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早上不戳穿你,是因为你有用。告诉你,我的人脉,比你想的要多得多。”她走上前,伸出手,一下又一下地点着桑迩的额头,恶狠狠道,“只要我活着一天,就永远会是你这个间歇性精神病的监护人。”
计划败露,桑迩的心沉了下去。
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
被逼着吃药,被迫住院,眼睁睁地看着刘西娅以继母的名义控制自己却无力反抗……
她想拍开刘西娅的手,指尖动了动,忽地放下。几缕碎发落在额前,挡住眼底隐隐的火光。
“我还没输呢,刘姨。”她的声音软了下来,在刘西娅看来,简直是猎物的垂死挣扎。
刘西娅笑了起来,笑声尤为瘆人。
“桑迩啊,你省点儿力气吧。还好肖公子不嫌弃你,赶明儿你去和人家道个歉,日后老老实实给人家当媳妇去吧。”
桑迩一字一顿:“我不会和他结婚。”
刘西娅指向了二楼:“好啊,那我现在就把桑愈送到疯人院去。”
桑迩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立刻拦住了刘西娅。
她的声线在发抖:“你不许动她!”
刘西娅甩开她,哼道:“那就看你表现了。”
这时,桑猛走了过来,拍了拍桑迩的肩膀,劝道:“小迩啊,你别折腾了,再这样下去,事情只会越来越坏。”
“再这样下去,事情只会越来越坏。本来肖总都答应了4000万买下园区的楼,但今天你这么一闹,人家只肯出3500万了,你说何必呢?损人不利己啊!”
桑迩紧咬着嘴唇,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但她还是强迫自己镇静下来,“那是爸爸留给我的楼,你们没有权利处理。”
“哎,你这话就不对了啊。”桑猛说,“我们家养你这么多年,也该你报恩了。”
说着,他摇摇头,背着手走了。
嘴里还念叨着:“亏你还姓桑呢,真是个小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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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家要和肖家联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圈。
刘西娅甚至连请帖都发出去了。
并且为了防止桑迩再生事,更是没收了她的手机,将她在家里软禁了快半个月。
那段日子,桑迩几乎没有了时间概念,甚至要靠着数天明来判断过了几天。
最后实在无法,只能假意妥协。
不过刘西娅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先是逼着桑迩写了保证书,然后又命令她去肖家上门道歉,一套操作下来,还不放心,甚至找了人专门看着桑迩,对外说那是“保姆”,其实就是她的人形监控器。
这天,吃完早饭,桑迩准备回房看书,保姆如影随形。
桑迩受不了了,道:“能不能别跟着我?”
保姆趾高气昂:“太太吩咐的。”
桑迩刚要回怼,却觉得天旋地转,一股没来由的恶心感突然从胃底翻起。
她立刻扭头跑进了卫生间。
“哇——”
她吐了。
是那种要把胃袋清空再翻过来的呕吐。
保姆也跑了过来,略带嫌弃地说:“哎哟哟,这是怎么啦?早饭吃多了?我就说嘛,哪有小姑娘吃了煎饼果子还要喝馄饨的……”
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桑迩却没有理会。
她眼中映入了一个许久未用的东西——卫生巾。
这个月,她那一向准时的姨妈,已经推迟10天了。
第4章
一个糟糕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不,肯定是因为最近她情绪不好,所以影响了内分泌系统。
她默默地安慰自己。
可是午饭的时候,她闻到了保姆做的红烧肉的味道,还未动筷,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没有意外地,她又吐了。
纵使心再大,此时也无法镇定下来了。
“咚咚”
保姆的敲门声响起。
“出来吃饭!太太今早临走前特意说了,每餐必须按时吃,别饿得面黄肌瘦的,不讨喜!”
桑迩听得烦躁,隔着门怼道:“那你让她讨这个喜去!”
保姆竟然尝试搬弄门把手,想要闯进来,却不料门早就被桑迩锁了起来。
她还不肯罢休,抬手拍起了门板,“开门!快开门!你这个神经病,别不知好歹!”
桑迩恼了,猛地拉开门,保姆一不注意,差点儿栽在地上。
“告诉你一个热知识,”桑迩道,“神经病打人不犯法。”
保姆愣住了。
但在她眼里,桑迩不过是即将被扫地出门的养女,身份比她还低微,便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你不怕我告诉太太吗!”
桑迩冷笑:“我连你主人一起打。”
保姆这下没话说了,只能气呼呼地溜走了。
支走了烦人的家伙,桑迩试图再次冷静下来。
她现在急需一个专业可信的结果。
恰好今天刘西娅和桑猛都
不在家,家里只有保姆和桑愈。
保姆最近喜欢偷懒,只要刘西娅不在家,她就会躲到一楼的保姆房里打盹儿。
桑迩决定把握这个机会,她将玩偶放进被子里,营造出她的午睡的假象,然后换了身方便伸展的运动服,趁无人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约一个半小时后,市医院的妇产科内——
桑迩拿着抽血化验的结果单,眼前一片漆黑。
主任医师慈眉善目:“姑娘,孕五周*了。”
桑迩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
那晚她分明做了保护措施,怎么会……
她反复求证:“医生,检查有可能出错吗?”
主任愣了一秒,道:“目前还没有这样的情况。”
桑迩不再询问。
她明白,此时她说不出太有意义的话。
她甚至开始自责,怎么能想出来那么蠢的主意,又犯了如此荒唐的乌龙?
“桑小姐,”主任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要不要预约一下初检?”
桑迩沉默半晌,道:“下次吧。”
她现在负担不起另一个生命。
离开主任办公室,桑迩前往人流室预约手术。
这时,一对夫妻的对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女的哭哭啼啼,一直在抹眼泪:“怎么会这样呢?好好的孩子,说有病就有病。”
男的在一旁安慰她:“老婆,早点发现也是好事,不然若是生了下来就麻烦了。我们作为父母肯定会照顾ta,但我们总归要比她先走,之后ta要怎么办?找个伴侣吗?对方能承担得起监护人的责任吗?”
桑迩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男人刚才的那句话不停地在她耳边重播。
伴侣能承担得起监护人的责任吗。
她几乎是灵光乍现。
伴侣可以肩负起监护人的角色!
她记得,在遵循法定程序和满足一定条件的前提下,精神病人的原监护人可以改为配偶!
曾经她还对此嗤之以鼻,谁敢把自己的安危放在一个仅凭“爱情”二字维系的陌生人身上?
可现在,她却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最后的一线生机。
如果她可以和周明礼达成合作,与他结婚,并让他在婚前先付清楼的首款,然后二人领证,把监护人改成周明礼,套出房子,拿到尾款,最后他拿楼,她携款,各自安好,岂不完美?
可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个问题——
她要怎么样才能再见到周明礼呢?
上次那件事情后,她的手机被收走,隔了好几天才从刘西娅那里要了回来。刚充上电,铺天盖地的消息就涌了进来,其中有好多是来自关宁意的。
桑迩赶紧联系上她,将事情的原委说明了一遍,但隐去了她的病史和继母刘西娅的部分,只说中间产生了一些误会,并感谢她帮自己促成了见面。
关宁意不明所以,还有点儿生气,说要去帮她讨个“公道”,但隔天就告诉她,周明礼已经离开京市了。
周明礼行程一向神秘,就连家里人都不知道在他在哪里,更别说关宁意这个“不熟的人”了。
桑迩真的是连个打听的对象都找不到。
正在她苦恼的时候,手机忽然亮了一下。
是关宁意发来的消息。
【小迩,今晚有空吗?我听说周明礼今晚会参加一个宴会,我这儿还有一个名额,你要不要一起来,正好把上次的误会解开?】
桑迩微微一顿,立刻回复:【几点?】
关宁意:【8点开始,但位置有些远,从市中心开车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到。】
桑迩迟疑了。
她不知道今天刘西娅他们何时回家,就算自己能赶在他们之前返回,也很难不被保姆发现,无论如何,到时候都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可她又不愿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思索片刻,还是发去了信息:【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