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那个时候，掬着一捧水的少年眼神认真，透明的水珠顺着他的黑色发丝徐徐滴落，阳光下，剔透的水珠折射出璀璨耀眼的光芒，山本武像是被阳光偏爱般，眼里流露出的光亮到惊人。
“我很喜欢棒球。”
而现在，你看着赛场上认真严肃的山本武，明亮耀眼的太阳落在他身上，山本武一下一下挥舞着棒球棒，专注认真的像是他的世界只剩下棒球。
莫名的，你觉得这样的山本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
第76章
如果说一开始你只是因为npc的任务邀请而去观看他的棒球训练，那么之后完全是玩家的自发行为。
小臂流畅的肌肉线条、打出棒球那一瞬间的爆发力、锐气逼人的视线、挥洒在半空中闪亮的汗水……光是看着，你就忍不住想要记录下他此刻猛然向上跃动的蓬勃生命力。
于是，玩家顺手拿走路人npc的照相机，在你稀烂的摄影技术下，凭借山本武超级能打的妈生脸，你还是拍出了好几张神图。
“小世。”独自训练完的山本武习惯性叫着你的名字，他小跑着来到你面前，瞥见一直红脸盯着你看的路人，山本武站在你身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路人望向你的视线，山本武自然从口袋里掏出钱安抚无辜受创的路人。
你抬头看向善用语言艺术交谈的山本武，你摆弄着相机，按下快门，你又一次拍下了他。
镜头下，刚运动完的山本武眼睛明亮，嘴角洋溢着灿烂的笑意，你放大照片，恰好看到山本武微偏了下目光，他好像看到了你。
你再次放大，清晰的像素映照着那双剔透明亮的眼珠，你在里面看到了你的倒影。玩家愣了一秒，你下意识抬头，和相片中的一样，现实里的山本武正低头看你。
买下相机的山本武没有距离感地凑近你，他也看到了你放大的那张照片，“这张小世很好看。”
一手轻轻搭着你的肩膀，一手探向相机，山本武滑动着你拍下的照片。在你的聚焦下，他好像永远都是那个对棒球一往无前、不会迷茫的少年。
“小世拍得很好看。”山本武眸光微动，“不过有点可惜呢，这里面全是我的单人照。”
“那我们来合拍一张吧。”
你举起相机，镜头下，山本武自然把下巴搁在你脑袋上，他看着镜头里的你，搭在你肩膀的手在你耳侧比了个剪刀手，这个姿势，就好像他把你完全笼在了他的怀里。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山本武下意识瞥向你。
“诶，这张阿武没有看镜头。”
“哈哈哈是吗，那就再拍一张吧。”
“嗯嗯，下一张，阿武要记得看镜头。”
但是下一张，下下一张，他的视线始终聚焦在你身上。
“阿武！！”你生气转过身，后者立马露出讨乖的笑容，像
只犯了错立刻寻求原谅的大狗狗，山本武笑容灿烂又耀眼，“小世，我们再来最后一次嘛，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哼，那再信你最后一次。”你踮脚拍了拍山本武的肩膀，后者立马会意。右手钳着山本武的下巴，指尖稍稍用力，你略强迫性地让他的脑袋正对着镜头。
镜头下，你单手叉腰，山本武在你身后半弯着腰，像只被驯服的温顺大狼犬，嘴角轻微上扬，山本武笑容清爽地看向镜头。
“总算拍好了。”你满意看着成品，这下就只差洗印了。
山本武收拾好东西和你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微敛着眉，渐渐的，游离的目光落在你身上，山本武看了你好一会。
“小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呢。”他看着你永远无畏的视线，山本武忽然出声，“永远不会畏惧，永远坚定向前。”
玩家疑惑歪头。
“小世会有这样的感觉吗？无论怎么做都够不到自己的想要的目标。”山本武目光淡淡地瞥向日渐暗淡的天空，“越是努力执着追求，越是退步，就好像…自己被棒球之神抛弃了。”
“哈哈哈不知道怎么就问出这句话了。”山本武笑着缓和了下气氛，“抱歉抱歉，小世的话应该体会不到这种感觉吧。”
“你在说什么？”你皱眉看向山本武，“我当然也会有这种感觉。”
“无论怎样都够不到自己想要的目标，眼看快要接近，但下一秒又被毫不留情地踹回原地……”
无论是现生还是游戏，你都有过这种感觉。玩家也不是一直都很强大的，你得相信，总有一些脑残策划游戏制作些无法通关的地狱级游戏，但什么是玩家啊，只要你敢把游戏发表出来，头铁的玩家就敢给你磨出一条通关大道。
“诶，小世也有过吗？”山本武有些惊讶，“那小世遇到这些是怎么做的呢？”
“第一点，当然就是一脚踹碎所谓的神明。”没弑过几个神，那叫什么玩家啊，“迄今为止，我所有的成就，都是靠我自己得来的。”
“努力也好，寻求正确攻略也好，是障碍就踏碎它，觉得自己退步就换条路走，要知道，努力错了方向也是大忌。”
每次玩家越级打boss，那可是把boss全方位的弱点喜好都调查得清清楚楚。
“小世和阿纲说的稍微有一点区别。”
“阿纲怎么说的？”
“努力，哈哈哈我觉得很有道理，我也正在加倍努力练习中。”
“阿武说的是棒球吗？”
“小世很敏锐啊。”
十字路口，山本武慢慢停下脚步，“我不会放弃棒球的，小世和阿纲的话我都有听在心里。等着我的进步吧，小世。”
于是，第二天，你等来了山本武跳楼的消息。
只是因为钓鱼耽搁了一会，再次去往棒球场时，你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前方楼顶传来嘈杂的喧嚣声，你听到了npc们嘴里说着山本要跳楼之类的话，玩家仰头，刺目的阳光下，少年挺拔的身影孤寂固执又无所谓地立在栏杆外，隔着十几米的高空，你看不清他眼底真实的情绪。
你存了个档。
走楼梯太慢，你徒手爬墙来到山本武的身边，沢田纲吉已经在那认真劝说着山本武，看到你后，沢田纲吉和山本武不约而同看向突然出现的你。
“小世。”山本武看着你，目光越过你身后的高空，他目光微怔。
来不及为小世的突然出现感到震惊，沢田纲吉焦急地望向你，“小世也快劝劝山本啊！”
“阿武为什么要跳楼呢？”
如果是一般游戏，你并不会多此一举询问npc，毕竟绝大多数npc并没有“为什么”这一概念，设计的情节故事都只是因为游戏想这么做，所以就这么做了，具体想让他们说出个所以然，npc也只会机械式地重复他们的固定对话。
但这个游戏不一样，npc们智能又鲜活，像真实存在的人，他们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有着自己的目标，更重要的是，他们有思维会思考。
“因为，我被棒球之神抛弃了啊。”山本武没有多说什么，他低头看向自己受伤的手臂，山本武目光幽深，“现在的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视棒球如生命的人，他因棒球而肆意热烈，也因棒球颓靡轻生。
多么独特耀眼的npc啊，这一瞬间，山本武忽然就在你眼前彻底活了过来。
“怎么会一无所有呢。”你上前抓住他的手，“你看，阿纲在担心你，里包恩也在关注这边，你已经有了很多可靠的同伴不是吗？”
沢田纲吉还在外面努力劝说着山本武，山本武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沢田纲吉，他怔怔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死亡是一条没有回头路的单程票。”
npc只有一条命，你专注盯着好像突然活过来的npc，你想，或许之前你还不会特别在意他，但现在……
“不过很可惜，我有豁免权。”玩家不会在意npc的死亡，也无所谓他们心底的纷扰情绪，不过，如果是你喜欢的npc，你会给他们一些特例。
“所以，不管你想死多少次，我都会把你救活。”
不要太高估玩家的道德感，就算喜欢，玩家的爱也是最特殊的。
“这是新的游戏设定吗？”有你和沢田纲吉，山本武冷静不少。
“想试试吗？”
你一跃而下，山本武瞳孔骤然缩小，他下意识想要拉住你，却发现自己唯一完好的手已经被你抓住，他被你带着、拥入死神的怀抱。
肾上腺素飙升，山本武把你护在怀里，低头看你，却见你笑容悠闲地问他“喜不喜欢这种感觉”。
“你是笨蛋吗？！”山本武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这不就是你想做的事吗？”你愉悦笑道：“我来陪着你，你不开心吗？这可是殉情哦～”
“一个人总是孤单的，但两个人就不会。”
心脏剧烈震荡着，山本武听到你笑得肆意，“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训练棒球，我会观看，玩接球游戏，我会参与，就算是跳楼，我也会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