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赵菁楚楚可怜看着他:“……”太熟了就是这点不好。
“你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谢星沉有时候会觉得赵菁一点都没变,还是和从前一样莽撞,“这种事你也敢随便掺和?”
“我也学过点拳击好不好。”赵菁理直气壮,觉得谢星沉有时候过于无情,“难不成我看着小叶被渣男前男友勒索坐视不理?”
“绝大多数人面对歹徒时受伤是因为太过自信。”谢星沉认真强调这一点。
赵菁觉得谢星沉观点过于片面,要他给出佐证:“比如?”
谢星沉定定看着她,直接答:“我。”
正吵着架呢,怎么就提起这茬,赵菁忍不住觉得好笑:“你现在要修正当年的行为吗?”
谢星沉一辈子都磨灭不掉狂妄,目不斜视看着她,甚至更深一步回答:“我当时在防卫上有失误,但在情感上完全正确,我从来没后悔过。”
赵菁一边情动一边心痛,水莹莹看着他:“所以呢?”
第118章
“你当你男朋友是摆设?”谢星沉最生气的是这一点。
赵菁这时候当然知道顺毛,一下下捏着他手指:“没有,我只是不想要你担心。”
“不说我,我就一跟你没有法律关系的男朋友。”谢星沉这种时候总要刻薄她几句,“就说你爸妈,是岳安集团董事长沈婉柔的女儿被人打了好看,还是即将升入京的正部级干部萧方霁的千金被人打了脸上有光。”
在谢星沉见过的所有纨绔子弟里,几乎是稍微有钱有势都嚣张的不得了,更别说赵菁这么有钱有势的,结果赵菁这么有钱有势,简直荣华富贵,权势滔天了,却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换谁谁不气,自家翡翠白菜被黄鼠狼给敲了一块,赵菁是谢星沉见过最窝囊的千金大小姐。
赵菁还嘟囔着振振有词:“有钱有势又不能抵御物理伤害。”
谢星沉简直要被气死了,脸沉的要命,冷冷说:“你是不是被欺负了?你不知道男女力量悬殊?你知道他当时带没带刀?你不告诉我是打算息事宁人?还是打算当世界和平大使?你一个人想要怎么解决?你告诉我。”
赵菁看这架势知道谢星沉是真的生气了,连忙哄他:“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谢星沉不认可赵菁此时不真诚的认错,又面无表情问她:“你昨天怎么解决的?”
赵菁如实答:“报了警,把之前在老小区租的房子转给了小叶住了。”
谢星沉接过她手里的保温杯塞进兜里,搂着她往宿舍走:“知道了。”
“你要干什么?”赵菁有所预感地问他。
“我会解决。”
赵菁不再问了,谢星沉不愿意说的她问了也没用,就像她想瞒的谢星沉问了也没用,他们在这一点上也有着卓越的默契。
两人踩着人行道上未化的薄雪,路灯映下一行行一大一小的荧白脚印,安安静静走在冬夜的校园里。
赵菁罩在谢星沉温暖厚实的羽绒服里,身上萦着炽烈又凛然的玫瑰夹杂松雪香,呼吸洁净又柔和,忽然停下脚步,仰头望着谢星沉说。
“不想走了,脚好累。”
谢星沉低下头,睫轻俯,深邃又惑人模样,拢紧她身上的羽绒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问她:“我背你?”
赵菁没应,抬眼往前看去。
“铃铃铃——”
两行自行车辙印在雪白的路面上,一个同学将一辆共享单车骑到一旁人行道里侧停好。
“我想骑自行车。”赵菁看着谢星沉说。
谢星沉长睫一闪,微微蹙眉,认真盯着她:“你确定?”
赵菁看着谢星沉一脸担忧的样子,温暖又好笑:“没事的,都两年了。”
两年了,因为骑自行车出过车祸,赵菁都不肯再骑自行车或电动车,平时去上课也都坚持步行或者坐校园班车。
谢星沉是真的怕赵菁应激,更怕赵菁逞强勉强自己,本来就有心理阴影,再骑自行车摔了怎么办,换谁也受不了这种挫折。
他看着她,一字一定说:“不要勉强自己。”
赵菁这辈子就没有不敢做的事,更没有想做而做不了的事,很快掏出手机扫了辆车:“没事,我这双腿要是自行车都骑不了也可以锯了。”
“……”谢星沉向来不喜欢赵菁说这些过激的话,但也不好说什么,看着赵菁把自行车推出来,立马紧紧跟在一旁,“雪天路滑,骑慢点,我扶着你。”
赵菁则很洒脱,转头冲他明亮一笑,眼睛沁着冷蓝天空所有的干净,就长腿一跨歪歪扭扭坐上车。
声音冲破暗夜。
“没事!冬天穿的厚!摔了不痛!”
“你就嘚瑟吧!”
谢星沉笑着,弯身扶着自行车后座,将她推出几米远。
赵菁起初还有些心理抗拒的不熟练,没一会,平稳的行驶让她重新建立信心,脚下蹬的飞快,笑着转头要谢星沉放手:“谢星沉,你快松开!你限制我速度了!到时候关门了也骑不回宿舍!”
“那行,我陪你骑回宿舍!”
谢星沉看赵菁动作,也就放心松手,迅速在路边找了辆车扫开。
赵菁在前面歪歪斜斜扭着,转头等谢星沉,看着少年定制西装外面套着羽绒服,又骑上自行车的恣意身影,眼中不由漾开一抹笑。
一种奇妙的感觉,总会觉得永远心动。
这个少年可以套上的高高在上的西装,也不妨屈尊俯就陪她骑自行车,一日少年,永远少年,她最最最最爱的少年。
她笑着问他。
“谢仙仙,你还会骑自行车吗?”
谢星沉轻松跨上自行车,迅疾迎头赶上。
“我又不是缺胳膊断腿,干嘛不会骑自行车!”
“那你快点追上我!”
赵菁笑着一踩脚踏板,向前驶去。
“你等等我!”
看着前面少女骑自行车的放肆身影,周遭的雪意也像要一瞬间融化,树上雪水的叮叮咚咚往下落,像他们在冬夜里炸开的心跳。
谢星沉总觉得,因为这份鲜活的生命力,他会爱赵菁一辈子。
这一夜的风也不寒,畅快无可比拟,两辆车轱辘在路灯下拉开长长飞快的影子,少年人的清亮声音贯透所有黑暗。
“葵葵,你超勇敢!”
“谢仙仙,我能重新骑自行车,你会相信我能独立解决问题吗?”
-
朝开北城办公楼,地下停车场。
梁京洲一从电梯下来,就见自己车旁一辆保时捷边上站着一身形高大矜冷的少年,正戴着皮手套往后座放高尔夫球杆。
他走过去:“谢大少爷,下班去打高尔夫?”
谢星沉一把关上后车门,转头看到梁京州,冷冷答:“不,打架。”
梁京洲眼中流露出意味深长,谢月盈这个弟弟还真是同谢月盈如出一辙,又问:“你对这北城地界未必熟,需不需要我帮忙?”
谢星沉坐进驾驶座,透过降下来的车窗看向车外的梁京洲,目光没有丝毫变化:“也不是不行。”
随即一脚油门开走。
梁京洲立马上车跟上。
一辆保时捷一辆宾利一前一后飙出地下车库。
四十分钟后。
一小餐馆旁边巷子里,男人站在墙根冻着手抽烟。
一道冷冽的男人声音。
“兄弟,借个火?”
抽烟男人回过头,随即一通闷棍。
少年音阴沉狠戾。
“喜欢打女人是吧?”
很快响起警车声。
“唔哩、唔哩、唔哩——”
一辆保时捷一辆宾利停在警局前。
谢星沉倚在车边喝水,看向一旁的梁京州。
男人套着黑色大衣,低下高高在上的头颅,去看指尖燃起的一支烟,清冷的眸色也终于染上俗世烟火。
谢星沉对梁京洲的第一印象是,干净,比圈子里绝大多数人都干净,但这个男人手段可不干净,心有多冷手段就有多狠,这种身世这种智商这种年纪这种上位史,倘若再无软肋,便是无人可敌。
偏偏有了软肋,偏偏穷途末路。
谢星沉不是不知道梁京洲今天帮他向他示好的意思,他是想接招又不想接招。
想是因为,梁京洲对谢月盈纠缠不休,他也连带着头疼。
不想是因为,谢月盈不喜欢别人掺和她的事,这两人的关系也不是简单的谁是谁非,利益和感情牵扯在一起,谁又算的清楚。
谢星沉对梁京洲有着诸多复杂印象,唯独不觉得梁京洲会抽烟。
他问:“梁总抽烟?”
梁京洲吸了口,按灭烟丢进垃圾桶:“不抽,看你姐姐经常抽。”
谢星沉知道还要问:“你和我姐姐是怎么认识的?”
“十年前的夏天,我是她的家教老师。”梁京洲始终语气淡淡,此刻眼中却浮起一抹讽刺的薄红,“夏天结束,她留下一大笔钱给我母亲治病,然后远赴美利坚,我母亲没救活,我却从连饭都吃不起的穷学生变成了流落在外的梁四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