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因为快到圣诞,饭间埃利亚问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岑绵摇摇头说没想好,又问他是不是要回家。
“平安夜是要回去的,其他时间我应该会在英国。”他说。
“你工作那么忙,假期还是多休息吧。”
埃利亚回到校园读书前已经有几年工作经验,所以再次入职没多久就到了合伙人的位置。
“我坦白,我是不想让你一人待在这。”埃利亚一手支颐,蓄了情的眼眸始终注视于她。
岑绵低头卷了一口波士顿龙虾面回避他的眼神。
她说:“我想自己整理一下,我需要些时间。”
埃利亚应和,表示理解。
回到家岑绵翻出睡衣准备洗澡时水管突然爆了,趵突泉似的一个劲外溢,没多久浴室满地积水,再这样下去淹到楼下怕是要支付一笔不小的修理费。
她先拿毛巾堵住裂口,给管理员打电话,管理员说会帮她联系维修人员但现在是晚上不一定能联系到。
岑绵又问他是否知道水阀在哪,对方又说昨天新上任,还没了解过。
慌忙之中打给了埃利亚,希望他还没有走远,在他来之前岑绵只好拿更多的毛巾吸水。
几分钟后埃利亚冲进来将岑绵拉到外面干净的地方,自己走进去弯起衬衫袖口负责止水,告诉岑绵几处地方让她去看看有没有水阀。
如他所说,真的在,这场闹剧终于解决。
打扫干净已经是深夜,岑绵把抹布扔到一边蹲在地上垂头休息,埃利亚俯身想抱她去沙发上,恰好岑绵抬头,眼睫蹭到他的唇,绒羽般的睫毛翕张几下。
香水味因为彼此热烈的体温升高,埃利亚倾身,碰上柔软的唇,舌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触及她的唇,再是上颚,带有浓郁的情缠上她的舌,
当他将岑绵搂得更紧,熨帖的温度倏地降她灼醒,猛然推开,眼睛躲闪看向地面。
“很、很晚了。”
埃利亚低笑,“最近几天你就在酒店休息吧,这种老式公寓修起来很费时间,我会帮你看看新的房子。”
他为岑绵开了个房间嘱咐她一定要洗热水澡好好睡一觉,等
埃利亚走后岑绵才缓过神,发现酒店是他付的。
埃利亚说以后再说,岑绵不肯。她不想再陷入这种欠人情还来还去引发的情感纠葛。
这晚受了刺激,又做了梦。梦里岑绵回到厦门,那是和他分开没多久的事情。
她想去远一点的地方散心。尽管厦门夏天闷热,但海边海风习习,比市区凉快不少,她延海边漫步,不断涌起的浪打湿脚背和裙边。
砂砾照成金色闪耀出光,她安静的孑立于那里,其实什么都没在想。
金乌西坠,岑绵找了一家店坐进懒人沙发里,点了写吃的,享受油画般的落日,夏夜里有些热情的游客展示起才艺,充斥欢声。
再晚些回到市区里,她去了一家露天酒馆,老板很爱旅游没去过一个地方都要在墙上标注出来,天南海北几乎都走完了,也因此结识不少朋友。岑绵去那晚他的一位魔术师朋友在,可能因为唯独她闷着不笑。
她原本捧着半杯酒仰望于星空,想起了曾经同他一起看流星的日子。
魔术师拎过来一只泛着暗光的手提灯坐到对面,让她在心里想一个数字,一种颜色,和一种水果。
她猜:“12,白色,西瓜。”
每个都对上。
“怎么猜到的?”岑绵问。
魔术师神秘兮兮插科打诨:“天机不可泄露。”
又说:“日子还长,犯不着为一个人吊着心情。”
“这三种元素,有两种起码和他有关对不对?”
岑绵与她四目相对,魔术师扬起一侧眉:“又被我猜中了?”
岑绵无奈地笑着点头。
“看开点,咱不是没男人不行,对不对?”
离开前,她问岑绵有没有东西想留在这里。
她想了想,在卡片上写下。
「希望我们都能快乐。」
岑绵缓缓睁开眼,泪珠顺眼尾落下。
已经过去三年了。
手机连续震动弹出来几条新闻,她探前身子够过来。是关于美国那边某家大型企业高层变动的猜疑,对于这种新闻她本不关心,但照片里的人她认识。
顺着企业名去查,分公司遍布全球,员工总人数十三万。
从一开始就错了,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整日同她陷入情爱之中呢。
他该是已经结婚了吧。
屏幕上弹出的陌生来电打断岑绵思绪,又是要来合作的。
自从上次与古意的影视公司二度合作,完成一部独立剧本后,岑绵在圈内的名气有了波澜,想和她合作的人越来越多。最近她甚至有了招一个助理帮她搭理工作的想法。
也在今天,上部作品的最后一波分成到账,等下就可以去给祁定钦打款了。这几年手头宽裕些,岑绵就会定期给他还钱,要还的具体数额不清楚不过她自己算过一笔账。
纽约现在是早晨七点多,秘书敲开办公室门,看老板站在窗前俯视第五大道上为生计奔波的普通人。
“已经都联系过了,这会应该正在和岑小姐谈。”
许久后他说:“订一张最近去她那儿的机票。”
“您筹备这么久,马上就要尘埃落定了,要是您离开后这边又发生什么,怕是再难把握机会。”
秘书说完没等到后续指使,纳闷地探头瞧了瞧。
“所以您……”
“出去吧。”
“好。”
言维叶坐回去开始今天的工作,门又被推开,这次没提前敲门,他不看便知是谁。
“小燕,你看过你自己的检查报告吗?”言母把体检报告甩到桌上,手指身后茶几上的酒瓶,“我要把你这些酒全扔了,我刚知道这些年你每天酗酒,要是非那姑娘不可,你就把人找回来,公司那点损失哪比得上你身体重要,妈妈不想逼你。”
“你说你要是联个姻,至于和他们缠斗这么久斗坏了身子,算了,你赶紧把你喜欢那女孩追回来吧。”
言维叶黯然掀眸,“到这时候了,两个我都留得住,您回去歇着吧,我还死不了。”
“你!”言母气得拂袖而去。
言维叶神色如常,垂眸继续看刚才的文件,抚了一下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与他未能即时送出的钻戒是情侣款。
岑绵与房东和管理员几番交涉,最后房东答应退剩下的房租但是押金一分不退,理由是不能确定是否人为损坏,管理员那边表示不需要什么赔偿,后续会开始进行修缮事宜。
埃利亚那边很快就找到一间新式公寓,家具齐全价格和原先差不多。
“真是这个价格?”岑绵将信将疑。
埃利亚说是朋友的房子,所以打了个折。他看岑绵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样子,继续说。
“真的,有正规合同,我现在让他发你。”
岑绵:“我不是这个意思。”
埃利亚恍然大悟:“你放心,真的只是打折,我没有支付任何费用。”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就签下了这里。
埃利亚和比安卡一起来帮她搬家。
比安卡对岑绵的新房子满意多了,双手叉腰:“总之能好好过圣诞啦。”
圣诞节前几天,各个商铺还没休假,比安卡他们已经回到意大利,岑绵前几天做了滑雪场的攻略,今天打算去格伦希试一把。
她配备上所有护具,请了几个小时的教练,之前在室内滑雪场掌握了基础滑雪动作,今天想尝试刺激的,这也是她之前对埃利亚说的整理思绪的方式。
开始之前她拍了张照片发在微博上,近几年她也有一些小粉丝,评论不多但太可爱了,岑绵有时会忍不住与他们分享一下生活。
之后踹起手机专注于滑雪。
不知道是这里的人本来就很大胆,还是岑绵学得快,没多久就同意她上高级道了。
雪板跟随她的身姿左右回转,冰凉的风快速拍打面部,会冷但更多的是爽,教练紧跟在身旁只顾着给她录视频和提供情绪价值。
突然山上开始刮大风,夹杂着雪扑面而来。耳边有人大喊暴风雪来了,让所有人撤离,岑绵的教练不停呼喊叫她赶紧过去。岑绵瞧准时机停在雪道边缘打算往山上走,可这时候风太大,吹得人步履维艰,她亦步亦趋按原路返回,听耳边各种慌乱愤怒的喊声,倏地有个急促身影朝她这里撞来,根本来不及躲,再之后天旋地转。
……
声音嘈杂,好像很多人在叫她,岑绵勉强乜开眼,看到众人环绕着她不停询问她能否听清他们的问题,岑绵点点头,听到有人说“意识清晰”,然后她就看到自己被推进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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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安卡和埃利亚坐在手术室外焦躁等候,每条楼道都有从雪场送来的患者。
门上的灯转为绿色,岑绵被推了出来,医生说低温导致血液流速变慢,血液供应减少,出现大脑缺氧现象会引发长时间昏迷,其他病灶已经排除,最终能否醒来要看患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