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你这么说……听起来我很像邪恶大反派。”
“只有神能容纳世人的一切丑恶，聆听他们的忏悔，并赦免他们的罪恶。”宁次道：“你想过成为‘神’吗？”
“没有。”朝露道，“我当时觉得，原来每个人都很痛苦。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痛苦，但人们往往觉得，别人一定比自己幸福。那时我突然明白了之前在书上看过的‘众生皆苦’是什么意思。我也明白了没有人能拯救所有人。人能保护好自己最亲近的羁绊，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抚摸着他那缕长发，一直捋到发尾，“你和我爱罗、再不斩和白，就是我最亲近的羁绊。我下定决心……要和你们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为了你们不再痛苦而全力以赴。但在宁次看来，这算是我把你们困在原地了吗？”
宁次握住那只手，低头将额头贴在了她的手背上。
朝露愣了一下，关切道：“转生眼又‘胎动’了？”
“不是……”他像是忍受着剧烈的疼痛，声音像是从牙齿间挤出来般艰难：“我……听见你那么说，觉得很痛苦。”
朝露沉默片刻，小心翼翼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宁次摇了摇头，他将脸颊贴在她的掌心，抬眼望向她时，脸色苍白：“你没有错……只是，那就说明，你不可能只属于我一个人，长长久久的，只将我视为特殊唯一的存在。”
“……”
“但是没关系，你给了我一个标准答案，我现在有了一个正确的公式。”
朝露困惑道：“答案……公式什么的……又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我能比以前更明白要怎样待在你身边。”
“宁次现在这样就很好啊？”
他摇了摇头，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又轻轻吻过她的指尖：“很好？这样也很好吗？”
“……”
少年再次向她靠近，这一次并不是迫近，而是向她倾倒。
朝露躺倒在地，宁次撑在她的上方，紧紧地凝视着她那双乌黑的眼眸，“我的阴暗面……就是这样。”
她的双眼如平静的深潭，水面倒映出他此刻的模样，尽管外表看起来依然整齐得体，但宁次知道自己此刻有多么的狼狈和不堪。
只要她皱一皱眉头，他就能被轻易击溃，被悔恨和自我唾弃所淹没。
宁次缓缓拉近他们最后的距离，慎重无比，最后却闭上眼睛，只以额头轻轻抵住朝露的额头。
他低声如同祈祷：“你能……容纳我的一切丑恶，聆听我的忏悔，并赦免我的罪恶吗？”
第312章
在黑暗中，他听见她的声音，温柔而平静：“如果这就是宁次自己都觉得丑恶的阴暗面……那我觉得，这还远远算不上需要被赦免的罪恶啊。”
他睁开眼睛，想要知道她说这话时的表情，以此确认她的语气究竟是什么含义。
“书上说，我们这个年纪，正是对异性感兴趣的时候。我也想象过对宁次做这种事情……但想想又没关系！”
“什么？”宁次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微微瞪大了眼睛：“……你想过什么？”
“就是那本图册上的事情啊……你不记得了？我买错了之后放在屋子里，结果再不斩发现了，你们那时都在，白第二天带我去找了照美冥前辈。”
宁次混乱的语无伦次道：“不是……你，你想过……我……？”
“因为你和我爱罗和我关系最亲近。你们总是在我身边，当然会最先想起来的。”
“你、你想过，什……什么？”
“宁次没有翻过那本图册？”
“……我翻了几页就立刻关上了。”
“真可惜！”
“朝露！”
“什么嘛，这本来就是人之常情啊，干嘛这么反感，好像看了会被玷污一样！宁次、我爱罗、鸣人、佐助、鹿丸……大家，不都是自己的父母做了那样的事情才会出生的吗？”
“歪理！”
“嘘——”眼见宁次的声音高了起来，朝露连忙竖起手指贴在嘴唇上，“不要把我爱罗吵醒了。”
“……”
看见宁次抿紧了嘴唇，一副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样子，朝露觉得很有趣似的笑了起来：“宁次明明想和我做那种事情，但是我提起来你又一副好像绝对不会碰的样子，真奇怪！”
“我……！”
“好了好了，知道了，那是心意相通才能做的嘛，那是彼此喜欢的人才能做的嘛。”朝露叹了口气，“可是，宁次对我的感情，是最近才变的吗？为什么之前可以一直不说，现在却好像无法忍受苦呢？卡卡西说过……人的感情会不停的变化，曾经感情很好的人，也许随着时间流逝，会慢慢的冷淡。我有时候很怕自己会变，或者身边的朋友会变……但幸运的是，我们一直并肩走到了现在。宁次……人得到强大的力量后最容易改变了……你得到了转生眼后，就要改变了吗？不要变好不好？”
“那你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
“你……想过和我……的话……为什么没有那么做……？”
“因为恋人会有七年之痒！”
“……什么？”
“就是，恋人最后都会变成亲人一样的感情！而且还可能会感情破裂！反目成仇！相看两厌！风险太大了，我不要，我要和宁次一直在一起，还是当朋友更稳妥！当朋友只要维持现状就好了，可是恋人的话……我虽然和志乃练习了很久，但还是没有自信可以维持永远。”
“永远……”宁次默默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苦笑，“唉，真是败给你了。”
他坐起身来，看着朝露跟着坐了起来。
“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永远和你、和我爱罗一起哦。”朝露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可以的话。”
宁次脸上的笑容非常复杂，朝露望了他片刻，低落的垂下眼眸：“我……和卡卡西交换了瞳术之后，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可以清楚的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宁次，不要在这种时候给我出难题啊……我现在不能清楚的知道你的想法，就没有办法给出最能让你高兴的回答了……要是我选择错了，你会离开我吗？”
“你的瞳术是窥探记忆，什么时候能读心了？”宁次捏了捏她的脸，“你觉得自己的感知能力有所变化，也许只是心理作用而已。是你觉得瞳术变化会有影响，所以对自己产生了动摇，不再自信了。”
“是……这样吗？”
“我并不觉得朝露有什么地方变了。”宁次道：“尤其是你对……别人情绪的把握。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我给出了最好的解决办法吗？最让你高兴、没有让你受伤的办法？”
“……算是吧。”
朝露连忙求证道：“‘算是吧’是什么意思？”
“唉。”宁次的视线望向别处，神色有些局促：“其实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我就后悔了。当然不是说……后悔喜欢你。只是我知道你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我所表露的痛苦，那也不是你造成的，是我自己的问题。但我却那样说……就像是在胁迫你。我讨厌那样的自己……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你拒绝了我，我大概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可如果你答应了我……我也知道，你并非出自和我一样的感受，那就并不是我想要的，最终也没有办法再回到现在这样。”
朝露紧张的攥住了他的衣袖：“那现在呢？”
“现在？”宁次这次的笑容，释然了许多，“现在，朝露又一次巧妙的化解了我的情绪危机，真厉害。”
朝露却没有立刻放松下去，她认真的凑近了宁次，仔细的观察他的表情，“宁次……不能和我成为恋人会很痛苦吗？”
“……正常来说，会是这样。但是朝露和常人不同，你的感情、你的想法，也和常人不同。当你说出你想和我永远在一起的时候……我想，好吧，常人的标准已经不适用了，我不会再用平常的规则去要求你了。”宁次温柔的对上她的眼睛，“因为，我也想永远和朝露在一起。”
“宁次——！”
朝露感动的一把抱住了他。
“嘘——嘘——”宁次笑着将她揽在怀中：“你自己刚才才说……我爱罗在睡觉，不要吵醒他。”
“呜呜呜呜，可是，宁次好好！”朝露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头，“让我突然好想对宁次摇尾巴！”
“……那是什么话？”
“不知道？就是很高兴！很开心！很喜欢你！很想表达我对你的爱！”
“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虽然我是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但你也不能总是撩拨我……”
“不能说摇尾巴？”
“……就当是这样吧。”宁次无奈的用手指帮她梳理有些凌乱的长发：“真是像小狗一样的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