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一开始安排的是独唱,但歌唱类节目太多影响整体节奏。
  “恰巧”云依斐唱歌时未修音的调子被小品导演看中了,她被就赶鸭子上架背台词排走位,幸好效果还不错。
  云学强激动起来:“那那那、我们能去吗?”
  赵卿卿领着他们往停车场走,“恐怕不行,春晚彩排很严格的,一般都不让进。”
  云学强还不死心:“那正式晚会呢?能不能给我和你阿姨弄两张票?”
  赵卿卿笑笑:“不对外售票的。”
  罗世华掐了云学强一下:“闭嘴吧,别给女儿添麻烦。”
  云学强悻悻住嘴。
  夫妻两吃了饭,就在云依斐租的房子里落脚,房子不到两百平,三室一厅,其中两个房间都被云依斐拿来房衣服配饰了,自己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双人大床。
  云学强转了一圈,叹了声气,“谁能想到阿斐这么大一明星,还没有自己房子呢?”
  罗世华打开行李箱,整理要给云依斐走人情送的特产,“阿斐有自己的打算,不用你瞎操心。”
  赵卿卿把人送到就准备离开,“那叔叔阿姨,我就先走了,阿斐姐大概在晚上八点多回来。”
  云学强摆摆手,“知道了,慢走哈。”
  罗世华剜了他一眼,拿着一包包装干净的干菌子,笑盈盈起身,塞到赵卿卿怀里,“照顾我们阿斐辛苦了,这是自家晒的干菌子,外面都买不到的,连曾琪老师都爱吃,你拿回家尝尝。”
  赵卿卿受宠若惊:“不用不用,还是留着给别人吧……”
  “都有都有!”罗世华笑道:“朱朱和百科都有,这份是你的。”
  赵卿卿推脱不过,感激接下,“那就谢谢阿姨叔叔了。”
  赵卿卿走后,夫妻俩撸起袖子开始给云依斐清扫房间,一边打扫,一边顶着墙上的挂钟,盼着指针走到八点,云依斐能快点回家。
  然而,云依斐八点没回来、九点没回来……十点竟然还没到家!
  这下夫妻两可急了,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没人接听,直到十一点多,云依斐疲惫的声音才从电话那头响起。
  “爸妈,你们先睡吧。”
  罗世华急道:“是彩排出问题了吗?”
  云依斐犹犹豫豫的:“嗯,临时出了点事。”
  罗世华怕她有事还要惦记着他们,于是连声安抚:“好好好,你不用着急回来管我们,我和你爸在客厅的沙发床睡了……你,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暂时脱不开身。”
  “那就好,你忙你的……”电话挂断,罗世华眼神发飘地看向云学强:“我好像……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
  京市第三人民医院。
  云依斐疲惫地坐在手术室外椅子上,手肘抵膝盖,撑着额头,大拇指揉太阳穴。
  直到通道尽头出现急促的脚步声,云依斐猛地起身,闻时穆带着一众小弟朝她跑来。
  云依斐起得太急,眼前一阵发黑,整个身体晃了晃,手臂被一只冰冷的掌心扶住。
  闻时穆的嗓音带着京市冬季特有的冷冽,“没事吧?”
  云依斐摇摇头,抬眼时眼眶里都是眼泪:“医生说是脑出血……怎么会……文欣姐怎么会……”
  闻时穆的掌心倏地收紧,他松开她,微侧过头。
  黑西服助理适时上前,“少爷,已经通知院长已经进手术室了,说出血量很少,不用太担心。家里那边通知吗?”
  闻时穆:“跟大姐说一声,其余不用。”
  他看向云依斐:“发生了什么?”
  春晚的彩排保密是十分严格的,内场部分除了演出者本人,助理经纪人保镖等一切闲杂人等都不能跟着进来。
  云依斐原本八点钟彩排完就可以离开了,但正好看见文欣开始唱歌,就想着不差这几分钟,听完再走。
  但她才坐到观众席,一抬眼就看到文欣在升空的秋千上闭了眼,身体止不住地向前倾倒,径直翻了下来。
  她身上穿着演出服,水红色的层叠纱衣长裙在空中鼓胀飘散,如一朵盛开到糜烂却猝然凋谢的花。
  保护装置粗壮的保护绳迅速拉直,文欣的身体在半空弹了下,现场瞬间三百六十度爆发出刺耳的尖叫。
  云依斐愣愣地,后知后觉跟着冲上去,文欣已经不省人事了。
  湛于梁作为总导演,一直在大后方坐镇,立刻让人叫了救护车。
  可彩排不能停下,晚会是一年一度的国家盛事,这是倒数第二次联排,不可能因为一个文欣,大家就都不干了。
  但文欣的人没在场馆外等她,现场又没有闲人,好不容易找出来个小助理跟救护车,但份量不足,难免会让人觉得作为总导演的湛于梁苛待文欣。
  于是湛于梁找到云依斐,让她跟着照顾。
  云依斐是最合适的人选,既跟文欣有私交,又是湛于梁的女朋友,能代表他关照在彩排中出了事故的演出者。
  但就算没有这层身份,云依斐也肯定会跟着来的。
  她和助理一起跟着救护车来了医院,文欣被送进抢救室,助理去帮着走临时的手续。
  云依斐对文欣的圈子一无所知,只能通知闻时穆。
  闻时穆当时在邻省谈项目,离得不远,紧赶慢赶三个多小时,终于赶到。
  “谢谢你。”
  云依斐泪眼朦胧地视线中,闯入一只月白色的丝绸手帕,她下意识接了过来。
  闻时穆收手插进兜里,眉心紧蹙地站到了手术室门口。
  手帕上还带着闻时穆的温度,云依斐没敢用,只握在手里,看向刚刚跟闻时穆说话的黑西服助理。
  “你说文欣姐没事是吗?”
  助理显然是认识云依斐的,点头道:“少爷接到电话就通知这医院的院长了,院长进了手术室后跟我们说出血地方并不危险。”
  云依斐担心道:“那院长能行吗?他会不会很多年没做手术了?”
  “不,院长是心外科的,让他进去只是陪着。”助理道。
  陪着?
  这不纯纯给主刀医生压力吗?
  云依斐正要说话,手术室的门打开,护士出来跟闻时穆说:“脱离危险了,但后遗症还要靠术后恢复。”
  闻时穆点点头,朝助理招手。
  助理立刻抛下云依斐过去。
  闻时穆道:“让钱程准备好,文欣转到他那里照顾。通知她经纪人和助理,二十分钟内出现在我面前。”
  助理应了声,立刻去联系各方人员。
  闻时穆那张清冷白净的脸蛋上乌云密布,眼底的肃杀冰的吓人,看向云依斐时也没有收敛,沉声道:“彩排几点结束?”
  云依斐:“凌晨两点。”
  “把湛于梁叫过来见我。”
  云依斐瑟缩:“……你要干嘛?难不成想跟湛于梁追责?”
  顿了顿,大着胆子帮他说了句话:“可这不关湛于梁的事啊,他只是导演,又没办法预料文
  欣姐的身体状况。”
  闻时穆冷漠得盯着她,片刻,冷嗤了声,“算了,把他电话给我。”
  云依斐恍惚间觉得自己像一只不自量力的小兽,把湛于梁的号码给了他。
  闻时穆转手就给了手下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随后,文欣被推了出来。
  她脸色很白,眉毛以上的脑袋都被白色纱布裹住了,眼睛紧紧闭着,床边的架子上挂了好多药袋。
  闻时穆刹那间脸色更臭了,压制着怒意低吼,“她经纪人呢?”
  他手下的人回到=道:“已经往这边赶了。”
  接下来的事就不是云依斐能掺和的了。
  闻时穆派车将云依斐送回家,路走了一半,云依斐忽然道:“掉头,送我回春晚联排的地方吧。”
  云依斐冲进湛于梁的导演室,闷头撞进正要出门的湛于梁怀里。
  湛于梁意外:“怎么回来了?”
  他虚虚地抱了下她,收了指尖的香烟,转而搂着她的肩膀,跟导演室的江副导和杨副导道,“我女朋友。”
  江副导笑笑:“认识认识。”
  杨副导:“这么红呢,怎么可能不认识。”
  湛于梁笑了下,把云依斐按在自己的座位上,“正好想出去给你打电话,文欣怎么样了?”
  云依斐跟两个导演点头示意,“医生说暂时没事,但后遗症还要看后续的恢复。”
  众人皆是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江副导心有余悸:“吓死了,刚才闻总打电话来,我以为我要被扒了。”
  杨副导大手一挥:“不可能啊,他闻家再厉害,还能让春晚不播了?”
  “春晚是得播,但导演可以不是我们啊!”江副导看了眼湛于梁,“湛导牛哇,跟闻家人说话都不带喘气的。”
  湛于梁挑眉不语。
  “文欣的歌没了,谁顶上来?”云依斐转移话题。
  “前几轮淘汰的节目补上来。”湛于梁拨了拨云依斐额头被汗浸湿的碎发,“别担心,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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