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池,对不起,我没有能力救你,真的对不起……”
听到乔治的声音,舒晚也红了眼眶。
特别是在触及到病床上血腥的画面时,姐姐的那颗心脏,止不住的抽疼。
她按了按呼吸不畅的心口,迈动着僵硬的步伐,走到池砚舟面前……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艰难转动着眼眸,模模糊糊的,看向走过来的女人。
他看见她穿着红裙子、披着齐肩的短发,扬起明媚自信的笑容,朝他挥手。
“砚舟,我要是赢了这场比赛,你答应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池砚舟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很轻,很轻的,回了一句:“好。”
一个从未说出口的答案,在这一刻,总算说出来了,来见他最后一面的初宜,应该听到了吧?
乔治让出位置后,舒晚在病床前坐下,就看到池砚舟,望着她说了声‘好’。
她明白过来,池砚舟把她看成了姐姐,嘴里的那句‘姐夫’,也就没有唤出来。
池砚舟拼尽全力,抬起发颤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脸。
“初、宜……你是我的初宜吗?”
舒晚的心脏又是狠狠一揪,揪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她抬手擦掉眼泪,朝他点了点头。
“是,我是初宜。”
他将心脏放进她的身体里,已经过去四年了。
这四年来,他一直逼着她当初宜的替身,她不是拒绝,就是被迫。
只有这一次,她心甘情愿的,当姐姐的替身,就是为了送他最后一程。
池砚舟听到她的答案,会心的,笑了笑,“原来……我的初宜,还没死。”
真好,要是他这次能挺过来,就能和初宜,还有果果,好好生活下去。
只是可惜,他要死了……
第665章 她和池砚舟的第三条协议
池砚舟摸着她脸颊的手,无力的放下来,指尖划过时,碰到了她的长卷发……
那样长的头发,初宜没有呢。
池砚舟模糊的视线里,渐渐浮现出与初宜相似、却又不同的五官轮廓。
原来,是舒晚,不是初宜啊。
他又认错了人。
池砚舟亮起光芒的眼底,逐渐变得黑暗无光。
他挪动着视线,缓缓看向那颗心脏,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存在般,令他无比的安心。
“舒、晚……”
他艰难唤出她的名字,坐在旁边的舒晚,见他清醒过来,连忙擦掉泪水,上前靠近他。
“姐夫。”
她还是认他这个姐夫的,尽管他之前那样对待过她。
她的这份善良,令池砚舟愧疚的,低垂下眼睫。
顿默几秒后,他忽然开口,向舒晚,诚挚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也许是人之将死,他也意识到曾经的自己,有多么混蛋,迟来的歉意,便显得真诚许多。
舒晚知道池砚舟是在向自己道歉,朝他摇了摇头,再张唇时,却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池砚舟毫无生气的眼睛,在看着舒晚时,淡淡的神色里,隐约夹杂着些许乞求……
“协、议……你还记得吗?”
“记得。”
舒晚点了下头。
第一条,代替姐姐,完成项目。
第二条,当姐姐一个月的替身。
第三条,池砚舟还没有提起过。
“第三条……”
池砚舟费力说出三个字,就没力气了。
他倒在病床上,抓着鲜血淋漓的床单,歇息了许久,沾满鲜血的唇瓣,才缓缓开启。
“帮我……照顾果果。”
不用他开口,舒晚也会照顾果果的,“姐夫,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果果。”
池砚舟知道,季司寒很爱舒晚,一定会帮忙找回果果,也就在凯西带走果果时,没那么担心。
但是他还是不放心,这才拿第三条协议,逼她照顾果果,行为有些不耻,但是他没有办法。
凯西是王室的人,王室那位很喜欢他,就算知道凯西杀了自己,也会想办法保下凯西的。
池家人确实会为了他,让凯西陪葬,也会牵连到王室,但王室终究是王室,池家人斗不过的。
池砚舟很清楚,能斗得过凯西、王室的人,就只有季司寒,唯有他具备抗衡一切权势的能力。
他不是想让季司寒替自己去报仇,只是想为果果寻一处庇护的场所……
只要在他们的庇护下,让果果远离凯西,好好读书,健康成长就足够了。
至于他的仇,无所谓了,他本就该死的……
池砚舟收回渐渐飘远的思绪,移动着眼眸,缓缓看向舒晚。
“还有……”
舒晚见他说话都在发颤,显然是快撑不住了,却因为还有遗言未交代完,在强行撑着。
她一点也不敢耽误时间,迅速回复他:“姐夫,你说。”
池砚舟紧紧抓着床单,拼尽全身力气,说出三个字:“池、念、初……”
舒晚以为他是在怀念姐姐,忙朝他点了点头:“姐姐知道的,她的心脏在为你难过。”
逐渐毫无生气的男人,很疲倦,想睡过去,却强撑着,朝她眨了下眼睫,“果果的……名字。”
初宜说过,让他为果果取一个名字,要是不想随他姓的话,就随她姓。
初宜是他此生认定的妻子,虽然他们没有结婚,但他们的孩子,却是要随丈夫姓的。
初宜生下孩子,一直没有给孩子取名字,就是想等他承认孩子,再让孩子随他姓。
初宜不知道他爱不爱她,却仍旧用这种方式,等他一个答案,他又怎能辜负她的用心良苦?
池砚舟强撑着交代完之后,咳嗽了一声,心脏处崩出了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满腔的血液,像被铁锈腐蚀一般,呛得他连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葬……葬在一起……”
舒晚一边手忙脚乱的,拿纸巾想止住他嘴角溢出的血,一边含泪朝他点头:“好,葬在一起。”
第666章 初宜,对不起,我也爱你
见她答应下来,池砚舟释然的,勾了勾唇角,眼眸却艰难转动到门口方向……
那里仍旧有道清冷高贵的身影,隔着防护玻璃门,笔直矗立着。
那个未说出口的答案,门外的那个男人,应该清楚。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他这一生,只爱初宜一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就是她骑着单车,肆意飞扬的,追在他的车子后面。
他每一次透过后视镜,看到那道身影、那自信张扬的笑容,都会跟着浅浅一笑。
有些人,总是不懂爱的,非要等到失去才会懂,而他觉悟得更晚一些……
等到死亡,人生片段,如走马观灯般,在脑海里飞速略过——
他才知道自己早已爱初宜深入骨髓,然而,却为时已晚。
他在合上眼睛之前,伸出颤抖的手,想最后一次摸一摸初宜的心脏,然后对她说一声:
初宜,对不起,我也爱你。
但是,他没有力气了……
终究,到死,他也没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
而初宜,也没有来接他,门外方向,空无一人。
病床上的男人,就带着这样的遗憾,平静的,闭上了双眼。
耳边传来医疗仪器发出的滴滴声,还有乔治扑过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这些声音,舒晚全然听不见,只呆坐在一旁,静静看着池砚舟。
他血色全无,脸色煞白,像坠落人间来历练的天使,此刻躯体归于尘埃,灵魂悄然剥离。
他回到了,属于他的地方,又或者去了姐姐所在的地方,总之,他不再属于这个世界……
舒晚盯着他看了很久很久之后,伸出白皙的手,抓起池砚舟方才伸到半空中就掉下去的手。
这一刻,她仿佛知道池砚舟离世前,想做什么一般,将那只手,轻轻的,放在了心脏位置。
他的手,还有余温,趁着他的听觉,还没彻底消散之前,舒晚附在他耳边,颤抖着嗓音说:
“砚舟,我听到你的答复了,知道你很爱我,下一世,再见——”
她说完这句话,心脏就没那么痛了,似乎是替姐姐完成了什么任务一般,让她不自觉的,松开池砚舟的手……
可是,她却在看到池砚舟那张脸时,忽然捂着脸,哭到泣不成声……
她的姐姐,那么爱池砚舟,而池砚舟也是爱姐姐的,他们的结果,却那般凄惨。
她无法言喻此刻的感受,只觉得遗憾,觉得惋惜。
她不知道池砚舟和姐姐有没有下一世,但是如果有……
她希望池砚舟先爱上姐姐,这样他们就不会那么苦了。
舒晚捂着脸痛哭时,一只修长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晚晚……”
听到季司寒的声音,舒晚转过身,环抱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