要是替女朋友打抱不平,大可发表声明,表示原谅她。如此,你还能赢得一个深情好男友的人设。”
  “好男友?”
  容止忽然朝她倾身,幽深的眸讳莫如深。
  桑榆晚心跳莫名加速,脊背绷紧发僵,“容止,你想干什么?!”
  容止嘴角微扬,眼神冷冽。
  “夫人给我头顶种了好大一片草原,你说我想要干什么?”
  那声“夫人”,在齿间碾磨,带着禁忌的蛊惑。
  暧昧似乎顺着这话融入空气中,迅速发酵,扩散。
  桑榆晚耳后陡然起了一抹绯色。汲气,心口沉了沉,仰头,狠狠瞪着他。
  “给你带绿帽子的人,又不是我?二爷心里有气,别撒错了对象。”
  容止淡笑不语。
  滴——
  电梯门徐徐打开。
  寒冽的空气涌进来,冲淡了缭绕着淡香的空气。
  桑榆晚抬步,寒着脸走了出去。
  容止看着那抹孤傲的背影,眉梢轻扯。笑了,又好像没笑。
  过了两三秒,另一部电梯门打开,弦思和明朗快步走了出来。
  匆匆朝着桑榆晚追去。
  “夫人,没事吧?”明朗眼底一片焦色。
  “我像有事的吗?”桑榆晚低声道。
  明朗一噎。
  容止站在电梯口,看着桑榆晚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二爷。”黑衣人上前,低头,恭声道,“热搜的事,需要处理吗?”
  容止薄唇轻启,“不用。”
  黑衣人又道,“明四小姐想要见你。”
  容止眸色一沉,眼中寒气弥漫,“不见。”
  黑衣人低了低头,“是。”
  容止朝着薄行止的办公室走去。
  “薄氏集团”66楼,董事长办公室和总裁办公室分列东西。
  中间隔了两个超大会议室,三个小型会议室,一个五星级酒店水准的茶水吧,两间访客接待室,以及一间员工休息室。
  容止对这里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极为熟悉。
  六年前,他二十六岁。
  正好和现在的桑榆晚一般大。
  他那时的位置却没有她这般耀眼。
  董事长办公室主任凌洲见到他,愣了一下,急忙起身,“二爷,夫人传话,没有她的命令,这门不能随意打开。”
  容止微微抬眸,盯着“董事长办公室”五个鎏金大字看,唇角露出一丝冷笑,“去问问夫人,看我能不能进。”
  凌洲打了一个寒噤,“二爷稍等,我这就去向夫人请示。”
  容止微微颔首,冷然的语调,“嗯。”
  凌洲急忙离开座位,朝着总裁办公室疾步走去。
  容止等他走远,抬手,指纹开锁。
  封寂了七、八天的办公室弥散着一股浓烈的香味。
  这是薄行止最喜欢的熏香。
  龙涎香里加合欢花。
  叛逆与自由交织。
  沉稳内敛又带着挑衅和不羁。
  亦如薄行止本人。
  容止不喜欢这种味道,甚至极其厌恶。
  他打开了所有的窗户。
  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浓烈的味道慢慢消散。
  容止走到那张带着金属质感的办公桌前,垂眸,瞳眸黑沉。
  上面的东西,摆放得十分整齐。
  三台电脑显示器,两部座机,镶金的铭牌,干净整洁的文件架。还有一张木质相框框起来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明艳,清冷。仿佛寂寂开在深夜的花,不屑世人来欣赏。
  容止伸手,取掉相框。照片拿出来,翻转。
  照片背后,一行清隽的墨字。
  「好多喜欢藏在欲言又止里」
  容止瞳仁微缩,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门外传来匆匆的步伐声,他捏住照片一角,收进了西装内袋里。
  凌洲满头大汗跑进来,战战兢兢,“二爷,夫人说……”
  凌洲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汗水顺着额角滴落,“夫人说您没资格进来。”
  “呵。”容止低笑一声,声音里透着一股轻松愉悦的气息。
  “去告诉夫人,我已经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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