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陆妄山忽地一顿,他看了leo很久,而后在它身边蹲下来。
  “你闻到谁的气味了?”陆妄山轻声问。
  leo趴进他怀里,更激动地呜咽,像是在认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陆妄山轻轻抚摸着leo的脑袋:“你闻错了,leo,她不会回来,你不要再想她了,知道吗?”
  那只杜宾犬像是听懂他说的话,终于站起来,安安静静跟着他进入洗护室。
  陆妄山将它交给美容师,说自己两小时后来接。
  经过那间诊疗室时他往里看了眼,只看到医生和那只小猫,很快收回视线,脚步不停,离开了宠物医院。
  ……
  到这,江稚尔和elara都已经隐隐猜到不对劲。
  只是不敢相信真就这么巧,她们回北京的第二天,就碰到了云檀最害怕碰到的那个男人,她的前男友。
  “他走了。”elara推开门,看到云檀眼眶绯红,便坐实她们的猜测,“你还好吗?”
  “没事。”云檀还能拍着胸口开玩笑,“吓死我了,世界可真小。”
  “那就是你前男友吗?”江稚尔问。
  “嗯。”
  elara朝她竖大拇指,又朝江稚尔也竖了一个:“真的,你们看男人的眼光,都是这个。”
  云檀挑眉:“够帅?”
  “岂止是帅!太酷啦!”
  云檀红着眼眶哈哈大笑:“能得到elara老师的认可,不枉我和他睡一场。”
  “他一看就很行!”
  “好了好了。”云檀叫停,“leo还在呢,不要再说这些。”
  “那只,leo?是当初你们一起养的狗吗?”
  “不算,他养的,只是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我和leo关系很不错。”
  江稚尔轻声询问:“那你要去看看它吗?”
  云檀眼眶又红了,沉默片刻后还是摇头:“算了,还是不要了。”
  “为什么?”
  “leo看到我又会难过的。”
  好不容易适应,如果见上一面就要重新适应分开的日子,leo是这样,她和陆妄山也是这样。
  好在小猫病得不严重,只是一点轻微的肠胃炎,配了药,又补上一针从前没打的疫苗。
  云檀最终也没有去看一眼leo,只是站在走廊上,听洗护室里leo不爽的叫声,它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爱洗澡。
  而后便和江稚尔她们一起离开了宠物医院。
  -
  来北京前elara做了非常详细的攻略,精确到每一餐去哪家店吃,吃好后去哪个景点玩儿。
  只是这一趟旅程的开头似乎实在不怎么顺利,先是在派出所集合,再是碰到云檀前男友。
  她从在宠物医院碰到那个男人开始,就有些魂不守舍。
  第二站是北京早餐,elara的攻略是一家百年老店。
  她提前向云檀学了北京话的精髓,点餐时报菜名,要三碗豆汁儿、三个包子,再来三份炒肝儿。
  顶着一张金发碧眼的脸,操着一口地道的儿化音。
  惊得店家睁大眼,“嚯”一声:“您哪人儿呐?”
  elara笑着说:“意大利人儿呐。”
  周围一群人都看过来哈哈大笑。
  江稚尔说:“两碗豆汁就好,我不喝。”
  elara问:“为什么?”
  “我喝不惯。”
  江稚尔第一次喝豆汁是和大学同学一起,在北京好几年始终喝不惯。
  elara还说她:“这有什么,要勇于尝试新事物。”
  她打开视频拍摄,架起手机,等回意大利后,她打算发一则游北京的vlog在自己的频道。
  老板很快就盛了两碗豆汁过来,灰灰绿绿的三碗。
  elara对着镜头介绍:“这是北京的传统特色早点,豆汁儿。”
  说罢端起碗喝一大口,而后“噗”一声全吐出来,伏在一旁干呕:“这什么味道啊!”
  周围其他吃早饭的客人都被她逗笑了。
  elara看着云檀悠哉悠哉喝上一口,还向她挑眉,由衷朝她比大拇指:“这都能喝得下去,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吃完早饭后,江稚尔接到程京蔚的电话,问她在哪里。
  “在和云檀她们吃早饭。”
  说完,江稚尔就听到电话那头的背景音里机场的广播声,混杂几句从北京飞往哪里的播报。
  江稚尔一愣,“你在哪里?”
  “刚落地北京,你把定位发我,我过来找你。”
  程京蔚天未亮就醒来,还是觉得半夜和江稚尔那通电话她反应奇怪,怕她又有事瞒着自己,索性过来一趟。
  elara就坐在一旁,听到他的话后也凑过去,对着手机喊:“flexi!你是来买单的吗!”
  “你好,elara。”
  程京蔚对elara的记忆始终停留在她不停撺掇江稚尔找个弟弟的时刻。
  他想,就算是自己想多,飞来北京一趟也不算白来,这elara太夸张,需要时刻提防。
  她们在店里吃完早饭等了一会儿,程京蔚就到了。
  elara吹了声口哨,朝程京蔚的方向抬下巴:“怎么你们中国的男人一个个都不会老?”
  云檀笑道:“距离你上次看到他其实也才过了几个月。”
  江稚尔扭头看去,便见男人一身利落黑色大衣,他微微躬着身,走入低矮的屋檐,穿过白气氤氲的包子铺。
  江稚尔那颗心忽然就跳动起来。
  她发现过了这么久,自己好像依旧只有在看到程京蔚时心动。
  她起身上前:“你吃过早饭了吗?买几个包子?”
  程京蔚却盯着她的脸,眉头一瞬间蹙起。
  江稚尔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嘴角的淤青。
  果不其然,程京蔚沉声问:“嘴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
  江稚尔确实没说谎,的确是撞门上了,她扭头朝老板说:“再打包两个包子。”
  “真的?”程京蔚眉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真的呀,昨天的事儿,不信你问elara。”
  “真的真的。”elara在一旁频频点头,附带问一句,“flexi,你要来一碗豆汁儿吗?”
  “喝不惯,谢谢。”
  程京蔚将江稚尔的脸掰过来,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一块淤青,“疼吗?”
  江稚尔被他这一问又觉得委屈上涌,拼命眨了眨眼才忍住,笑着说:“一点都不,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还有别的地方撞到吗?”
  “没有。”
  程京蔚这才松了口气,问她们:“接下来打算去哪里玩?”
  “博物馆博物馆!我们已经预约好了!出发!”
  她们将小猫先安顿回酒店,而后一起去国家博物馆。
  江稚尔参观过好几回国博,大学四年每次有新的展览她都会去,后来她参观了世界各地各种各样的博物馆,觉得最震撼的依旧是国博。
  在进博物馆前,程京蔚打了一通电话,让人去查。
  在博物馆逛了一整天,太大了,等离开已经天黑,晚餐是一家已经预约好的烤鸭店。
  年关来北京旅游的人特别多,烤鸭店内也人满为患。
  三个姑娘入座,程京蔚出去接了个电话。
  “程总。”电话那头的人说,“昨晚江小姐和一个叫钟开的男人一起去警局处理了纠纷,签了和解书。”
  “什么纠纷?”
  对面停顿了几秒,似乎是在考虑怎么措辞:“钟开是收藏起家,没其他工作,因为要打造一座私人博物馆和江小姐的工作室签订了合同,昨晚他们一起在那家博物馆内时,江小姐报警,控告钟开性骚扰,但没有证据,馆内没有监控。”
  程京蔚冷下脸,一字一字地重复:“性骚扰?”
  “是的。”
  “能不能找到其他证据?”
  “我考虑到在江小姐工作室里会不会也发生过相关的情况,联系了写字楼物业,才知道江小姐今早刚向他们要过一段上周五的视频。”
  程京蔚:“你把视频发我。”
  “好的。”
  北京的冬天要比南锡更冷,程京蔚独自一人站在人潮熙攘的店门口,一遍又一遍地看那段视频。
  酒醉的男人将手覆在江稚尔手背,小姑娘惊恐的微表情,强撑着挺直的脊梁骨,以及在终于送走男人后扶着门框深吸一口气,控制不住地颤抖。
  程京蔚也跟着视频中的江稚尔深吸一口气,心也在颤抖,转身走进店内。
  菜都已经上了,elara嚼着油渍渍的烤鸭皮朝程京蔚招手:“flexi!快来吃!”
  他应声,拉开江稚尔旁边的椅子坐下。
  他神色并看不出太多端倪,只是不说话,好在三个姑娘久别重逢有说不完的话,就没安静下来过
  程京蔚看着江稚尔的笑眼,听她讲话,难以想象视频中她那副模样。
  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他忽然有些后悔,不该这样放任江稚尔一个女孩子自己在北京闯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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