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两只被操纵的咒灵二打一，瞬间祓除的情况有了变化，原本爆发的一级咒灵被压制着节节败退，很快便奄奄一息地倒在了夏油杰的身前。
伸手转换成咒灵球揣兜里的夏油杰正要乘坐咒灵特快离开此处时，一道轻微的声响从天台处传来。
夏油杰绕到天台后方，便看到了一个看起来要轻生的男人。
他穿着一袭黑色风衣，大热天的还带着一个奇怪的白色毛绒帽子。
像是俄罗斯那边的棉毡帽。
站在天台边缘的男人背对着夏油杰勾唇笑了下。
他像个颓废大叔一样弯了下腰，摇摇欲坠地仰头，以一种有些扭曲脖子的姿势朝后看了过来，微笑间一双葡萄红色的眼睛彷佛深渊。
夏油杰淡定地看着，他想这应该不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吧？
以咒术师的敏锐直觉来讲，这类眼神的人肯定是疯批中的疯批，疯子中的狂人。
怪不得悟会说横滨是一个疯人院城市，说他之所以搞事也是因为横滨的疯子病毒会传染——
当然，夏油杰觉得大哥不笑二弟，疯批五条悟就是单纯的想打架，打上头了直接开始炮轰。
思索到这里，夏油杰便试探地露出温和且无害的微笑道，“我不太了解横滨这边的规矩，所以需要给你拨打那类电话？救护车还是消防队？或者你有...嗯，你家院里的电话不？”
“哈哈哈！真有趣！”站在狭窄台面上的黑发男人笑得差点一头栽下楼去，他装模作样地擦去眼角的泪光，“你以为我是神经病？那你刚刚这样说不怕刺激我直接跳下去？”
夏油杰：“没关系，你想玩夜间蹦极是你的权力，反正我可以救下你。”
“真傲慢。”一秒变脸的男人嗤笑了一声，他单脚转动着身子换了个朝向并抬脚跨过天台上的护栏，优雅地坐了下来。
背朝高楼深渊的男人闲情逸致地撑着下巴问了一句：“你是咒术师吧。”
夏油杰挑眉：“怎么，你看得见咒灵？”
带怪帽的男人摇头，“不，我看不见。”
“那你是异能者。”夏油杰肯定道，横滨这地也就异能者可以感知到咒灵的波动但依旧看不见。
“我是个好心的俄罗斯人，费奥多尔，我的名字。”费佳晃荡着双脚，抬手挥了挥，他今日是故意来到这里的。
夏油杰，一个普通人成为了咒术师，并拥有着绝对‘正义’的理念——真不错，他最喜欢同这类有抱负的人聊天了。
费奥多尔过了一遍脑子里的资料，笑着看向对面少年道，“我有一个疑问，或许咒术师可以回答我。”
“你问吧。”夏油杰并非热善好施的大好人，但他瞧着眼前的疯子有些意思，便耐心地点头道。
“有一个白羊村庄一直安居乐业，突然有一天，一群染着五颜六色的暴力羊们闯进了白羊村庄——当然，那些暴力羊很聪明，他们在闯进白羊圈时给自己套了一层白色外衣隐藏了起来。”
“而这些暴力羊自认为它们具备一定的力量，便心生怜惜和仁爱，决定保护起这些白羊。”
“我的问题就是——白羊村庄的外敌是谁？暴力羊们为什么认为它们可以保护白羊村庄？”
费奥多尔瞧着对面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调笑着来了一句，“伟大的咒术师大人，你说呢？”
夏油杰闷声回道：“外敌一直藏在内部中，白羊们并不知道暴力羊们所做的一切。”
“哈哈哈哈！你说咒灵吗？！”费奥多尔笑得有些尖锐，他掩唇遮住有些狰狞的下半张脸，讽刺地补充道，“我呢有些小势力，探查过你们咒术界的过往，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嘛？”
“咒灵源自普通人，咒术师的负面情绪产生不了咒灵——但咒术师死后有一定几率变成咒灵。”
夏油杰打断道，“死后化作咒灵的咒术师是极少的，每位咒术师都不愿沦为自己所祓除的怪物。”
不悔的死亡是每个咒术师的第一堂课。
费佳摊手道，“好吧，不过我并不是来和你说咒灵的来源，我想说的是，整个世界中咒灵量最多的是日本，其余国家的咒灵稀少所以咒术师也稀少——这便有个链接了，因果的链接，咒术师和咒灵之间的平衡问题。”
“如果要完全消灭白羊村庄的内部敌人，有两种办法，杀死所有白羊或者杀死所
有暴力羊。”
费奥多尔举出了第三个指头，“还有第三种，白羊村庄不复存在，所有的羊都成为暴力羊。”
夏油杰皱眉道，“你说的这些办法都不可能实现，最大的基数是白羊，这是村庄的根基；暴力羊数量稀少但实力强大，白羊怎么可能去杀光它们？”
至于最后一个办法，夏油杰思索了下回道，“第三个看似是最优解，但也隐藏了很深的炸弹。”
费奥多尔感兴趣地‘哦’了一声。
夏油杰并非是个听一套信一套的蠢货。在冷静的情况下他细心且善于发现，虽然拥有着咒术师的傲慢，但他依旧是站在普通人的阵营。
“咒术师诞生的概率是随机的，两个普通人也会生下咒术师，比如我。”夏油杰抬眼说道，“同时，在随机和能量守恒的情况下，这世上有一个咒灵就会有一个咒术师的诞生，那么一旦来了个很厉害的咒术师，咒灵就会从普通人的身上剧增——”
夏油杰分析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下，他好似想到了五条悟。
因为悟的诞生，咒灵越来越多了。
而这份因果反而落到了‘白羊’的身上。
夏油杰沉默了。
费奥多尔笑了。
他知道眼前的少年想到了那个隐藏的炸弹，本质上咒术师和异能者有些相似的地方——他们都是人类群体中的异类。
当然费佳也明白咒术师是真得在干活，那群暴力羊更多的是费佳对异能者的形容。
当着外人的面夏油杰并未露出太多的情绪，他转移话题道，“所以你到底要干什么？探讨哲学？我没这闲工夫。”
费奥多尔起身张开了双手，“我呢一直有个梦想，想要彻底消灭所有的异能力——所以，让我们用罪孽深重之人的血染红这片土地吧！”
夏油杰瞳孔一缩。
随风的方向，费佳笑着朝后倒去：“我一见到你便知道我们是同路人——”
“下次见，夏油杰。”
闪身来到天台边缘的夏油杰朝下看去，那里空无一人。
跑了，像个老鼠一样，一接触到黑暗就消失了。
——
随着护送星浆体任务的到来，夏油杰便将偶遇费佳的事抛到了脑后。
这次任务指派给了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人，高层给的理由是作为天元大人的任务，只有两位特级咒术师可以匹配。
“我的人参加了高层会议，他们说的这个理由并未掺杂其他阴谋。”念希将两份资料放到桌子上，“不过高层内部没什么问题，但外界有两方在暗地里搞事。”
“这是一个诅咒师组织名为q，还有一个是信奉天元大人的宗教，盘星教。”
教室内负责星浆体事件的三人拆开资料查看了起来，里面不进列举了q组织的主要人物以外，还写明了他们组织的弱点——乌合之众且资金短缺。
“看来这个q组织好解决。”夜蛾正道作为代理天元大人的咒高校长，自然要留下来帮学生们把关下这次的任务。
“既然q组织不足为惧，一个由普通人组成的盘星教就更没什么威胁了。”五条悟抱头翘着椅子晃荡，对于这些弱者根本不想花费自己的心思。
少年心高气傲，一双蓝瞳懒散地看着对面挚友突然严肃的脸色，“不是吧杰，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夏油杰手里拿的是盘星教的资料，也是最厚的一份文件。
夜蛾正道也没在意盘星教，但见文件数量比诅咒师组织还厚，有些惊讶地看了过去。
“念希姐，这个盘星教很古怪。”夏油杰将资料递给了旁边的夜蛾，“都看看吧，虽然我不是搞财务的，但他们的资金在近两年突然激增...然后大量的钱财涌入黑市购买一些违禁咒具，以及私底下从别的咒术师手里搞了一批念希姐公司的黑科技。”
“杰说的没错，还有这里——”夜蛾作为靠谱大人更是有不同的想法，他将盘星教三年前设立的新宣教地址指了出来，“横滨。作为一家完全信奉天元大人的宗教，是不可能跑去横滨宣教的。”
这点作为学生的三人有些不理解。
夜蛾正道解释道：“横滨是异能者的天下，他们自从龙头战争之后对横滨的管控更为严厉，而咒术界的势力是他们最为反感的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派遣咒术师去横滨却始终没有设立‘窗’。因为三方异能势力自行组织了对咒灵的监测，他们并不愿意相信咒术科高层。”
说到这里夜蛾正道也不免摸了摸鼻子尴尬道，“横滨的异能者脑子很好使，有傲慢的高层想要啃下横滨。但最终都被耍了...最惨的打头高层直接被喂了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